女飛騎的上場,頓時橫掃整個馬球場,先前還在場上互啄的那一群菜雞們,以最快的速度拖著球杖無奈下場。
這一騎紅甲女騎的積籌,瞬間位列前茅。
但此時臺下的眾人歡呼了半晌,卻還是有人看出些許疑惑之處,比如眾所周知的那位女解元,今日不是應(yīng)該同公主的女騎一起上場才對?
“那是曾博士的孫女吧......往年都是她,還是那般敏捷聰慧,可今年不是聽聞特地?fù)Q了那位女解元嗎?”
“就是,前頭國子監(jiān)內(nèi)傳得沸沸揚揚的,還以為今日能看到女解元馬上英姿呢,結(jié)果沒戲?!?/p>
“怎的今日沒讓她上場?是公主突然換掉了她,還是被氣勢十足的女騎嚇.......”
“你們少在這里胡猜!”旁邊突然插入一道明顯不快的聲音,瞬間打斷周圍的亂七八糟的非議。
薛素香瞪著一雙圓眼,迎上眾人回頭看來神情各異的目光,皺眉說道:“這才是積籌賽,如此簡單的初賽......”
“肯定是還未到我姜師妹上場的時機(jī),以她的才學(xué),她肯定是要壓軸出場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薛繼平和樊師兄等人都是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她的身旁,但沉默的視線都落在對面議論紛紛的那群人身上。
羅師姐、畢師姐以及周圍一圈四門學(xué)弟子的視線,此時都齊刷刷的落在同一個方向,俱都皺眉沉默著,而大家的神情也都出奇的一致。
只有一個意思: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圍其他學(xué)監(jiān)的弟子迎上這出奇一致的看呆瓜似的視線,紛紛啞然,想了想也都莫名沉默了。
而此時看臺之上。
直到坐在旁邊的席位好一會兒,楊佑萍那顆砰砰亂跳的心,這才逐漸的平靜下來。
她手邊擺的是馬球場上的侍人專供給貴女的黃桂稠酒,淡淡黃色的酒水盛在清透的玉杯里,在被幾次的抬起和放下之間,蕩起層層的波瀾。
盛京子弟皆知,周家大郎君高傲驕矜,冷漠寡言,最是生人勿近,她從前一去周家看到他就忍不住害怕。
可此時,透過這道稀疏的竹簾看過去。
楊佑萍覺得,他似乎,也沒有從前那般讓人害怕.......
她一口將手中遲疑很久的酒水啜飲而盡,隨即鼓起勇氣,終于決定率先打破二人之間的安靜。
“周.......”
“有眼無珠。”
周長濟(jì)突然冷哼一聲,視線在場上正在角逐的幾隊揮著球杖的人馬上一掃而過,隨即漠然收回。
楊佑萍倏地一怔,到嘴邊的一聲周郎君瞬間就吞了回去,有些怔怔的看著竹簾縫隙之間的那個郎君。
不知怎的,莫名又開始散發(fā)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楊佑萍只能又沉默下去。
周圍的笑語交談聲此起彼伏,掌聲交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味兒,而他們這一處,卻莫名安靜。
而此刻的馬球場上,剛好是那一隊紅甲女騎對上吳氏嫡子吳斂等一眾年輕郎君,正是馬蹄聲如雷的時候。
二月的馬場連草都還沒有長齊,光禿禿的泥土地上,無數(shù)的馬蹄踩來踏去,只剩塵土飛揚。
馬背上,那個相貌堂堂的年輕郎君伏低身子一揮球杖,那枚朱紅色的馬球瞬間就高高的飛起,破空而出,瞬間進(jìn)入自家的球門!
場內(nèi)場外,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激烈的喝彩聲。
吳斂勾唇一笑,在對面女騎意外又緊張的目光中,慢悠悠自信的開口,不出意外的,他又答對了一題。
到此時,經(jīng)過半場的激烈角逐,吳斂這一邊的國子學(xué)年輕子弟,終于領(lǐng)先對面的女騎一籌。
看到對面女騎明顯失望不甘的表情,他高傲的目光緩緩掃過,毫不客氣的開口譏諷道:
“怎么,今日你們女騎這么瞧不上本郎君?”
方才在看到女騎沒有將那個女解元派上場的時候,吳斂是有些許失望的,自那次文辯之后,他對這個和他同樣擅長詭辯的女子,頗有幾分興趣。
而現(xiàn)下才剛到半場,他們這一邊就已經(jīng)領(lǐng)先,如此沒有挑戰(zhàn)性,他方才的那些失望,就已變成幾分不滿。
四周的女飛騎聽聞這等不善之言,頓時個個都勒緊韁繩,犀利的眼神齊刷刷的看過來。
孫靈素不屑的冷笑一聲:“吳斂,你狂什么呢?不過暫時領(lǐng)先一籌,小心得意忘形?!?/p>
“就是,能領(lǐng)先咱們一籌可把你得意壞了吧?”周圍的女騎紛紛出言,“下半場讓你見見真章!”
吳斂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掃過對面的眾女子,最后落在中間那個答題的曾洪英上。
百無聊賴的說道:“好啊,等會兒就讓我瞧瞧你們的真本事吧......”
察覺到對面的那吳氏嫡子睥睨的目光,曾洪英勒緊韁繩,死死的瞪眼凝神,不讓自已有絲毫的松懈。
她絕對不能輸任何一場,尤其是今日。
不過現(xiàn)下是半場休息的時候,眾女騎只能各自怒著臉一勒韁繩,一臉嚴(yán)肅的下場而去。
雖然氣憤,但她們都知曉小瞧了這個吳斂。
尤其是負(fù)責(zé)答題的曾洪英現(xiàn)下最是緊張,因為只有她最清楚方才那些題的難度,真正的明白這個吳斂的厲害。
所以下半場的勝負(fù),她此刻當(dāng)真有些不確定起來。
她對周圍簇?fù)碇膸讉€女騎說道:“待會兒但凡沒有看到我打手勢,就說明這一題我能答,你們什么都不用管,只管進(jìn)球就好.......”
見曾洪英比了一個五指捏攏的手勢,周圍的女騎紛紛意會的點頭,“好,洪英?!?/p>
“只要你沒打這個手勢,咱們就第一時間先進(jìn)球再說,最好讓那個吳斂連答題的機(jī)會都沒有!”
大家都在紛紛嚴(yán)肅的商量對策。
而這時,孫靈素卻眼尖的注意到,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出聲回答的某人,頓時擰眉走到她的面前。
不滿的打量著她,沉聲詢問道:
“周靈,方才那球你為什么不去努力搶?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