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你說什么???”
剛到盛京的霍大夫人,一進城門便聽聞了殿試推遲一事,滿心憂慮的她。
急匆匆的趕到自已兒子在盛京的府邸前,便又聽聞兒子還在宮里一事。
霍大夫人當(dāng)即忍不住想要暈厥。
“.......你再說一遍!”
此刻,阿良帶著兩個仆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院子里,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樣......他們壓根不知道主母近日會來盛京。
幾個沒了主心骨的奴才正在院子里急得上火,口無遮攔的說了兩句郎君怕是回不來的瘋話,誰知竟剛好被走到門口的主母聽了去!
聞言,阿良哆哆嗦嗦的再次重復(fù)道:
“郎君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聽聞也不在貢士學(xué)舍......似乎還在宮里......”
霍大夫人被兩名侍女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聞言身子再次一顫,頓了頓。
她強撐著,厲聲呵斥道:
“這算什么事兒?天塌下來了嗎?我兒可是會元,還是太后娘娘親自瞧中的郡馬爺......”
兒子被賜婚郡主,婚期就在六月,霍氏上下鄭重不已,這可是太后娘娘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朝霞郡主,聽聞比公主還要寵愛三分。
能與皇室結(jié)親,如此大好姻緣。
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以及未來的婆母,為表對郡主的重視,這才千里迢迢的來盛京相迎。
霍大夫人一臉沉色,斥道:“.....留宮里說明他得圣寵!你們這幾個狗奴才,竟敢在這里咒他,是不想活了是吧!”
一想到方才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這幾個奴才在里頭鬧著要各尋出路,還說什么她的舟兒這回肯定完了之類的混賬話。
霍大夫人便氣得直喘氣兒,實在氣不過,她一把掙開兩名侍女,一臉陰沉的上前。
啪!啪!啪!
掄圓了巴掌,用盡渾身力氣,狠狠的抽了面前跪著的這幾個奴仆一人一巴掌,打得她手掌心都止不住的發(fā)麻。
這才終于解氣兩分。
霍大夫人呵斥道:“你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狗奴才!郎君在宮里一天一夜都沒回來,你們竟敢在家中享安逸.......”
“也不知道去宮里打探點消息回來!”
她這幾巴掌,打得幾個奴才在地上東倒西歪,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神情憋屈。
那可是皇宮啊,他們這些奴才無權(quán)無勢的,怕是還未靠近就被抓起來了,能打探到什么消息,更何況......
與阿良這個霍氏的家生子不同,另外兩個奴才都是從外頭雇來的,簽的也是活契,可就沒阿良那么會忍氣吞聲了。
“咱們就是干伺候人的活計,也沒拿那賣命的銀錢,難道......要死......一起陪葬不成?!?/p>
其中一個小廝滿臉憋屈的嘀咕道,但骨子里的卑微還是讓他后面的話,愈發(fā)的低不可聞。
不過霍大夫人耳尖,聽得清清楚楚,一聽到什么要死、陪葬的,當(dāng)即火冒三丈。
怒斥道:“你這個狗奴才,還吃著霍家的飯呢,竟敢咒主子死?”
“我兒乃是會元,又馬上就是郡馬爺,留在宮里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太后娘娘留他說說話.......”
她這番話,其實也是在安撫自已的心慌。
霍大夫人的話音剛落,地上另一個小廝便忍不住哭喪著臉出聲:“都已經(jīng)不是了......”
聽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主母一直重復(fù)會元二字,這奴才實在忍不住......重新閱卷的結(jié)果今兒一早就傳出來了,更加驗證了他們的猜想。
不然他們何以鬧著阿良要各尋出路?
前面的阿良聞言霎時大驚,趕忙一臉焦急的回頭,急聲制止道:“別說了!”
然而霍大夫人已經(jīng)聽了個十全十,她神情一怔,再見阿良如此情態(tài),心便忍不住一沉。
當(dāng)即一凜,厲聲質(zhì)問道:“什么不是了?不是什么.......快些說清楚!”
霍大夫人目光一轉(zhuǎn),死死的盯著最前方這個霍氏的家生子,“阿良,你來說!”
阿良知道瞞不過去了,卻又深知這位主母的愛子心切,生怕她承受不住。
便只能吞吞吐吐的說道:“聽聞太后娘娘下令重新閱卷.......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霍大夫人下意識皺眉:“重新閱卷又如何,憑我兒的才學(xué),就算再考一次,也必然是會......”
她神情一頓,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瞧著你這樣,舟兒難道不是會元?”
見阿良當(dāng)真搖了搖頭。
霍大夫人心下一急,“那是第幾名,第二名?第三名?你趕緊的!大郎君到底什么名次,本夫人承受得起.......”
阿良把心一橫,哭喪著臉便直接說道:“郎君不在名單上,什么名次都沒有?!?/p>
轟的一聲。
霍大夫人渾身狠狠一震,
她就算再孤陋寡聞,也明白重新閱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兒,而重新閱卷后,她的兒子不在名單上,又意味著什么.......
霍大夫人臉上的急色定格,整個人都僵在原地,身后的兩個侍女見她搖搖欲墜。
趕忙飛快的上前將她扶住。
這位千里迢迢趕來的母親,在經(jīng)過一路的大喜后,現(xiàn)下又是大驚,此刻已然徹底懵了。
霍大夫人好半天發(fā)不出一聲。
但似乎還撐著一口莫名的氣,她強撐著緩過來,直愣愣的看向阿良。
喘著粗氣追問道:“會元是誰?”
阿良一愣,立馬回答道:“.......是盛京周氏的大郎君,周長濟。”
沒有聽到那個她最不想聽到的名字,霍大夫人下意識神情一松,這關(guān)頭,她竟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喃喃冷笑道:“本夫人就知道,即使不是我兒,也輪不到她.......”
這些年,她一直感覺自已活在姜蓮華的陰影之下,就連她那個卑賤的女兒也陰魂不散的纏著她的兒子!
這個婦人暗恨不已,如今已是下意識的關(guān)注著這母女倆的一切,之前聽聞會試放榜,她可是第一時間就打聽了那個姜氏女。
看到結(jié)果時,更是得意到險些暈過去。
這次上京前,她還特地派人去姜氏打聽了,聽聞姜氏上下正在嚎喪,她更是暢快得不得了,這才歡歡喜喜的上京來......
霍大夫人松了口氣,終于緩過來兩分,下意識問道:“她應(yīng)該也不在名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