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淵點頭。
“初到咸城時,我讓金石調(diào)查過四大商戶的情況,他把每家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陶紫月是陶家在咸城唯一的大小姐,他應(yīng)該不會看錯。丁瑾逼著四大商戶補繳了所有稅款,以后他們在咸城撈不到好處,肯定不甘心。而楚邵到咸城那天,是我們出城迎接的。打上楚邵的主意,也不奇怪?!?/p>
鳳嫋嫋搖頭嘆息。
“還好邵哥腦子清醒,沒有被美色迷惑。”
“我不是腦子清醒,我是鼻子靈敏?!?/p>
突然有聲音響起。
鳳嫋嫋和君九淵一起看向書房門外。
房門敞開著,楚邵就站在門外的臺階下。
“我現(xiàn)在方便進來嗎?”
鳳嫋嫋起身。
“邵哥快進來。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楚邵走進來,在倆人面前坐下。
“那女子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一般是不會用作香料的。因為那個味道極其容易刺激得牲口狂躁發(fā)作。我扶她的時候聞到了,便知她是有意而為?!?/p>
鳳嫋嫋恍然大悟。
“所以,邵哥也不是無動于衷,只是覺察到那女子另有意圖,所以才掉頭就走?!?/p>
楚邵無語的瞥了鳳嫋嫋一眼。
“腦子想什么呢?”
鳳嫋嫋笑嘻嘻的。
“我只是替舅母著急。舅母在信上可是說了,讓我在咸城給你尋一個好人家?!?/p>
這話聽著,好像迫不及待想把楚邵嫁出去似的。
楚邵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來咸城只為重立楚家,對其他的沒興趣?!?/p>
鳳嫋嫋:“重立楚家和成親生子又不沖突。若找個志趣相投的,還能一起做事,豈不是更有動力?這也是舅母的心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了。你要是有看上的跟我說,我去替你上門試探。若是兩方都同意,就趕緊把關(guān)系定了。在舅母來咸城之前給她準備一份驚喜,她一定會開心的?!?/p>
楚邵……
默默的看了君九淵一眼。
“王爺何時養(yǎng)出來一個愛操心的碎嘴子?”
君九淵寵溺笑道。
“碎嗎?我覺得很可愛,我就喜歡她話多的樣子?!?/p>
兩口子合起伙來氣人,給楚邵氣笑了。
“所以她也有你不喜歡的樣子?”
君九淵眉心一跳。
“沒有不喜歡,只有不忍心。不忍心她操勞過度、殫精竭慮,都怪我沒有給她更安穩(wěn)的生活?!?/p>
楚邵給君九淵挖坑,君九淵愣是跨過去了。
鳳嫋嫋握住君九淵的手,深情的望著他。
“相公別這么說,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幸福?!?/p>
楚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夠了哈?!?/p>
鳳嫋嫋轉(zhuǎn)頭問他。
“有沒有覺得,若是現(xiàn)在你身邊也有一個人就好了?!?/p>
楚邵果斷搖頭。
“我可沒你們這么肉麻,也不知道背人。我去給姑姑姑父和梟哥上柱香,你們把門關(guān)上,千萬別出來禍害人。”
說著,楚邵快步躥出房間。
好像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多待。
鳳嫋嫋笑著看他離開的身影,松開了君九淵的手。
“哎,在舅母面前話說早了。邵哥明顯沒有成家的想法?!?/p>
鳳嫋嫋是接到舅母安排的任務(wù),才有了剛才那番試探。
君九淵手心一空,重新又把鳳嫋嫋的手握住。
“沒事,讓他多看看老薛的話本子?!?/p>
鳳嫋嫋想起剛才金石吐槽薛戩喝醉酒后的樣子,猝不及防樂出了聲。
“還是別了,別把邵哥給帶壞了?!?/p>
睡覺之前,鳳嫋嫋去洗漱的時候,君九淵接到侍衛(wèi)送來的消息。
“啟稟主子,木先生帶著殷小姐啟程,去往東海了?!?/p>
君九淵抿唇,點頭。
“讓人去東境守著。若有危險,立馬把人帶到安全地方。”
侍衛(wèi)點頭。
“是?!?/p>
君九淵又問:“寧國內(nèi)部如何?”
侍衛(wèi)回道:“慕容真已經(jīng)把氓爵逼到寧國邊境,若再打下去,氓爵只能在我們和蠻族兩者之中,選擇一個結(jié)盟。”
君九淵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氓爵私下屯兵多年,不可能這么不堪一擊。讓我們的人盯緊點,我懷疑這其中有詐?!?/p>
“主子懷疑,氓爵是故意輸?shù)??難不成,這是他和慕容真在演戲?”
侍衛(wèi)反應(yīng)片刻,猛地反應(yīng)過來。
“我們先前留在氓爵身邊,鼓動他zao反的人,最近都被陸續(xù)疏遠了。他會不會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君九淵臉色沉下來。
“一定是暴露了,讓他們立刻撤回來?!?/p>
侍衛(wèi)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屬下立馬去傳消息?!?/p>
侍衛(wèi)剛走,君九淵立馬轉(zhuǎn)身,執(zhí)筆寫信。
慕容真的目標不止南夏,還有蠻族。
他得讓君一提高警惕。
今天,巾幗書院正式有了落腳點,學子們和上官淑云一起,晚上都住在了書院。
大冷的天,大的小的都挨了不小的凍。
當天夜里就有人生病了.
還好薛戩早有預料,給她們留了一些治療風寒的藥。
大家晚上喝了藥,十幾個女子一起躺在大通鋪上。
一個個臉上紅彤彤的,分不清是炭火太旺熱的,還是生病燒的。
小碗的眼睛閃爍得最亮。
她摸著自已身上嶄新的棉被,滿眼激動,又不可思議。
“這公齋,比我家里住的地方都好。又暖和,又干凈,還不用服侍弟弟。我好像在天堂一樣?!?/p>
翠翠縱使在家里也是被寵著的,但畢竟家里條件有限,她從小到大,也從未睡過這么暖和的房子。
“這得花多少錢啊。多虧了王妃,以后等我長大掙錢了,我一定報答王妃?!?/p>
“我也是。等我以后嫁給了達官貴人,我一定替王妃做事?!?/p>
翠翠聞言,皺眉。
“讀書可不是為了嫁給誰。”
那人疑惑:“我爹娘說了,把我送過來,就是指望我將來嫁給有錢人,幫襯哥哥。若不是為了討好貴人,女子讀書有什么用?”
“才不是!”
翠翠反駁道:“王妃說過,讀書可以識人、明理。識人是為了不被惡人擺布,無論對方是親人、朋友還是夫妻,學識能讓你分辨善惡,并在有危險的時候想出解救自已的辦法。明理,是為了通過思考,洞見世界規(guī)律,以后無論做什么,都能快速抓住機會。待到將來,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都可以做,女子就再也不用依附男子。我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嫁不嫁人都可以是我們的自由。”
翠翠說得慷慨激昂。
可她描繪的世界,是其他女孩子們想象不出來的。
“怎么可能嘛?男子能考取功名,我們就不行。光這一條,我們就會永遠依靠男子。別忘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們連官都沒有,怎么可能不依附?”
“我也覺得你說得對。翠翠,你還是趕緊睡吧。”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
“熄燈了,睡覺!”
不知何時,上官淑云出現(xiàn)在房間里。
她吹滅了桌上的油燈,視線內(nèi)瞬間陷入漆黑和安靜。
上官淑云又站了一會,仔細回味著剛才翠翠的話。
待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才走出房間。
第二天一早,君蓁蓁要來書院給學子們再檢查身體。
可她在院子里喊了好久,也沒見薛戩出來。
她以為薛戩喝酒喝出事了,一著急,猛地推開了房門。
站在房門口往里看,君蓁蓁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