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凌夜側(cè)身,看向身邊的謝鶯眠。
謝鶯眠還在睡著。
她睡得不安穩(wěn),眉頭始終是緊緊皺著的。
虞凌夜伸出手,手指輕輕撫平她額間。
謝鶯眠感覺到額間的微涼觸感,倏然睜開眼睛。
她的目光恰好對上虞凌夜的目光。
虞凌夜手指還沒來得及收回:“對不起,吵醒你了?!?/p>
“你醒得還挺及時,能醒來就說明沒大礙了,我給你把把脈?!敝x鶯眠側(cè)身抓起他的手腕。
虞凌夜說:“昨天夜里,謝謝你。”
謝鶯眠給他把脈完畢,覺得他沒啥事兒,重新躺回去。
她聲音懶洋洋的:“你的確得謝謝我。”
“昨天要不是有我在,你兇多吉少,運(yùn)氣好繼續(xù)昏迷,運(yùn)氣不好命都沒了?!?/p>
“為了救你,我差點(diǎn)把自己累死。”
“我從來不白干活,救你的錢記得付,一萬兩,不二價?!?/p>
虞凌夜:“方夫人的那六萬兩,不需要跟我五五分,全歸你?!?/p>
謝鶯眠來了精神,眼睛亮晶晶:“你要給我那三萬兩?”
“說實(shí)話,三萬兩有點(diǎn)多了,我收費(fèi)不菲,但明碼標(biāo)價,從不坑人。”
虞凌夜:“先存在你那,以后直接扣除?!?/p>
謝鶯眠想了想,覺得可行。
“你既然預(yù)付診療費(fèi),那我也不能吝嗇?!?/p>
“這樣,我以后給你打八折?!?/p>
虞凌夜:并不太想要這種以后。
他問:“是度厄蠱出問題了?”
謝鶯眠隨意嗯了一聲,“可能是你醒來的消息傳到了對方耳中,對方在用特殊方法催使母蠱?!?/p>
“母蠱察覺到子蠱在休眠,強(qiáng)行喚醒子蠱,你身上的那一枚子蠱被我控制住,母蠱無法喚醒它,陰錯陽差下,喚醒了另外一只?!?/p>
“另外一只?”虞凌夜擰眉。
謝鶯眠道:“你身體里的子蠱,不是單純的度厄子蠱,而是度厄雙子蠱?!?/p>
“不知道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反正我挺意外的?!?/p>
扶墨忍不住問:“什么叫度厄雙子蠱?!?/p>
謝鶯眠:“見過雙胞胎嗎?”
“度厄雙子蠱差不多就是雙胞胎的意思?!?/p>
“簡單來說,度厄雙子蠱是同蠱同生,平常情況下,只有一只蠱蟲活動,另一只蠱蟲隱藏得極深,因是同蠱同生,一蠱雙子,非常難探查到?!?/p>
“母蠱在無法喚醒明面上那只的情況下,喚醒了隱藏的那只?!?/p>
“隱藏的那只被喚醒,雙子蠱相互感應(yīng),這也導(dǎo)致了兩枚蠱蟲全部被喚醒?!?/p>
“兩枚蠱蟲,一明一暗,各有分工,在短時間內(nèi)蠶食你的身體,讓你陷入到危險之中?!?/p>
謝鶯眠唏噓。
被她控制的那只,就是明面上那只,簡稱明蠱,另一只可稱為暗蠱。
明蠱只負(fù)責(zé)轉(zhuǎn)移母蠱宿體上的傷害。
只有母蠱宿體受到傷害,虞凌夜才會受到傷害。
暗蠱就不一樣了。
暗蠱深藏不露,很難探查出來。
暗蠱的功能,則是出其不意攻擊虞凌夜的身體。
“扶墨,我封住紅色蟲子的瓷瓶還在嗎?”
“在?!狈瞿昧四侵淮善縼怼?/p>
打開小蓋子,依稀能看到瓷瓶底部的紅色小蟲子。
小蟲子很小,只有小米粒一般大小。
若不仔細(xì)看,很容易忽略掉。
小蟲子蟄伏在底部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虞凌夜第一次見到蠱蟲真面目。
“死了?”他問。
“沒死。”謝鶯眠說,“中毒后無限期休眠了?!?/p>
“如果它死了,母蠱會察覺到,你身體里還有一枚子蠱,魚死網(wǎng)破的話,對你很不利?!?/p>
“這枚暗蠱隱藏在你的身體里,對你也很不利,就像一枚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爆發(fā)?!?/p>
“所以,昨夜趁它攻擊你時,我將它取了出來?!?/p>
“你也算因禍得福,雖然驚心動魄,收獲卻是巨大的?!?/p>
“眼下你身體里只剩下那一枚子蠱,對方應(yīng)該不會再輕舉妄動,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盡早找出母蠱所在之處。”
“只有找到了母蠱,才能清除丹田里那枚子蠱,如果無法清除,始終是個隱患?!?/p>
扶墨已完全信任謝鶯眠。
謝鶯眠屢次救王爺,救他和扶風(fēng),救偃青。
如果這還不算自己人,他倒立洗頭。
將謝鶯眠劃歸到自己人范圍后,扶墨也不想瞞著:“王爺其實(shí)一直知道母蠱在誰身上,只是那個人的身份……”
“扶墨!”
“王爺,您沒聽到王妃的話么?!狈瞿钡?,“只有找到了母蠱,才能清除您的子蠱,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您不能再聽之任之了。”
“不要再說了?!?/p>
“王爺!”扶墨道,“您知道昨天晚上多兇險嗎?您身上都是詭異的紅色印記,如果不是王妃出手,兩枚蠱蟲足夠要了您的命?!?/p>
“屬下不知道您和那人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但都到這份上了……”
虞凌夜冷冷地打斷扶墨的話:“既然不聽我的話,那也沒有繼續(xù)待在我身邊的必要了,出去。”
扶墨不甘心地閉了嘴,紅著眼眶離開房間。
虞凌夜對謝鶯眠說:“抱歉,有些事,扶墨不太清楚?!?/p>
“有關(guān)母蠱,我暫時不想提?!?/p>
謝鶯眠不以為意。
身體又不是她的。
作為主治醫(yī)師,她只是給虞凌夜提意見而已。
虞凌夜不遵醫(yī)囑是他的事,她才不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沒事,我尊重患者的意愿。”謝鶯眠道。
聽著謝鶯眠云淡風(fēng)輕的應(yīng)答,虞凌夜莫名覺得心里悶悶的。
他能聽出來,謝鶯眠是真的不在乎。
謝鶯眠只將他當(dāng)成患者。
在謝鶯眠眼里,他大概與扶墨扶風(fēng)偃青等人是一樣的。
這個念頭涌上來時,虞凌夜有種難以言狀的失落感。
這種失落感一閃而逝。
虞凌夜都覺得可笑。
他與謝鶯眠相識不過七天。
不論是于他,還是于謝鶯眠來說,只比陌生人好一點(diǎn)而已。
有什么可失落的。
謝鶯眠不知道虞凌夜心中所想。
如果知道,她肯定會補(bǔ)充兩句。
在她心里,虞凌夜和扶墨扶風(fēng)他們是不一樣的。
虞凌夜是她的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有所求,她一定盡可能滿足。
扶墨扶風(fēng)兩個窮牛馬,不配跟財大氣粗的金主爸爸相提并論。
“最近三天,你最好不要離我太遠(yuǎn)。”謝鶯眠道。
“我不確定取出一枚蠱蟲會不會有后遺癥,離我近點(diǎn),有突發(fā)情況我能隨時應(yīng)對?!?/p>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