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我哥死的時候,是密室狀態(tài),屋子里只有我哥一人,不管怎么看,我哥都是自殺?!?/p>
“但我知道,我哥不可能自殺,我哥性情剛烈,光明磊落,他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何況他已決議去敲登聞鼓,更不可能去死。”
“我那時年幼,沒什么斷案經(jīng)驗,沒辦法勘破兇手是如何殺人的,也沒有能力為我哥抓到兇手。”
“我隱瞞了哥哥的死訊,悄悄埋葬了我哥?!?/p>
“等我長大后,我女扮男裝,用我哥的身份和銘牌前往上京趕考。”季云舒說,“用他的身份考中了狀元?!?/p>
謝鶯眠很不解。
她對這個時代的科舉制度不太了解,但也知道進考場的時候很嚴格。
比如,要對特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何種樣貌等等,都會一一對照。
除了對照特征,還會搜身。
搜身是真搜身,要脫衣裳的那種搜身。
季云舒如何躲避開對照和搜身混進考場的?
謝鶯眠忍不住問出了問題。
季云舒臉色微紅:“搜身這方面確實麻煩,我,用了一些小手段。”
“男子的那東西,其實也能造假。”
“我去了南風館,包了三個不同的男子,特意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那個地方,回頭就做了一個假的出來,若不仔細看是可以蒙混過關(guān)的?!?/p>
“這些年我一直在束胸,我還給自己用了些藥,胸只是比平常男子稍微大一點點而已,不成問題。”
“至于身高……”
季云舒有些落寞:“我哥死的時候才十六歲?!?/p>
“我爹娘個子都很高,若我哥還活著,或許能跟爹爹一樣高大,但,他死的時候尚不滿十六歲?!?/p>
“以我哥的本事,他即便不是狀元也是前三甲?!奔驹剖嬲f,“我調(diào)查了我哥考試那年的前三甲,前三甲的身份都不普通?!?/p>
“因為需要殿試,殿試表現(xiàn)才是決定最終名次的,所以我也不確定頂替我哥的人到底是誰?!?/p>
“但,不管是誰,能夠悄無聲息替換我哥的卷子擾亂科舉的人,身份必定不簡單。”
“以我的身份,如果不科舉,我是沒機會為我哥洗刷冤屈找到兇手的,所以,我必須要考,必須要做官,最好能進刑部或者大理寺?!?/p>
謝鶯眠:“你用季云章的身份來上京考試,對你哥出手的人沒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
季云舒搖頭:“沒有?!?/p>
“趕考的考生千千萬,出風頭的考生更是不計其數(shù)?!?/p>
“我來到上京后非常低調(diào),住在大雜院里,表現(xiàn)也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平庸,無人在意我,也無人關(guān)注我?!?/p>
“加上已過去好幾年,兇手大概也認定我哥已死,就算出現(xiàn)同名也沒人在意?!?/p>
“就這樣,我順利進了考場,順利進了殿試,稀里糊涂成了狀元?!?/p>
季云舒沒有謙虛。
她真的是稀里糊涂成為狀元的。
她的文章是哥哥教的,但距離哥哥差遠了,她的最高目標是能進一甲就行,實在不行進二甲也行。
結(jié)果,她中了狀元。
謝鶯眠道:“你外放是皇帝的旨意,還是你自己的選擇?”
季云舒:“都有?!?/p>
“我到上京后一直保持低調(diào),非常非常低調(diào),但,我中了狀元就低調(diào)不起來了,我的名字還是季云章,殺害我哥的兇手很快就鎖定了我,暗地里刺殺我?!?/p>
“還好我有準備,避開了刺殺?!?/p>
“恰好皇帝需要我辦案,我就自請外放,還請了紫猊衛(wèi)當護衛(wèi),紫猊衛(wèi)是皇帝專屬,兇手怕露馬腳不敢輕舉妄動,就這樣我在外面待了幾年被調(diào)回上京?!?/p>
“等我回來的時候入職大理寺,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了?!?/p>
謝鶯眠:“你哥的案子,你已調(diào)查清楚了。”
謝鶯眠這話用的肯定的語氣。
季云舒沒有否認。
“調(diào)查清楚了,證據(jù)證人都已送到皇上跟前,只待時機到來就可以收網(wǎng)?!?/p>
謝鶯眠瞇起眼睛。
所謂的時機,應該就是秋闈。
按理說,這些都是機密要事。
季云舒卻直接告訴了她。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泄密,導致你們功虧一簣?”
季云舒笑道:“您不會?!?/p>
“凌王殿下也不會?!?/p>
謝鶯眠深深地看了季云舒一眼。
季云舒面色坦蕩。
謝鶯眠收回目光:“秋闈時你剛剛顯懷,官服寬大,你本身又瘦,小心一點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p>
“至于你的孕吐,我會找人給你送去止吐藥丸,你最好裝病靜養(yǎng)一陣,頭三個月胎不穩(wěn)。”
季云舒點了點頭。
她輕輕地觸摸著小腹。
這個孩子來得確實不是時候。
但,她舍不得打掉。
父母和哥哥都已離開,這孩子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她都想留下這個孩子。
等哥哥的案子結(jié)束后,她會辭官,好好養(yǎng)大她的孩子。
季云舒付了診金。
她看著桌子上辣條和小蛋糕,終是沒忍住,另付了一分錢,將所有的零食都打包帶走了。
虞凌夜看謝鶯眠的眼神不對勁。
他的目光總似有若無地在謝鶯眠的小腹上掃過,看著看著,好看的臉上還升起一抹緋色。
一開始只是看著的。
后來,他趁著謝鶯眠躺著半睡半醒時,大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小腹上。
感應到一切的謝鶯眠:……
莫不是最近胡吃海塞,吃出小肚子的事被虞凌夜發(fā)現(xiàn)了?
這,多少有點尷尬了。
這份尷尬在虞凌夜將耳朵貼近她小腹時達到極致。
“你在干什么?”謝鶯眠實在無法裝睡。
被抓包,虞凌夜臉和耳尖都是紅的。
他將頭別到一邊去,聲音澀澀的,還有點委屈:“珠月她們抓了安胎藥。”
“這么大的事,為何,不告訴我?”
謝鶯眠:……
難怪這貨鬼鬼祟祟來摸她小腹,原來是誤會了。
“別亂想,懷孕的不是我?!敝x鶯眠說,“是季云章?!?/p>
虞凌夜:?
季云章,男的,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