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櫵小心啊，羅大哥。”紅衛(wèi)也尖聲大叫：“人在你前面一點，快點快點，他被沖進牛滾凼了。”
杜紅英心都揪緊了，浩宇浩然也跟著河邊的幾個小孩子一起大喊：“救命啊，來人啊，有人掉河里了?！?/p>
“不好，羅成和那個小孩都沖到牛滾凼了?！毖劭粗_成要抓住了小孩子的手了卻離牛滾凼越來越近杜紅英急得不行：“不行，羅成，快回來，你救不了他了，還會搭上你的?！?/p>
一種深深的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
“我下去幫羅大哥?！?/p>
杜紅衛(wèi)踢掉拖鞋就要下河。
“不準(zhǔn)去?！?/p>
杜紅英一把抓住了他的一條腿，姐弟倆都摔倒在地：“你明知道那是牛滾凼，牛去了都上不來，去了就是送死。”
“姐，我水性好，羅大哥一個人撐不住?！?/p>
“不行，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姐弟倆在地上拉扯。
突然撞到了一堆木頭上。
“姐，快放開，我抱著木頭下去，我把木頭給羅大哥送去?！?/p>
“紅衛(wèi)！”
“姐，放心，我會小心的。”
杜紅英從地上爬起來，杜紅衛(wèi)抱著一根三米來長的木頭跳了下去，河里哪還有羅成和那個孩子的影子。
“人呢，人呢？”
杜紅英驚慌不已。
“媽媽，他們被水沖到前面去了，剛才還看到腦袋了的，后來就看不到了?！?/p>
完了，牛滾凼，掉進牛滾凼了！
“怎么回事兒，誰掉下河了?！?/p>
聞訊跑來了七八個漢子。
“是成成掉下去了，成成被水沖走了?！?/p>
“我羅叔叔，我羅叔叔下去救人了。”
“還有我小舅，我小舅也下河了?！?/p>
眾人看到抱著木頭的杜紅衛(wèi)。
就是沒看到水里的其他人。
“牛滾凼，沖進牛滾凼了。”
“啊，那完了，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了?！?/p>
“這可怎么辦是好。”
“不行，咱得下去試試?！?/p>
“別下去，沖進牛滾凼就沒有人能活著回來了。”
“就是，這么多年了，死的不少活著的沒有一個?！?/p>
“那怎么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吧?！?/p>
杜紅英看到村里來的幾個大漢只能站在岸上跺腳長嘆。
她……
靠不住別人，也不敢讓別人下河去。
干脆把那些木材一根一根全往河里扔。
“媽媽，我們一起?！?/p>
兩個兒子用力的推著木頭也扔。
杜紅英只希望這些木頭能沖進牛滾凼，希望羅成能來得及抓住一根。
“那個抱著木頭的是誰？”
“是紅衛(wèi)?！?/p>
“我也去?！?/p>
李三叔抱著木頭跳了下去。
“那我也去看看?！?/p>
一個又一個，一連跳了四五個漢子下去，他們都抱著一根木頭。
萬一滾進牛滾凼希望借助木頭能平安出來。
“注意安全”
“多謝大家了?！?/p>
杜紅英邊哭邊喊邊扔木頭。
大的小的只要身邊的，一根都不放過。
她只有一個念頭，希望這些木頭能被羅成他們抓住。
一時之間，河面上飄著人頭和木頭。
“誰掉河里了？”
村里陸續(xù)有人跑來。
“趙大哥，是你家成成?！?/p>
“成成……”
趙大哥還沒聽完話，一個縱身也跳了進去。
“繩子，我?guī)Я艘桓罄K，很長的大繩?！?/p>
關(guān)大叔拖著繩子也跑來了：“我拴腰上，我下去，你們幫我拉著繩子，我要是進了牛滾凼你們將我拉回來，就算是死也能留個全尸?！?/p>
“關(guān)大叔，您小心點?！?/p>
杜紅英感動不已。
這是一場生死接力，一個又一個人的跳下去。
“小舅被卷進去了。”
“小舅……”
杜紅英眼前發(fā)黑，為了一個小孩子跳下去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
“唉呀，李三叔也卷進去了。”
“不行了，你們快回來，快回來?！?/p>
“回來，不能再去人了！”
一個牛滾凼已經(jīng)吞掉四個人了。
牛滾凼里還有兩根木頭浮在上面。
“有人頭?！?/p>
“冒出來了一個人腦殼?！?/p>
“又卷進去了一根木頭。”
“兩根三根?！?/p>
“好家伙，木頭上騎著一個人。”
“是個小孩子，是成成！”
他們把成成推出牛滾凼了。
“關(guān)大叔，關(guān)大叔快抓住成成的木頭?！?/p>
“出來了，成成出來了?！?/p>
“牛滾凼里還有三個人?！?/p>
不知道什么時候岸邊已經(jīng)站滿了人，老的少的哭的喊的，趙大嬸和兒媳婦癱坐在地上，連哭都沒力氣哭了。
“趙大娘，你孫孫抱著木頭出來了，唉呀，孩子掉下木頭了。”
“關(guān)大叔把成成抱住了?！?/p>
“成成被關(guān)大叔抱住了，快點，快去幫關(guān)大叔的忙?！卑渡系娜巳侵笓]官，一個個急得直跺腳大聲喊。
岸上的人只能看得五六分，水里人卻清楚得很。
“李三叔，我羅大哥快不行了。”盡管抱著木頭，杜紅衛(wèi)還是感覺到了沖擊，整個人在深水凼里轉(zhuǎn)圈圈，一手抱著木頭一手拖著羅成：“我也拖不動了?！?/p>
“紅衛(wèi)，抱緊了，我來了?！崩钊逡惨皇直е绢^，一手拉著羅成，羅成此時已經(jīng)脫力了。
“紅衛(wèi)，你們別管我，快走?！?/p>
羅成徒手抓住孩子的時候，整個人就被漩渦卷進深水凼了。
那孩子先還有力氣驚慌緊緊抱著他的手不放。
后來就失去知覺了。
羅成一手盡量將孩子托出水面，一手奮力的劃著，可怎么也劃不出這個圈子。
就在他感覺到絕望時，聽到了紅衛(wèi)的聲音，看到了一根木頭，兩人抱著木頭，商量著將孩子推上木頭趴著將他推出去。
正好李三叔又沖進來了，三個大男人合力才將小孩子推出漩渦。
知道有人接應(yīng)小孩子，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羅成更是因為松了這口氣整個人都無力了。
“羅大哥，你不能放棄，抱穩(wěn)了木頭，我們一定能得救的?！?/p>
“是啊，小伙子，你能堅持這么久就不容易了，咱們都不放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崩钊遄猿暗男Φ溃骸拔易鰤舳紱]想到，這輩子還能到牛滾凼一游。”
紅衛(wèi)……我李三叔就是牛，都這樣子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李三叔，咱們怎么出去？”
“等著吧，會有人來救咱們的?！?/p>
然后就等到了……一根木頭。
很好。
“羅大哥，快，抱住這根木頭。”
三人一人抱一根，李三叔和杜紅衛(wèi)還要騰出一只手抓住羅成的手臂。
漩渦不停的轉(zhuǎn)動，各種轉(zhuǎn)動，三人怎么動都是無用功。
“別費力氣了，游是游不出去的養(yǎng)養(yǎng)精神”李三叔道：“等他們來救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