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幾乎穿透了肺和胃,只差那么一公分就射中了心臟,你讓我給他治得沒后遺癥,我這醫(yī)術怕是沒這么高明?!?/p>
“夏大姐……”
“行了行了,他是人不是鋼不是鐵,好好養(yǎng)上一年半載的,那個誰,他們干什么的,一周之內(nèi)不準來打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p>
“夏大姐,您放心,我讓人守著那道門,除了醫(yī)生護士誰都別想進?!敝苜F安想到這事兒就火氣大得很:“夏大姐,借您電話打一個。”
“你打吧,我有事先去忙了?!?/p>
“好的,謝謝夏大姐,夏大姐真好?!?/p>
“滾,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個正形”
“八十歲還是您小弟?!?/p>
“你大姐還沒消息?”
“沒有?!敝苜F安突然道:“對了,夏大姐,您知不知道,我大姐未婚夫是誰?”
“不知道,我們當時不在同一個軍區(qū),她給我寫信還沒說到那里去呢,又時常失聯(lián)一年半載的,再聯(lián)系上都不容易,抗美援朝時我就去了前線,也不知道她在哪里?!?/p>
“她和我們家失去聯(lián)系也是在那一年……”
“回頭再多打聽打聽,我去忙了。你走的時候?qū)㈤T給我?guī)稀!?/p>
“好的,多謝夏大姐?!?/p>
夏院長揮揮手,匆匆離去。
周貴安看著這個和大姐最要好的大院姐姐,想著要是大姐還在也應該像她那樣了吧,或許頭上也有了斑斑白發(fā)……
想遠了,眼下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得解決。
周貴安坐下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連打了五六個。
對方回復:知道了。
只要他們知道了就好,姓蔡的,想要搞小動作你可真是不知死活了。
電話打完,周貴安又去了病房。
趙波守在病房門口。
“周旅?”
“護士剛走,不讓我進去,說會打擾高隊休息?!?/p>
“嗯,我知道,我進去交代一下?!?/p>
虛掩的門推開,高志遠睜開眼睛看到周貴安。
“周旅……”
“事情的經(jīng)過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有我呢,老子倒要看看誰有那么大的本事顛倒黑白,誰敢往你頭上栽,你給老子好好養(yǎng)傷,除了正常的報告外一律不用管他們?!敝苜F安道:“對了,你受傷了,讓你媳婦來照顧你。”
“別別別,周旅,求求您,別讓我媳婦兒知道了?!?/p>
“你能裝一陣子未必還能裝一輩子?”
“裝上一周就行,一周后下床保證活蹦亂跳,到時候給她說一點小擦剮,不要緊?!?/p>
“放屁!”周貴安瞪著他:“你給老子好好養(yǎng)著,夏院長說了,要想以后少受罪,至少養(yǎng)過一年半載?!?/p>
不是吧,這么久?
媳婦兒那兒怎么交代?
“周旅,別告訴她,我媳婦膽小,那年都被嚇了個半死,再來得要她的命?!?/p>
”行了,老子不管你了,你自己給她交代去?!?/p>
“周旅,那幾個兄弟呢?“
想到蘇勇,高志遠心尖尖都在疼。
“沒這么快,任務沒完成,另抽調(diào)了人來繼續(xù)任務,那幾個戰(zhàn)士也要等任務完成后一并通知。”
高志遠鼻子發(fā)酸,喉嚨發(fā)緊。
“蘇勇的媳婦應該才生了孩子,他還沒能看上一眼;蘇大娘年輕喪夫,中年喪子……”
“行了,你好好養(yǎng)著什么也別多想,這些我們都會安排的?!敝苜F安原想拍拍他的肩膀,看著躺在床上像破布娃娃的漢子,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好養(yǎng)著,我先走了,那個趙波就留下來守著你?!?/p>
“不用,有醫(yī)護人員就行了?!?/p>
“這是命令?!?/p>
“是?!泵钜幌?,他也沒法。
趙波得了命令更是保證完成任務。
要不是高隊舍命相護,沒準兒犧牲的人數(shù)就會是六個,他趙波也光榮了。
想到這兒暗自下定決心這條命是高隊的了。
除了醫(yī)護人員誰他娘的都別想進這道門。
突然聽到儀器報警。
“醫(yī)生,醫(yī)生,快來看看我們高隊。”
醫(yī)生護士沖進了病房。
“讓你好好養(yǎng)著,你又干啥了,血壓這么高,你想啥呢,你不要命了,躺這兒了還東想西想?!?/p>
醫(yī)生護士沖著高志遠一頓好罵,趙波……高隊好可憐。
高隊……我要命,可是不得不想啊。
他就是躺在床上想著蘇勇,想著一起出任務的那些回不來的戰(zhàn)友,心中悲痛不已,突然儀器報警,誰知道這玩意兒這么靈!
“好好養(yǎng)著,不準想,小命比誰什么都重要?!?/p>
“好?!?/p>
面對兇巴巴的護士小姐姐,高隊乖乖回應。
“高隊,她好兇噢,我投訴她?”
趙波討好的小聲說。
“扯犢子,你別找事兒!”
“那個誰,不許打擾病人,出來?!?/p>
“好好好?!?/p>
真的,這個護士真的好兇,態(tài)度不行,趙波琢磨著要不要給高隊換一個護士。
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在護士站打聽打聽,結(jié)果,這個叫黃燕的護士是護士長,是軍區(qū)醫(yī)院公認的最好的護士。
抓抓后腦勺,趙波覺得沒天理,這么兇還是最好的,難不成其他比這個還兇?
還想著給高隊換一個溫柔的,算了吧,惹不起。
軍區(qū)醫(yī)院衛(wèi)生室,面對蘇大娘抱過來的還沒滿月的小嬰兒,郭大夫表示惹不起。
“大娘,她睡得很香啊,也沒吵沒鬧的?!?/p>
“唉,你看她現(xiàn)在是睡得香,可是天一黑,一到晚上就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有人抱著還行,沒抱著放在床上就尖著聲音哭?!?/p>
“什么時候開始的?”
“三天前吧,大約是半夜的時候突然就哭了,哄了好久才哄好,然后就放不到床上去了,一直要人抱?!碧K大娘道:“我尋思著讓您給看看是不是病了?”
“白天就能睡?”
“嗯,白天就能睡,睡得很好?!?/p>
“那可能是睡顛倒了,這個很多嬰兒都有這種情況,還有放不到床上去睡可能是你們抱太多了,有些孩子從生的時候抱著就習慣了,不抱就沒有安全感了。”
“真的嗎?”蘇大娘道:“真的沒生病嗎?”
“我看不出來什么,要是您老不放心帶到縣醫(yī)院去看看。”
“還有兩天才滿月呢,縣醫(yī)院又這么遠?!?/p>
“那您老先觀察幾天?”
“行,先觀察幾天吧?!碧K大娘回來想了想,跑去找杜紅英。
“紅英,我想請你幫我個忙,你和司機熟,能不能讓他們幫我在縣城買兩張紅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