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昆不在意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紀云舒點頭:“果然實話最難聽。”
蕭昆朝她勾勾手:“不過來看看我嗎?”
紀云舒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己說,有些害羞的將人都打發(fā)出去,坐到了床邊問:“怎么傷成這樣?”
蕭昆笑嘻嘻道:“這樣不是正好?!?/p>
雍王想利用蕭昆對付趙慎,蕭昆想避開這件事,這確實是個好法子。
紀云舒蹙眉道:“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比起別人,我倒更希望是你。”
起碼他不會真的傷害趙慎。
蕭昆放低聲音在她耳邊道:“他信不過我,總會派別人去的,咱們也不必浪費時間?!?/p>
這道理紀云舒也明白,她嘆了口氣:“他似乎真的很想弄死你?!?/p>
剛剛她對雍王提出跟他合作弄死蕭昆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答應,但紀云舒能感覺得到,他是動了心的。
或者可以說,他本就是有這個念頭的。
讓蕭昆去對付趙慎只是第一步。
如果蕭昆死在趙慎手里,那正合他意。
紀云舒不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
蕭昆卻早就看開了:“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這樣也好,他算計我,我算計他,就看誰更技高一籌了?!?/p>
紀云舒見他臉上沒有半點難過的表情,像是在說什么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忍不住問:“這到底是為什么?”
蕭昆見她關(guān)切地看著自己,笑道:“你啊,就是心太軟了。在皇家,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也不僅僅是對我這樣,在他眼里,所有子女都是工具,只有有用沒用的區(qū)別。何況我壞了他多少事,你以為他真的一無所覺嗎?”
紀云舒當然知道,從肅州的事情開始,就是蕭昆一路引導著他們在查。
硬是將雍王多年的布置都毀了。
但父子倆走到而這一步,也不是蕭昆一個人的錯。
雖然蕭昆自己看起來不甚在意,但紀云舒覺得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
她不想再提這個,轉(zhuǎn)移話題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躺著嗎?”
蕭昆道:“我躺著能放松他的警惕,這也方便我們的行事。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解藥,找出殷恕,將人救出來。還有,最好能查到他的身體情況,如果我們能解決他,事情就簡單了。”
紀云舒:“……”
雍王想除掉他好歹還知道點含蓄,不會說出來。
他卻在公然表達要弒父。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真的做起來,很難沒有心理負擔。
她想了想道:“解藥目前還沒有頭緒,這個急不來。倒是殷恕,我想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了?!?/p>
她將今早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個地方守衛(wèi)比其他地方都森嚴,我覺得殷恕很有可能被關(guān)在那里,你覺得呢?”
蕭昆聽她描述具體的位置,點頭道:“那里確實有可能是個地牢,你這么說的話,里面可能還關(guān)了其他的人,但我們暫時不能打草驚蛇?!?/p>
地牢守衛(wèi)森嚴,他們做不到悄無聲息地進去。
一旦被雍王發(fā)現(xiàn)他們知道了地牢,他們自己都有可能面臨危險,更別說救人了。
紀云舒只好接著道:“雍王的身體,也確實有問題,他身上有藥味,還一直在用香料掩蓋,我想我們應該先查這個?!?/p>
如果能先解決雍王,其他的事情就好辦了。
蕭昆點頭:“那就先查這個吧,我跟趙慎說了,讓他先在海上轉(zhuǎn)悠些日子,一定不要登島。只要解決不掉趙慎,雍王就不會動你?!?/p>
這個時候,紀云舒在雍王眼中其實就是個人質(zhì)。
“那你呢?”
雍王對蕭昆的殺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蕭昆笑道:“你還是低估了他,他清楚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么,在確定我有異心之前,殺了我對他沒有任何好處?!?/p>
雍王的兒子很多,殺了他,其他人就壓不住了。
雖然已經(jīng)藏身在這個島上,但蕭昆很清楚,雍王手中還有不少的底牌,就算回不到大夏,在海外做個逍遙島主也是可以的。
所以這個世子的位置還是很有用的。
而雍王的其他兒子明顯不是蕭昆的對手,內(nèi)斗只會讓雍王損失更大。
對于雍王來說,如果他日后成功了,有的是機會處理蕭昆。
如果失敗了,蕭昆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定要把蕭昆綁在身邊的緣故。
綁在身邊,他就擺脫不了雍王世子這個名頭。
謀逆的罪名就永遠有他的一份。
紀云舒接受了他的說法:“行啊,那我們先查他的身體,我會想辦法多和他接觸,看能不能想到辦法對付他。”
這個時候,她不由想,如果白泠在就好了。
這兩年白泠的醫(yī)術(shù)更加精進,她如果在,或許僅僅是觀察面部,就能對雍王的病猜個七七八八。
她雖然也跟著白泠認識了一些藥材,尤其是那些能入香料的藥材,但到底只是皮毛。
蕭昆點頭:“別急,現(xiàn)在該急的不是我們,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自己就會露出馬腳呢?!?/p>
兩人說著話,外面有人回稟說藥好了。
紀云舒便親自接了藥來喂他,順便查看藥里有沒有加什么東西。
目前來看,雍王還不至于對自己的兒子用這樣的手段。
不過藥里有安眠養(yǎng)神的東西,蕭昆喝了后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是太久沒休息,還是受傷的緣故,他的眼底有淡淡的淤青。
紀云舒等她睡著了,悄悄起身往外走去。
雍王正在處理事情,見紀云舒來有些意外:“你不守著他,來這里做什么?”
紀云舒面無表情道:“我守著他做什么?”
雍王笑了一聲:“不是想弄死他嗎?他傷的重,無法還手,難道不是個好機會?”
紀云舒看向他:“他死了你會放我離開?”
雍王沉默了。
紀云舒冷笑:“既然這樣,我為什么要幫你?王爺還是說說怎么才能放我離開吧?”
雍王道:“趙慎已經(jīng)出海了,找到這里是遲早的事情,他這次甚至調(diào)動了水軍,我能知道水軍里是誰在幫他嗎?”
齊崢是隱姓埋名進的水軍,那里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
便是雍王也猜不到,皇上之前就在水軍中埋了人。
不過他的這句話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雍王在水軍中也有人。
所以他才這么快就知道了趙慎調(diào)動水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