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昆有些哭笑不得:“你從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被我關在這里自然要想辦法自救?!?/p>
紀云舒點點頭:“那我什么時候去找他?”
蕭昆道:“再等幾日吧,他想讓我去對付趙慎,到時候我會離開這里,你的機會就到了?!?/p>
紀云舒明白他的意思,雍王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只要蕭昆在,她就不應該有機會去求助。
蕭昆說的沒錯,果然沒過幾日,就傳來了趙慎出海的消息。
趙慎帶了不少人來,雍王并不希望他找到自己的藏身之處。
所以提早讓蕭昆去攔截趙慎,最好能讓他葬身大海。
蕭昆對此表現(xiàn)的十分感興趣。
雍王雖然并不信任他,但因為有紀云舒在島上,他便覺得蕭昆一定會除掉趙慎。
蕭昆離開的當日,紀云舒偷偷溜出院子,去找了雍王。
這是紀云舒第一次見到雍王,可能是在屋子里悶久了,他的皮膚很白,身子看起來有些瘦弱,氣質文雅。
不像一個野心勃勃想要謀逆篡位的王爺。
更像一個中年文人。
他看向紀云舒的眼神溫和:“姑娘來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紀云舒:“我嫁人了?!?/p>
裝的好像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一樣。
紀云舒心中腹誹,面上卻沒什么表情。
比起雍王的溫和,她直接將敵意表現(xiàn)了出來。
雍王滿面歉意道:“是昆兒那孩子胡鬧,我代他向你道歉?!?/p>
紀云舒滿面驚喜道:“那您能放我離開這里嗎?”
雍王的神態(tài)語氣都沒什么變化:“我看昆兒真的很喜歡你,那孩子性子執(zhí)拗,我若是放走了你,恐會傷了他的心。你留在這兒,跟他做一對神仙眷侶,不好嗎?”
紀云舒看向雍王的眼神也多了戒備:“我說過了,我有夫君?!?/p>
雍王輕笑道:“保護不了你的男人,不值得你惦記,你說是不是?”
紀云舒不認同:“他會來找我的?!?/p>
雍王看著她沒有說話。
紀云舒也看著他,突然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王爺能否為我解惑?”
雍王被叫破身份,仍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你問。”
紀云舒道:“這些年您將世子扔在京城不聞不問,哪怕去年突然發(fā)動叛亂,也絲毫沒有顧及世子還在京城,怎么如今又想做慈父了?”
雍王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早該想到的。
紀云舒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來找他怎么可能只是為了求助?
何況她難道會不明白落在自己手中,比在蕭昆手中更糟糕?
他臉上的笑意不變,眼底卻有了冷意:“這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
紀云舒笑道:“王爺誤會了,我并不關心你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只是想說,反正你們父子之間也沒有多少情分,你連他的生死都不在意,想必也不在乎他傷不傷心。放我離開,有什么條件,王爺盡管提?!?/p>
她這話直接挑破了雍王的偽裝。
雍王臉上的笑意淡去:“紀長林倒是命好,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p>
他對姚氏是有幾分感情的,對趙恒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也是有愧疚的。
可這些都隨著紀云舒改嫁趙慎而煙消云散。
這兩年來,他一直在復盤自己失敗的經過。
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從紀云舒嫁給趙慎開始的。
她的改嫁破壞了他從紀家人手中奪取兵權的計劃。
雖然趙恒沒有娶到紀云舒的時候,他就做了補救。
可沒有紀云舒在手中,到底少了幾分名正言順。
更不用說紀云舒和趙慎親自去了一趟幽州,將他埋了十幾年的棋子都拔了出來。
導致漠北的計劃一敗涂地。
那一場戰(zhàn)事沒有贏家,包括他這個一開始挑起戰(zhàn)事的人。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才恍然意識到,一切的一切,開始于那場婚事。
同樣不是養(yǎng)在自己身邊的兒子,趙恒跟蕭昆簡直無法相提并論。
連看女人的眼光都天差地別。
紀云舒笑道:“我就當王爺是在夸獎我了,那么,您的條件呢?”
雍王搖頭:“你這么聰明,就該知道我不會放了你。”
紀云舒這樣好的一個籌碼,抓不到手中也就算了。
如今既然蕭昆把她帶回來了,他當然不會把人送走。
只要紀云舒在這個島上,趙慎就不敢輕舉妄動。
紀云舒看著雍王道:“你會后悔的。”
這話落在雍王的耳中,更像是她對現(xiàn)在處境無可奈何的狠話。
雍王笑道:“我這一輩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了,如今回想起來,最后悔的一件事,大約就是讓你嫁給了趙慎。”
那時候的趙慎已經成了殘廢,不會是趙恒的攔路石,有趙侯爺護著,他也就沒有再節(jié)外生枝。
早知今日,他應該及早除掉趙慎,如論如何都要讓趙恒娶紀云舒。
可惜一切不能重來。
紀云舒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遺憾。
她想雍王一定不知道,就是因為一切重來了,才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她冷聲道:“以后你最后悔的事情,會是今日沒有放我離開?!?/p>
說罷,她轉身離開。
雍王看著她的背影,心頭莫名有些不安。
但不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紀云舒離開。
到了這個地步,皇上不會放過他。
紀云舒不管是站在紀家的角度,還是長興侯府的角度,都是他的敵人。
無法轉圜的那種。
如果可以,他更想殺了紀云舒。
但目前來看,她還是活著用處更大一些。
紀云舒回到屋中,讓人都退了出去。
她剛剛離雍王足夠近,待的時間也足夠長,所以很輕易地分析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分辨出雍王這一日去過哪里,接觸過什么東西。
藥味是有的,雖然被其他的香味蓋住了,不注意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但紀云舒確定他最近一直在吃藥。
看來蕭昆猜測的沒錯,雍王的身體確實有問題。
難怪原本喜歡謀定而后動的他,這些日子看起來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紀云舒分析著他可能得的病,陷入了深思。
而這個時候,蕭昆跟趙慎已經接上頭了。
夜晚,海面上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光亮。
蕭昆將雍王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迷暈之后,架著一艘小船悄無聲息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