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道:“齊三也猜到了那些人不是盡心,所以派了人盯著河上的花船,我回來的時候還沒有動靜?!?/p>
紀云舒問:“那么多船,你們才有幾個人,盯的過來嗎?”
趙慎看她:“你有線索?”
紀云舒道:“今日官兵搜查的時候,我正好跟纖纖和虞十一在一起,后來在外面聞到了血腥味。我已經(jīng)讓驚蟄盯著了,能不能抓到人要等他回來再說。”
趙慎笑道:“我倒是將你忘了,若是能將人抓到最好,不然齊三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p>
紀云舒也不確定驚蟄能不能抓到人,她想起了纖纖的話,便道:“今日纖纖姑娘說起了楊震,聽她的意思,她跟楊震,似乎并非我們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p>
趙慎有些意外:“你相信她?”
紀云舒道:“她是花魁,既然提起了,應該不會避諱這樣的關(guān)系,但她否認了只是她好像確實認為楊震是個好官?!?/p>
趙慎若有所思:“虞十一呢?”
紀云舒搖頭:“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看明白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好像不喜歡提官府的事,這些日子只談詩詞,今日也只附和著纖纖說了幾句。沒說什么有用的?!?/p>
趙慎道:“虞家不可能養(yǎng)出只知談詩論畫的人,何況連你都看不明白。這位十一公子,恐怕不簡單?!?/p>
紀云舒蹙了下眉頭:“你說的沒錯,纖纖似乎有些怕他。說話前總是下意識去看他的臉色。”
這點她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她以為纖纖是顧忌虞十一的身份,畢竟是虞家的公子,在他面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確實會惹來麻煩。
可這些日子,虞十一就像是住在了花船上一般,只要她去纖纖那里,總能碰到他。
纖纖根本找不到機會跟她說話,今日似乎有些著急,才將楊震的事拋了出來。
可她并不信任那兩人,所以沒有接茬。
但后面那兩人的表現(xiàn)讓她隱約覺得他們也并非一條心。
纖纖對虞十一的畏懼不像是假的。
她想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么做了。
趙慎也明白她的意思:“看來纖纖知道些什么,但有虞十一在,她不敢說?!?/p>
紀云舒點頭:“所以接下來我打算將目標轉(zhuǎn)移到那位輕羽姑娘身上?!?/p>
“輕羽姑娘?”
趙慎顯然對花船上的人都不了解。
聽到她的話,面露疑惑。
紀云舒解釋:“輕羽姑娘是花船老鴇力捧的人,我第一次去的時候,老鴇便將她推薦給我,纖纖成了花魁也不過一個來月,你覺得什么情況下,老鴇會越過她捧新人?”
趙慎笑道:“虞十一親自坐鎮(zhèn),她跟楊震有說不清的關(guān)系,還有一個輕羽姑娘,這花船還真是有趣?!?/p>
紀云舒道:“可不是,而且今日我聞到血腥味的地方,正是輕羽的房門外,后來我找借口讓輕羽來跳舞,她借口身子不舒服推脫掉了?!?/p>
趙慎分析:“輕羽被人脅迫的可能性不大,她和纖纖一定有一個人有問題,或者是兩人分屬不同的陣營?!?/p>
他的話讓還有些想不明白的紀云舒醍醐灌頂:“雍王跟虞家有勾結(jié),但也并非全都利益一致?!?/p>
江南就這么大個地方,所有的利益都已經(jīng)瓜分好了。
雍王作為外來者,他的到來必然會改變影響到別人的利益。
作為江南最大世家的虞家,會心甘情愿將屬于自己的東西讓出去嗎?
原本虞家勾結(jié)雍王,是想要從龍之功,想將雍王扶持上地位的。
如果成功,這能給虞家?guī)頍o盡的好處。
為了這份收益,他們可以不計成本。
可現(xiàn)在,雍王在京城謀逆失敗,他是死遁逃到江南來的。
雍王可能會說自己是在戰(zhàn)略性的撤退,他保全了自己藏在暗中的實力,還會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可虞家人不是傻子,能看到如今的局面,雍王已經(jīng)沒有了贏面。
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投資全部打了水漂。
而雍王還想搶他們手中的資源。
想明白這些的紀云舒嘆氣:“虞七小姐的事咱們或許想錯了,她可能并不是虞家派來離間我們的,而是來十示好的?!?/p>
趙慎搖頭:“無論她的初衷是什么,她若是如愿了,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會離間我們。而且我還是認為她是雍王的人。當然這一點可能虞家也不清楚?!?/p>
紀云舒的底線在哪里他很清楚。
不管虞七以什么樣的理由進了他的后院,她都不會再信任他。
畢竟許多男人最初都是以身不由己為由納妾的。
紀云舒道:“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看來,江南的局勢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p>
趙慎笑道:“這復雜對我們來說不算壞事。”
紀云舒點頭,他們原本以為是以虞家為首的江南世家跟雍王勾結(jié),掌控了整個江南,會威脅皇權(quán)。
可現(xiàn)在看來是兩方在爭斗,給了他們漏洞。
如果不是這樣,楊震的事情,或許根本就不會被捅到京城。
現(xiàn)在要看的就是楊震真的是被兩方爭斗波及的倒霉炮灰,還是其中一方的棋子?
紀云舒托著下巴道:“這樣說來,可能我們確實是撿漏了?!?/p>
趙慎笑道;“看來帶你來是對的,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紀云舒失笑:“你什么時候也相信這個了?”
趙慎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一直相信的?!?/p>
他一直都相信如果不是她,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死了。
紀云舒被他看到有些不自在,伸手捂了下他的眼睛:“你可是擁有前世記憶的人,應該相信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即使沒有我,你也一定會好好的。”
趙慎順勢拉著她的手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著:“我在很早之前就有前世的記憶了,但在跟你成婚之前,并沒有改變什么?!?/p>
紀云舒親了親他的下巴:“可你娶了我啊,我當時好怕你不愿意娶我,心里想的是反正不能嫁給趙恒,賴也要賴上你,誰知你比我想的好說話多了?!?/p>
趙慎:“……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好說話?”
紀云舒當然不能說自己覺得他從天之驕子變成殘廢可能會心里不正常,哄著他道:“我那不是不了解你嗎?之前你摔斷了腿,姑母就要退婚,我覺得很愧對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