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坊近幾個月有家新開的鋪子特別火,叫好運堂。
好運堂是個牌社,但不是玩葉子牌的,而是一種很新奇的牌,叫紙牌。
玩法不光多種多樣,而且都還特別簡單,打兩圈就能上手。
這牌社剛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奇怪,沒什么人來。
但是很快,樂嘉郡主陳蘊帶著她的小姐妹們來玩了一次,姑娘們都說好玩。
于是,好運堂一夜爆火,此后賓客盈門。
這些日子,紙牌成了全京城最風(fēng)靡的活動,大有往外發(fā)揚的趨勢。
葉緋霜來了好運堂,還帶著虎子和狗兒。
讓伙計們帶著倆孩子去玩,她去和銅寶說話。
銅寶是個相當(dāng)靠譜的人,葉緋霜就知道讓他辦事不會出岔子。
這不,牌社的裝潢大氣又不失精美,還按照不同的玩法分了區(qū)域,十分井然有序。
銅寶把賬本拿給葉緋霜:“姑娘,這是牌社這幾個月的進項?!?/p>
葉緋霜翻開看了看,比預(yù)想中多很多。
“這買牌的訂單竟然都排到明年去了?”
一副紙牌雖然不便宜,但京城富人多,還是買得起的。買回家,想怎么玩怎么玩。
銅寶撓撓頭:“要的人太多了,咱們實在做不過來?!?/p>
“多招些人手,抓緊做。快入秋了,等秋收完大家就都閑下來了,就是我們賺錢的好時候?!?/p>
“是。”
“銀子可夠用?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需要我做什么?”
“夠夠夠,銀子不是問題,麻煩倒是有一樁?!便~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隔壁街有個錦彩樓,是玩葉子牌和骰子戲的。本來生意不錯,但現(xiàn)在讓咱們分走了不少客人,似乎對咱們頗有微詞?!?/p>
“他們可做了什么?”
“倒也沒有。就是他們鋪子里的幾個伙計來咱們店里看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p>
“沒做什么就先別管。京城嘛,他們是地頭蛇,咱們是外來客。那個錦彩樓背后的老板是誰?”
“是戶部右侍郎鄒大人家的公子。”
葉緋霜想了想,湊近問:“可是那位好男風(fēng)的鄒公子,鄒陽?”
銅寶立刻點頭:“是。姑娘,您連這個都知道了?”
嗐,主要是陳宴前世和她說過。
而她時隔這么多年還能記住,是因為這人也挺神的。
文人士子們好男風(fēng)也不是什么錯,甚至不少人以此為風(fēng)流雅事。但再雅,也是私底下玩,最多最多就帶回家當(dāng)個男妾。
這就是頂了天了,不能再進一步了,否則真是胡來了。
這鄒陽就是胡來的那個,前世他看上一個男子,非要娶其為妻。
鄒侍郎當(dāng)然不同意,他就鄒陽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他傳宗接代呢,他要娶個男妻?這不是斷他們鄒家的香火嗎?!
父子二人鬧得不可開交。鄒陽有一天竟鬧到了朝堂上,請皇上為他和那名男子賜婚。
把他爹當(dāng)場就氣吐血了。
陳宴下朝回來就給葉緋霜講了,把葉緋霜聽得目瞪口呆:“那皇上賜婚了嗎?”
陳宴被她逗樂了,掐了一把她的臉,笑道:“怎么可能,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p>
葉緋霜后來又問起了陳宴這事,陳宴說事情的結(jié)果是:鄒陽帶著那名男子私奔了,此后不知所蹤。
再后來有沒有再回來,葉緋霜就不得而知了。
葉緋霜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不緊不慢地輕輕點著。
她記得陳宴還提過一嘴,說這位鄒侍郎,是寧寒青的黨羽之一。掌管官吏升降的大事,幫寧旱情擢升其擁躉、建立勢力,不可謂不重要。
寧寒青是樹,他的黨羽就是地下交纏盤繞的根。
要收拾寧寒青,必得鏟除其黨羽。
葉緋霜想了想,吩咐銅寶:“你去陳府,請陳三公子來一趟,說我有事和他商議?!?/p>
在對付寧寒青這件事上,她和陳宴是一致的,能聯(lián)手就聯(lián)手。
陳宴來得很快,聽葉緋霜說完訴求后,沉默了。
“你讓我去夢鄒陽喜歡的那個男人長什么樣?”
葉緋霜點頭:“對,你去夢一夢。要是能把姓名、年齡、籍貫都夢出來就更好了。我們把他找到,收為己用?!?/p>
算算時間,鄒陽和那名男子的愛恨情仇還沒展開,他們可以提前下手運作。
不如就拿鄒侍郎當(dāng)作他們向?qū)幒嚅_戰(zhàn)的突破口。
陳宴捏了下額角:“我努力,但不保證能夢到?!?/p>
“你不是白天見了誰晚上就能夢誰嗎?你一會兒去見見鄒陽。”
陳宴沉默一息:“那我應(yīng)該只能夢到鄒陽的死法?!?/p>
葉緋霜:“……你說說你殺那么多人干嘛?!?/p>
陳宴很委屈地抿了抿唇。
以為他想嗎?
“算了,你可能也是在報仇?!比~緋霜撓撓臉,不多評定他前世的行為。
“對了,你給大柱傳信了嗎?”
他們從村子出來的時候就說好了,陳宴派人去狼牙寨,給大柱報信,總得讓他知道村子沒人了。
“早就派人去了?!标愌绲?,“還有,你三哥去狼牙寨剿匪了,你可知道?”
葉緋霜愣?。骸拔也恢馈!?/p>
她又不關(guān)心鄭文朗。
“他干嘛去剿匪?”
鄭文朗一不是官二不是吏的,按說輪不到他。
“他去過寧寒青的府邸,此事應(yīng)該是他主動請纓。”
至于他請纓的原因……陳宴有個猜測,但目前還不太確定。
得等鄭文朗剿匪回來后,看那件事是不是能有一個結(jié)果了,他就能確定鄭文朗的動機。
“他去剿匪了,那大柱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我給大柱傳信時說了寧寒青的所作所為,大柱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能察覺到危機。即便不能帶著寨子里所有的人轉(zhuǎn)移,也能保護好他自己和妻兒?!?/p>
葉緋霜點了點頭:“這就好?!?/p>
她不想讓大柱他們出事了,畢竟那個村子就剩這么幾個人了。
陳宴又道:“前去剿匪的隊伍里有我的人。等他們回來,我就整合證據(jù),彈劾寧寒青。”
“好?!?/p>
過了半個多月,鄭文朗才回來。
聽說大獲全勝。愿意改過自新的匪徒盡數(shù)詔安,死不悔改的全部誅殺。還放火燒了寨子,把寨子里搶來的財物給了山腳的百姓們。
鄭茜靜著急忙慌地來找葉緋霜,和她分享自己從鄭文煊那里聽到的最新情報:“天啊五妹妹,你可知道,這群狼牙寨的匪徒,就是殺害祖母的歹人?”
葉緋霜當(dāng)時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噴出來。
殺你祖母的人就在你面前呢,和人家土匪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