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這天因?yàn)槔槻≈?,所以甄家也沒什么心思過節(jié)??率系故窃缭绱虼虬l(fā)過人來說都到他們家里去,各色東西都齊備,讓甄秀群別再張羅了。
因?yàn)榘骄葱抻龃痰氖?,太后也沒心思舉辦宮宴,今年算是一切從簡了。
甄老夫人不知道雷鷺的事,看著桌上的蓮蓉月餅道:“鷺兒最愛吃這月餅了,可有給她送過去些?”
眾人只得含糊答應(yīng)。
老太太又說:“她公公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好歹也是親家,隔三差五的過去瞧瞧。若沒有這檔子事,鷺兒還能回娘家來吃頓飯,她公公躺在床上,她也不好回娘家的?!?/p>
眾人都說是。
甄秀群則是忍著心酸,二女兒如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了,可也不知道身體還能不能恢復(fù)如初。
若是就此有了大損傷,往后都要纏綿病榻,還有何福澤可言?
雷鳶借口肚子不舒服,在飯桌上一直皺著眉頭,沒吃了幾口就說要回家去。
“是不是來的路上灌著風(fēng)了,還是吃了什么涼東西?”老太太忙問。
“母親別管他,越叫她少吃些石榴,越是不聽?!闭缧闳阂矌椭坐S演戲,“叫她肚子疼去?!?/p>
“使不得,使不得?!崩咸凉值?,“快叫大夫給瞧瞧。”
“不用大夫,讓湯媽媽炒了糊米給她煮粥吃下去就好了。”甄秀群說,“就是克化不動(dòng)鬧的?!?/p>
“外祖母,我先失陪了?!崩坐S苦著一張臉說,“晚上我再過來陪你賞月?!?/p>
“四妹妹,我跟你一道去,”甄鐸也忙忙扒了幾口飯道,“剛好想跟你借點(diǎn)兒東西?!?/p>
走出門來,雷鳶問甄鐸:“二哥哥,你要跟我借什么東西?”
“走吧走吧,到你家再說。”甄鐸嘿嘿笑著。
雷鳶看了他兩眼,察覺到一絲不對(duì)勁兒。
其實(shí)雷鳶假裝肚子疼,是為了到自家陪薛流素吃飯。
人家畢竟是客,不好扔她一個(gè)人大過節(jié)的。
雷鷺昨天又是嘔吐不止,薛流素也不好就走,怕萬一有什么不防備的。
“二哥哥,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跟我直說?別這么遮遮掩掩的?!崩坐S回到自家院子后問甄鐸。
“我想見薛姑娘,問她點(diǎn)事情。”甄鐸道。
“那你干嘛還說要和我借東西?”雷鳶翻了翻眼睛。
“也沒說錯(cuò)呀!借你們貴寶地一用嘛!”甄鐸油嘴滑舌道,“總不能讓人家姑娘到我們那邊去。”
“得了,得了,你別跟我這么彎彎繞,有什么話直說就是?!崩坐S邊說邊上了臺(tái)階,“你可穩(wěn)重著些,別嚇著我?guī)熃?。?/p>
這幾日薛流素一直住在雷家,甄鐸也經(jīng)常過來探問雷鷺的近況,所以見著了。
薛流素還沒吃飯,雷鳶特意吩咐人說讓等一等,她過來陪著師姐一起用飯。
“阿鳶,你不用陪我的?!毖α魉赜行┻^意不去,“在這里我又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p>
“話是這么說,可師姐你一個(gè)人吃飯也未免太孤單了些,又是這樣團(tuán)圓的日子。叫你留在這里不能和師父他們團(tuán)聚,我已經(jīng)很過意不去了。”雷鳶親熱地說,“我還叫她們燙了些桂花酒呢!咱們兩個(gè)熱熱地吃上一杯。”
這時(shí)甄鐸在雷鳶身后使勁咳嗽,而且一聽就是在假咳嗽。
“哦,對(duì)了,師姐,我二哥哥說他有些事想請(qǐng)教你。”雷鳶回頭看了一眼甄鐸。
薛流素是醫(yī)女,和普通人家養(yǎng)在深閨中的女子不同,她既走南闖北,也給男女老幼都瞧過病,所以見人總是大大方方的,即便是異性也毫不扭捏。
聽雷鳶如此說,她便淺笑著問:“二公子要問我什么?”
甄鐸平時(shí)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憤世嫉俗的樣子,此時(shí)卻難得地端正了神色,直視著薛流素問道:“薛姑娘,你可有意中人了?”
此話一出,在場(chǎng)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雷鳶跳起來要去捂他的嘴,埋怨道:“二哥哥,你胡說八道些什么?!還不快出去!”
薛流素也不禁紅了臉,她就算再大方可面對(duì)這種問題還是要害羞的。
甄鐸一邊閃躲一邊繼續(xù)問薛流素:“薛姑娘,求求你告知在下?!?/p>
“二公子為什么要問我這個(gè)?”薛流素很快收斂好心緒,落落大方地問。
“你若說有,煩請(qǐng)告知我是誰?若是沒有就說沒有,但一定要說真話?!闭玷I眼睛發(fā)直,帶出幾許瘋癲。
“師姐,你別理他,我二哥哥有癲病,時(shí)常發(fā)作?!崩坐S一個(gè)頭兩個(gè)大,薛流素是她家的客人,又是特意來幫忙的,怎么能這么唐突人家呢?
她一面又嚇唬甄鐸:“回頭我告訴二舅母去,有你好瞧的!”
可甄鐸卻像鐵了心一樣,執(zhí)意跟薛流素要個(gè)答案。
“我沒有意中人。”薛流素吐字干脆。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甄鐸眼睛亮的嚇人,“我心悅于你,你可愿意?”
“救命?。∥乙偭?!”雷鳶只覺得一道雷劈下來,她算是懂得什么叫原地升天了。
“我不了解二公子,所以并不愿意?!毖α魉鼗卮鸬煤敛煌夏鄮?。
“對(duì)對(duì),師姐,狠狠回絕他!讓他失心瘋!”雷鳶只恨自己力氣不夠大,否則早把這個(gè)現(xiàn)世寶推出門去了。
“不要緊,我有的是誠心,”甄鐸絲毫也不沮喪,“日月可鑒!”
“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推出去!”雷鳶三尸神暴跳,這都什么事兒?。?!
湯媽媽等人連忙上前,做好做歹把甄鐸勸了出去。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亂說!”雷鳶臉上無比嚴(yán)肅,卻是想死的心都有,更是覺得萬分對(duì)不住薛流素。
“師姐,都是我不好,把這混賬東西給帶了來。他出言無狀,唐突了你,回頭我一定狠狠教訓(xùn)他,再不準(zhǔn)他招惹你?!崩坐S窘迫地向薛流素說。
“阿鳶,你不必自責(zé)。我也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薛流素笑了笑,“二公子大約還是小孩心性,全當(dāng)是鬧了個(gè)笑話吧。”
“師姐,你真是寬宏大量?!崩坐S萬分感激,“否則我真想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