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拿過紙筆,將自家賬本的賬目一項項寫清楚,她不是實誠,而是清楚趙家主做了多年買賣,只要讓人打聽就能算出她的成本是多少。
現(xiàn)在雙方想要合作,她直接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
春曉的誠意趙家主感受到,拿著紙的手都在抖,“幾乎沒成本?”
趙家主有些不敢置信,可紙上每一筆花銷都記得清楚,賣羊毛的收益足夠抵消所有的成本,“哈哈,哈哈,大有可為,大有可為。”
“您別高興的太早,這是我的成本,還沒算上你制作與運送等費用,仔細(xì)算下來低端的肥皂沒有多少利潤空間?!?/p>
趙家主心里算盤一直響著,他面容嚴(yán)肅,“所以,你的合作方式,我不同意,我更能接受,你直接賣給我油脂?!?/p>
“這就不地道了?!?/p>
“怎么不地道?你賣的油脂是純賺的銀錢,加上賣羊毛所得,一年的收入也不少,侄女,你人還太小胃口太大不好?!?/p>
春曉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里,“伯伯想賺大錢,要去江南才能發(fā)大財,西北這地可滿足不了伯伯?!?/p>
趙家主多了幾分玩味,這么多年第一次和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談生意,而且小姑娘還懂得很多,“侄女還知道江南?”
“楊家祖籍江南,哪怕來西北多年,依舊懷念江南的繁花似錦?!?/p>
趙家主心里升起怪異,面前不是個小姑娘,而是老練的老油條,“侄女誠心一些,說說你的底線在哪里?”
春曉拿過紙筆默默寫著什么,嘴上也不閑著,“我的底線早就說明,我需要賺銀錢買牧場和田地?!?/p>
得,這又繞了回來,趙家主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皺起眉頭,“我覺得,我可以跟你爹談?!?/p>
“我家我做主,伯伯找我爹也沒用,真正配出方子的人是我?!?/p>
說完話,春曉已經(jīng)寫完一個方子,“您先看看咱們再談?!?/p>
“這?”趙家主疑惑不已,上面是個羊奶皂的方子,功效都一一寫清楚。
春曉拿過新紙繼續(xù)寫,話鋒一轉(zhuǎn),“牛奶也可以,還能添加茶樹精油與蘆薈等,我想這種護膚又能美白的香皂,一定會在南方大受歡迎?!?/p>
趙家主眼前的小姑娘現(xiàn)在身后發(fā)光,那是黃金的光芒,壓下激動的手,“你怎么懂這么多?”
“女人都愛美,我已經(jīng)做了一批,伯伯要是不信可以試試?!?/p>
趙家主心臟怦怦直跳,西北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奶,成本低廉的可怕,而且特色的奶皂,在哪里都有競爭力。
面對不斷給出方子的金娃娃,趙家主態(tài)度那叫一個親切,“小丫頭,你給伯伯交個底,伯伯會斟酌考慮?!?/p>
春曉無視趙伯伯過于熱切的目光,終于說出自己的底線,“我可以只賣油脂,但是伯伯要提供羊毛,第二,我制作的肥皂,伯伯要全部收下。”
趙家主確認(rèn)這是楊春曉的真正底線,提供羊毛不難,收肥皂也不是問題,他的作坊日后只做高端的香皂。
他是個商人,更看重楊春曉的價值,肥皂的利益愿意讓出來,笑的一臉和煦,“我倒是沒問題,問題是你能提供我足夠的油脂嗎?”
他的肥皂生意一直沒做大,就是受困于穩(wěn)定的油脂來源。
春曉語氣堅定,“沒問題。”
古代最不值錢的就是勞動力,底層百姓缺賺錢的機會,尤其是西北這個地方,人力更是廉價。
春曉將寫好的第二張紙遞過去,“一些營銷的小手段?!?/p>
走高端的路線就要有響亮的名氣,有什么比凄苦又虐心的故事來的更快?
趙家主伸出的手有些散漫,他不認(rèn)為一個小姑娘懂得營銷,直到看完紙上的內(nèi)容,只覺得自己的臉有些腫,“小小年紀(jì)不得了。”
春曉嘴邊的酒窩越發(fā)深,“我外公是頂級聰明人,我雖年幼卻繼承楊田兩家優(yōu)勢于一身。”
趙家主一臉贊同,這姑娘有楊悟延的武力,又有田老爺子的腦子,不錯,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的條件我都應(yīng)下。”
春曉拿出新的紙張,毛筆寫的飛快,很快兩份契書擺在桌子上,“落契為安?!?/p>
趙家主指尖虛點春曉,仔細(xì)瀏覽后簽下自己的名字,又從荷包里拿出印章,春曉看得眼皮一動,趙家主連印章都帶著,今日打定主意要買她的方子!
春曉裝好契書,等著掌柜的結(jié)算肥皂銀錢,一包十塊,每一塊只有掌心大小,裝肥皂的背簍并不大,一個背簍能裝下六包,一共六個背簍,一塊三十文錢的收購價,一共十兩八錢。
春曉今日收入將近二十七兩,日后她能刨除收羊毛的成本,真是一筆好買賣。
離開商鋪,春磊從恍惚中回神,他想到一排排風(fēng)干的肥皂,有些不真實,“這也太賺銀錢?!?/p>
“現(xiàn)在租的院子不夠用,回去還要再租一個院子,這幾場雪下的好啊?!?/p>
春磊漸漸回魂,啊了一聲,“大雪怎么好?”
“雪是水,能省不少水?!?/p>
春磊目光忍不住移向小妹的背簍,里面全是銀錢,咽了咽口水,“妹啊,日后你讓大哥往東絕不往西?!?/p>
今日對他的沖擊太大,他見到趙家主腿都打顫,小妹沒事人一樣,還能和趙家主談笑風(fēng)生,他的心里小妹已經(jīng)碾壓爺爺?shù)牡匚唬?/p>
“咱們才是一脈的人,我忘了誰都不會遺漏你們,只要都聽我的話,好日子在后頭。”
春磊抓緊鞭子,“我以后都聽你的話,我爹說話都不好使?!?/p>
“噗,大伯聽了會傷心?!?/p>
春磊臉上有些不自然,可跟著小妹不僅開拓眼界,還有銀錢,爹傷心就傷心吧!
牛車緩緩駛?cè)胛髂蠀^(qū),在與屠宰區(qū)很近的一處巷子口停下,百姓住的巷子并不寬闊,寬大的馬車進不去,家家戶戶門口都堆了一些東西,顯得巷子越發(fā)擁擠。
春曉和春磊下牛車,他們走到第六戶人家門口停下,站在門外還能聽到狗叫的聲音。
春磊抬手敲門,“大妹,在家嗎?”
春曉聽到院子內(nèi)有開門聲,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你找誰啊?”
春磊一臉懵,退后一步確認(rèn)沒走錯,“我們找楊春夏,她不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