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從未想過自己會這般社死。
被好幾雙眼睛直直看著。
兩方寂靜無聲。
幸好她臉皮還算厚實,若無其事般揮手打招呼,笑著湊上前:“你們、這是在吃什么?”
“自然是豬?!逼砩频ǖ胤畔率种型肟?,掏出帕子慢條斯理般拭去嘴角沾著的點點油水,在沈棠隱隱心痛的目光下,故意強(qiáng)調(diào)(補刀)道,“沈小郎君養(yǎng)的豬,滋味尚可。”
沈棠聞言,視線一轉(zhuǎn),落向烤架上半只烤得焦黃的豬,時不時有油水滋滋作響,其顏色如同琥珀、又似真金,油光可鑒,肉香四溢。表皮焦脆卻不油膩,讓人看了口齒生津。
這時候,沈棠的五臟廟又開始咕嚕造反。
看著色香俱全,想必“味”也不差的烤豬,沈棠忍不住食指大動,吞咽口水——豬豬這么可愛,怎么能不吃呢?不僅要烤,還要燉要炒要悶,多加香料,多刷香油,力求讓其達(dá)到“皮脆
肉嫩、骨酥、味濃”的至高境界!
如此,方不辜負(fù)豬豬這一身的肉肉。
剎那間,內(nèi)心閃過數(shù)百字美食評論。
圍坐在篝火旁的顧池差點兒破功。
他無端發(fā)笑,惹得康時投來詫異不解的目光——這、這有什么好笑的嗎???
康時不懂,康時不理解。
沈棠厚著臉皮問:“可有給我留的?”
祈善:“……”
聽沈小郎君哀嚎“我的豬啊”,還以為會動怒、委屈或者隱忍不發(fā),誰知臉上寫滿了“我也要吃、分我一份唄”。祈善心下?lián)u了搖頭,指著一邊用小火煨著的鍋子:“在那兒?!?br>
褚曜給沈棠燉了豬蹄。
湯水濃白,仔細(xì)嗅嗅還能嗅到藥香。
不過,這些藥材并未破壞肉湯本身的香濃,反而使之更加鮮美,口感順滑,這肉不知燉了多久,輕輕一咬、入口即化,雖是肥肉卻一點兒不膩。沈棠一人一口氣干了兩碗。
她道:“無晦的手藝越發(fā)好了?!?br>
湯水下肚,啃了兩塊豬蹄,那種強(qiáng)烈的饑餓感稍稍緩解。沈棠有些眼饞地看著肉香越發(fā)濃郁的烤豬。她不用說話,光是捧著大碗,眼巴巴看著就讓人讀懂心中所想。
誰又能狠心拒絕呢?
翟樂就拒絕不了。
于是他做了個違背褚曜先生的決定。
將自己分到的烤豬排骨分了一半出去。
翟歡:“……”
看著沈棠和翟樂二人吃得滿嘴油,暗暗扶額——沈郎君重傷初愈,飲食本該清淡一些,自家堂弟倒是“仗義”。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文心文士體質(zhì)雖不如武膽武者,但恢復(fù)速度也比常人快上許多,很耐造。
翟樂連骨頭也沒放過。
仗著牙口好,直接將較細(xì)的骨頭嚼碎。
嘗完里面兒的滋味再吐出來。
他道:“聽聞沈兄今日又戰(zhàn)公西仇?你說,他這人怎么陰魂不散……下次碰到還得打……偏偏咱們又打不過,惱人得很?!?br>
沈棠一點兒不注意形象。
跟其他人用刀子片肉,細(xì)嚼慢咽不同,她直接用手抓、上嘴啃,大口大口地吃,腮幫子一側(cè)塞得鼓囊囊的。嚼了十來下咽下肚,說道:“要不怎么說是守關(guān)大BOSS呢?!?br>
太容易被推,有損逼格。
翟樂不懂什么是“守關(guān)波斯”。
說起來,沈兄懂得東西可真多,上次還說什么“引導(dǎo)恩匹希”,他想了許久也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取名風(fēng)格。秉持不懂就問的原則:“什么是‘守關(guān)波斯’?公西仇的意思?”
沈棠道:“不是,是人生路上的攔路虎!”
翟樂咂摸了一下意思。
還真是形象又貼切。
公西仇就是他人生路上的攔路虎啊。
以前他嘴上不說,但對自己的實力和天賦一直很有自信,也相信自己進(jìn)入武膽武者上升黃金年齡,天賦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開發(fā),必定會成為當(dāng)世最強(qiáng)我武膽武者之一!
他注定會登頂!
結(jié)果卻在半路被公西仇踹了好幾腳。
要不是沈兄屢次相救,他的尸骨都涼了好幾輪;若非自己心態(tài)好,碰見公西仇這樣強(qiáng)橫到讓人生不出挑戰(zhàn)攀越的強(qiáng)者,興許就生了“魔障”,再也無法突破自己……
不過——
翟樂嘟囔:“我遲早會打死這頭虎!”
沈棠笑著用手肘拍他肩膀。
“笑芳好志向?。 ?br>
翟樂道:“唉,不樂觀一些不行?!?br>
他既不能躲開攔路虎,又不能往回走,因為變強(qiáng)只有一條路——不管是公西仇這頭攔路虎還是以后碰到的其他強(qiáng)者,自己能做的就是干翻他們,踏著他們尸體走下去。
當(dāng)然,也可能自己成為踏腳石。
這個世道本就如此。
翟樂笑了笑,伸出手:“沈兄還有酒?”
沈棠道:“軍中禁酒?!?br>
翟樂卻道:“嘿,又不約束我?!?br>
他也不是軍中之人。
行軍打仗那一套以后再遵守也不遲。
沈棠只得笑笑,化了一壇酒給他。
翟樂一邊仰脖狂飲,一邊大口吃肉,時而跟沈棠說笑。只看二人氣氛,看不出絲毫戰(zhàn)后的肅殺凝重。褚曜處理好事情回來,烤架上的豬肉已經(jīng)被眾人分食,只剩一大塊。
嗯,沈棠專程給他留著的。
她隨口問了句:“元良的手怎么了?”
祈善聞言,動作一滯。
她又道:“看著氣色不好,受傷了?”
祈善沒吭聲,只是和褚曜幾人視線交換,沈棠瞧出他們之間有些貓膩,順著直覺追問。
同時又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么奇怪?
因為她營地就那么多人,昏迷前多少人,昏迷后醒來還是這么多人,可見白日那場激戰(zhàn),祈善等人是劃水了的,所以沒什么傷亡。那么,“祈善受傷”就有些說不通。
難不成有人趁著自己昏迷欺負(fù)祈善了?
不想自己為難,于是瞞著?
沈棠仔細(xì)觀察幾人表情變化,連林風(fēng)都沒有放過,看不出端倪。想了想,她放下吃的——談?wù)碌臅r候,吃東西破壞氣氛——用帕子擦拭嘴角和雙手,抿緊唇,神情嚴(yán)肅。
“交代吧,瞞我什么了?”
誰敢欺負(fù)到她的人頭上?哪怕干這事兒的人是公西仇,沈棠都要跳起來敲碎他的頭!
幾人不吭聲。
翟歡見氣氛不對拉著堂弟離開。
見他們走了,沈棠神色一凌,越發(fā)威嚴(yán)。
輕聲道:“不說?”
沈棠有些繃不住了。
難道真是自己猜錯了?
祈善不是被人欺負(fù)是不小心刀子劃手?
因為傷口太大,所以氣血兩虛?
“怪沒意思!”沈棠準(zhǔn)備再施加壓力,眉梢?guī)е鴰追植粣?,神態(tài)慵懶地撇了撇嘴,將那張臟了的帕子丟進(jìn)火堆,彈了彈衣角的灰,準(zhǔn)備起身,嘴上道,“還當(dāng)我是誰呢!”
“等等!”祈善出聲。
沈棠腳步一頓,不動聲色。
“有事?”
祈善道:“請主公移步。”
沈棠:“跟來?!?br>
心里納悶了。
難道讓祈善受傷的人有大來頭?聯(lián)盟軍有話語權(quán)的大佬?不然元良、無晦倆人表情怎么這么嚴(yán)肅。思及此,沈棠也認(rèn)真起來。
時刻準(zhǔn)備著去干架找回場子。
顧池:“……”
二人走后,他終于憋不住笑出聲。
講真,他以前很討厭自己的文士之道。
認(rèn)識沈郎之后,方知其妙用。
康時納悶:“你又笑什么?”
他覺得顧池有些奇奇怪怪,總是無人的時候莫名勾唇發(fā)笑,也不知內(nèi)心想了什么東西。
就很好奇。
褚曜也看了過來。
顧池忍笑著道:“在下只是覺得,他‘惡謀’祈元良也有今天啊,哈哈哈,被小他一輪的主公拿捏得死死的。這二人雞同鴨講也能說到一塊兒,顧某也不想笑,但真忍不住?!?br>
作為文心文士,他是專業(yè)的,輕易不會喜怒形于色,除非真的忍不住……
褚曜:“???”
康時:“???”
顧池笑道:“沈郎一直認(rèn)為、認(rèn)為祈元良是受了聯(lián)盟軍什么人的欺壓,礙于強(qiáng)權(quán)不敢袒露傷勢……怕給她惹麻煩,這才出言誆騙……哈哈哈,祈元良居然被誆騙到了!”
褚曜:“……”
不瞞說,他剛才也被騙了。
康時:“……”
作為新加入的他,一頭霧水。
與此同時——
沈棠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營寨,但并未走遠(yuǎn),直至走到一塊僻靜處,沈棠才頓下腳步。
問道:“可以說了?”
祈善道:“是。”
他準(zhǔn)備坦白。
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
以前有事情瞞著沈棠,因為還是“沈小郎君”,沒什么野心,祈善也不知道沈棠能不能如自己的愿,瞞著問題也不大。但現(xiàn)在已成定局,再繼續(xù)瞞著就是犯了忌諱。
不管沈棠勢力是大是小,她都是“主公”,哪怕是善意的隱瞞,也是不允許存在的。
欺瞞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種口子不能亂開。
“主公……”
沈棠手一哆嗦。
她實在不適應(yīng)這個稱呼。
但還是忍著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善的文士之道,主公應(yīng)該很清楚吧?”
沈棠納悶,回道:“清楚,你說過。”
這跟祈善的文士之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是文士之道反噬了?
沈棠背對著祈善,心吊了起來。
“這個文士之道也不是全然約束主君的。主君背棄,便會弒主,但反之,便是‘護(hù)主’——”沈棠聞言心中一震,猛地扭頭看他,祈善視線不避不讓,“善,將會是你第二條命!直到主公不再給予信任的那一刻為止!”
“第二條命……”
聽著跟無晦“一尸兩命”不一樣啊。
她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祈善的手。
一個大膽又荒謬的想法浮現(xiàn)腦海。
難道——
沈棠張口便問:“可以切斷嗎?”
祈善愕然:“什么?”
“我的意思是——可以斷掉它嗎?我不需要你替我分擔(dān)傷勢!”沈棠想想自己穿越之后受的那些傷,頓時腦仁兒開始發(fā)疼,好家伙,祈善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我這話擱在當(dāng)下或許有些雙標(biāo),但是元良,我的命不比你貴重,更不需要你來替!”
沈棠說這話的時候動了真火。
連她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得了好處的是她,性命無憂穿著一件復(fù)活甲的人是她,她憤怒個什么勁兒?但她就是憤怒!んτtps://wWw.七āτΧt.℃ōm
祈善和褚曜之前的隱瞞、拱火,她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是樂見其成。
對,她樂見其成!
哪怕沈棠不止一次催眠自己,她的人設(shè)是宅女,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見了血不該那么興奮,干架也不該這么利索,更不該提劍就上,但身體反應(yīng)不會騙人。
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即使沒有祈善和褚曜,她沈棠也不會郁郁居于人下,她的頭頂只能有天、不能有人!
所以,她不會生氣。
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你該告訴我!不該瞞我!不該這么做!”沈棠的反應(yīng)出乎意料得大,“祈元良,斷開它!”
祈善卻道:“不行不能也做不到?!?br>
沈棠被氣得跳腳。
“善無法完全控制文士之道。”
沈棠差點兒熄火。
這理由——
還真怪不了祈元良。
祈善淡淡道了句:“而且,這也沒什么不好的,能受傷意味著信任始終都在。為信任之人,這點代價很多?幼梨,信任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但它現(xiàn)在就在我手掌心?!?br>
他攤開被包裹嚴(yán)實的手掌心。
語氣平靜又帶著力量。
“它就在這里。”
沈棠:“……”
自從知道祈善的文士之道是“弒主”,她就懷疑祈善很渴望被“信任”,但沒想到會如此激進(jìn)固執(zhí)。她承認(rèn),自己踢到鐵板了,撼動不了祈善的邏輯,甚至覺得有點兒道理。
心累……
“你怎么才能控制文士之道?”
沈棠還是不死心。
背負(fù)褚無晦一條人命就夠了,再加一個加強(qiáng)版plus的祈元良……好家伙,她要有個三長兩短,直接一尸三命???沈棠感覺遭不住。
祈善道:“這并不容易?!?br>
“你相信自己,絕對可以完全掌控它。你也相信我,關(guān)了它,你想打開的時候就打開,我可以原地表演一個自己捅自己……”沈棠恨不得手指朝天發(fā)誓,此時的口吻像極了不負(fù)責(zé)任的渣男。
祈善:“……”
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此事很有難度。
沈棠以手扶額。
這會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但她沒想到的是,還有更讓人頭大的事情等著自己,因為這塊僻靜地方出現(xiàn)一個絕對不該出現(xiàn)的人。沈棠一伸手將祈善攔在身后。
“公西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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