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松島樓天字包廂。
林致遠端坐主位，見在滬的會員已基本到齊，他徐徐起身，舉杯面向眾人，聲音沉痛：“諸位，今日相聚，我心甚痛。剛剛得知噩耗，松本君已在華中前線不幸玉碎。”
他目光掃過全場，“讓我們共同舉杯，送松本君最后一程?！?/p>
在座的幾位陸軍軍官聞言，立刻肅然起身，面色凝重地舉起酒杯。
而海軍的幾人卻仿佛未曾聽見，依舊安坐不動，彼此低語，神情淡漠。
其他一些人，如青木健太和中島弘毅等人見狀，也紛紛起身。
林致遠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卻并未勉強，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沉默落座。
他放下酒杯，再次開口：“松本君是我成立互助會以來，第一位陣亡的會員。我決定，以會社的名義向他本土的家屬捐助五千美元，略表撫慰之意?！?/p>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五千美元在這個時代堪稱巨款，相當于少佐軍官十年的薪俸。
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軍官，此刻全都抬起頭，目光齊刷刷投向林致遠。
軍部發(fā)放的撫恤金向來微薄，林致遠出手如此闊綽，實在令人震動，席間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贊嘆與欽佩之聲。
待議論稍息，林致遠抬手示意，繼續(xù)沉聲道：“如今，松本君玉碎后，我們的互助會還剩二十九人。我決定，從今日起，會員名額就固定在三十人?！?/p>
他略作停頓，目光掃過每一張臉，“除非有新的位置空出，否則我們將不再吸納新成員?！?/p>
這番話立刻引來一片贊同之聲，在座眾人都心知肚明，林致遠雖承諾每月提供上限一萬美元作為經(jīng)費，但并非全部用盡。
若人數(shù)繼續(xù)增加，每人所能分得的份額自然減少。
并且，除金錢資助外，林致遠每月還向每位成員提供藥品和各類緊俏物資，其價值遠超金錢衡量。
林致遠看著竊竊私語的眾人，笑著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他就是要讓每一個互助會的名額都變得異常珍貴，成為眾人暗中渴望得到的特權(quán)。
此后若還有人企圖加入，唯有等待會中出現(xiàn)空缺。至于如何“出現(xiàn)”空缺，那便不是他林致遠需要考慮的事了。
林致遠目光轉(zhuǎn)向坐在一旁的海軍情報處軍官小野信樹：“小野君，我看報紙上說，松本君的聯(lián)隊竟被中國軍隊全殲了，這些中國軍隊何時具備了這樣的戰(zhàn)斗力？”
小野信樹搖頭道：“石川君有所不知，根據(jù)我得到的情報，并非中國軍隊戰(zhàn)斗力突然增強，而是有人事先泄露了松本聯(lián)隊的詳細行軍路線。否則，即便中國軍隊人數(shù)占優(yōu)，也絕難達成全殲。”
他雖然身為海軍軍官，此刻卻也不禁為陸軍的遭遇說了句客觀的話。畢竟，現(xiàn)階段日軍的整體戰(zhàn)斗素質(zhì)仍是遠高于中國軍隊的。
林致遠面色驟然一沉，一拳輕輕砸在桌面上，怒道：“八嘎！竟有此事，松本君是我們互助會的一員，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軍部那邊可有說法？”
他隨即望向席間幾位陸軍同僚。
小川智久嘆了口氣：“我們師團長得知消息后亦是暴怒，尤其山城方面竟還派出隨軍記者拍攝了現(xiàn)場照片，大肆宣傳，實是對帝國陸軍的公然羞辱?！?/p>
他頓了頓，語氣透出幾分無奈，“松本聯(lián)隊是成建制被殲滅的，現(xiàn)在無法得知他們在出發(fā)前是否將行軍路線透露給別人，接觸過哪些人。并且中國軍隊在撤離時，摧毀了無法攜帶的重炮和炮彈，導致現(xiàn)場很多士兵的身份手牒無法核實，。軍部調(diào)查已進行多日，但目前……仍無線索。”
林致遠聞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但面上仍保持凝重。
沉默片刻后，他轉(zhuǎn)而望向今井武夫和小野信樹，自然地切換了話題：“聽聞第三艦隊不日即將返回滬市？屆時，你我理應一同前往碼頭迎接才是?！?/p>
今井武夫立即點頭附和：“此次轟炸戰(zhàn)果顯著，向山城傾瀉了數(shù)百噸炸彈，必定給予了敵方軍事設施和士氣沉重打擊。”
林致遠聽著，心中不由一沉，仿佛能想象那硝煙彌漫、斷壁殘垣的景象。
但他面上仍浮現(xiàn)出贊同的神色，舉起酒杯慨然道：“如此看來，帝國海軍之武威，必將進一步震懾敵人，迫其早日屈服！”
話音一落，在座的海軍軍官們紛紛面露得意，舉杯響應。
而這次輪到陸軍軍官默然不動，在他們看來，海軍這幫馬鹿不過是倚仗裝備優(yōu)勢的紈绔子弟，只會躲在堅固的戰(zhàn)艦和飛機里進行遠程轟炸。
這種仗，換誰去打不都一樣？
很快，聚會就接近了尾聲。眾人陸續(xù)告辭后，小川智久特意留到了最后。
他快步走到林致遠面前：“石川君，關于松本君留下的那個名額……您看，是否可以酌情考慮由第四師團的森田大佐遞補？”
林致遠聞言，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大阪師團的大佐？這可是個非常理想的合作對象。
但他面上卻搖頭道：“小川君，這恐怕不行。這個空缺，我早已打算留給我的摯友石川孝介?！?/p>
小川智久臉上頓時顯出為難之色，他雖如今駐守滬市，但卻是從第四師團調(diào)任出來的。
森田是他的老上級，此次也隨第四師團調(diào)來了華中戰(zhàn)場。
森田對小川智久所加入的這個“互助會”早有耳聞，深知其能量與便利。
他們在東北時，受制于嚴密的管控和關東軍的排外氛圍，難以接觸蘇聯(lián)渠道，只能小打小鬧地與當?shù)刂袊傩兆鲂┥狻?/p>
如今調(diào)往華中，森田第一時間不是研究前線敵情，而是聯(lián)系小川智久。
華中作為滬市通往山城的物資集散地，是塊巨大的蛋糕。森田身為大佐，手中的權(quán)力不小，自然也想著從中分一杯羹。
而石川商行，可是滬市出了名的走私商，森田自然想加入林致遠的互助會。
（現(xiàn)在數(shù)據(jù)差得要死，感覺要墜機了，還望各位大哥大姐能幫忙做做數(shù)據(jù)，點個催更，發(fā)點評論，小弟跪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