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耿波疑問。
王超前并沒有著急回答,而是低頭沉吟片刻后,緩緩搖了搖頭。
“耿書記,我只能說,從我這里并沒有發(fā)出這道命令。”
“至于是不是下面的人干的。”
王超前苦笑了一下。
“耿書記,您也知道以前的情況,已經退休的孫書記在市局還有一定影響力,不少人是他的老部下。”
“而當初參與過這件事情的人,也有一部分還在市局。”
王超前說的比較隱晦,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耿波沒有說話。
而是思索著,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丑聞,真是巨大的丑聞啊?!?/p>
思索良久,耿波連連搖頭,眼底光芒閃爍。
“我看,譚書記現(xiàn)在很慌啊?!?/p>
王超前聞言,沒敢接話,只是低下了頭。
“當初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公安局長就是譚宗譚書記吧?”
“嗯?!?/p>
王超前微微點了點頭。
“好了我明白了?!?/p>
耿波望著王超前,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超前,我知道你現(xiàn)在壓力巨大,譚宗,孫繼明都在以各種方式向你施壓。”
“耿書記放心?!?/p>
王超前聞言猛地抬起頭,“這些壓力我能頂?shù)米?,別說他們,就是省里來的壓力我也能頂?shù)米?。?/p>
“好?!?/p>
耿波此時站起了身,雙手負后來回踱著步子。
“不管你信不信,超前,我不怕這些丑聞?!?/p>
“我也不在乎外面怎么說咱們江寧市的政法系統(tǒng)?!?/p>
“相比起這些,我更想要來一次徹底的改革,肅清,一次刀刃向內的整治?!?/p>
“我理解您的意思?!?/p>
王超前望著耿波微微笑道,“耿書記,我也是這個想法?!?/p>
……
離開了耿波的辦公室。
王超前沒走兩步,便發(fā)現(xiàn)政法委書記譚宗就在遠處焦急的等待著。
而看到自己,譚宗便快步走了過來。
“譚書記,您還沒走?”
王超前故作驚訝的問道。
“嗨,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咱倆得交換一下想法啊?!?/p>
譚宗一邊走一邊說道。
“譚書記您安排,我盡量去做?!?/p>
態(tài)度上,王超前依舊很好。
而譚宗則抹了把頭上的汗珠,神態(tài)焦急。
“超前啊,事態(tài)已經愈發(fā)的不可控了,首先說明我沒有任何私心?!?/p>
“但我的確是為咱們江寧整個政法系統(tǒng)的面子著想,這件事情,一定要咱們親自處理啊?!?/p>
“一旦讓省里接管,且不說這件事情會處理成什么樣子?!?/p>
“最起碼以后十年時間,江寧市的政法系統(tǒng)的人想要再進一步,可就難了?!?/p>
“譚書記,我理解您的心情?!?/p>
王超前心底冷笑著,但表面已經應付著譚宗,語氣平靜的說道。
“但事情已經發(fā)展到這一步,難道你我能攔得住省里的腳步?”
“這個不需要攔?!?/p>
說到這里,譚宗將王超前拉到一旁的樹下,壓低聲音道。
“咱們只需要在省里下來之前,直接發(fā)通告,把這個案子再處理一遍,把事情調查清楚,坐實,到時候省里調查組也就沒有下來的意義了?!?/p>
“只要咱們能給省里一個滿意的答復就行。”
“這……”
王超前遲疑苦笑道。
“譚書記,這耿書記不發(fā)話,咱們這么去干,不合適吧?”
“沒有什么不合適的,咱們先干?!?/p>
“到時候我親自去向耿書記匯報,他能理解咱們的苦心的?!?/p>
“呃……”
王超前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
“譚書記,恐怕這次我不能聽您的?!?/p>
“這件事情當初我也沒有經歷過,第一問題過于復雜,第二我和譚書記的意見一致,如果能有省里的力量介入,應該會調查的更清楚一些?!?/p>
“要不您先把您的想法給耿書記匯報一下?看看耿書記怎么說?!?/p>
說到這里,王超前的態(tài)度已經非常明確了。
“不好意思譚書記,我局里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p>
說完,他也不管譚宗那逐漸陰沉的臉色,大踏步向政府門外走去。
而譚宗則望著王超前離去的腳步,臉色愈發(fā)陰沉。
終于,他掏出了電話。
“喂?老領導你省里疏通的怎么樣了?我這里不行,耿波和王超前這兩個雜種鐵了心的要讓省里來查,我怕是快頂不住了!”
“欸……”
電話那邊,傳來孫繼明的一聲長嘆。
“譚宗啊,省里咱們就別抱希望了,顧書記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
“我看,咱們啟動自己的計劃吧?!?/p>
“你的前途,我兒子的前途,絕對不能被那幾條賤命給耽誤了?!?/p>
聽著孫繼明的話,譚宗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鷙。
“好的老領導,我這就讓人安排去?!?/p>
……
政府門外。
王超前剛剛拉開車門,李涯的大腦袋便伸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市長,怎么樣?”
“哼。”
王超前冷哼一聲,坐在了第二排的右邊座位上,一邊整理著手中的筆記本一邊說道。
“李涯啊李涯,你可真是夠滑的?!?/p>
“陽奉陰違你倒是玩兒的挺好,昨晚睡了個好覺吧?”
“不敢不敢,王市長您把話說的那么嚴重,語氣那么急迫,我哪敢睡覺啊。”
“整整一晚上整個公安局的人都沒閑著,真的?!?/p>
“呵,少跟我說這些廢話?!?/p>
“你又不是不知道,凌晨半夜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譚宗就在我旁邊,我能怎么說?”
“我知道我知道?!?/p>
李涯嘿嘿笑了兩聲,不等他繼續(xù)開口問下去,王超前便主動說道。
“省里估計很快就要表態(tài)了。”
“李涯,管好你們縣那個江白?!?/p>
“這件事情不管怎么說,無論真相如何,處理結果如何,都是在打整個江寧市的臉,你讓他做好被秋后算賬的準備,耿書記饒不了他?!?/p>
“我懂?!?/p>
聽著王超前的話,李涯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王市長,無論如何到時候我都會替江白說話的?!?/p>
“在明知道做這件事不會有任何好結果,極大概率會因此背上處分,與全市政法系統(tǒng)作對的情況下,他甚至搭上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去做這件事情?!?/p>
“最起碼這份兒勇氣和初心,我覺得屬實難得?!?/p>
“作為我來說,我可沒有這個膽識和魄力。”
“哼?!?/p>
王超前聽完,只是冷哼一聲,并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