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周紅通紅的眼眸望著江白,眼底升起一絲很明顯的警惕。
“大姨,這位是咱們鄉(xiāng)里新來的領導,分管信訪這一塊,江委員?!?/p>
不等江白開口,賈貝貝連忙上前介紹道。
“新領導?江委員?”
周紅疑惑了那么一下子,下一刻,她卻突然如發(fā)了瘋一般的撲向了江白。
那架勢不比餓虎撲食差多少,當時一幫人就愣住了。
“領導!你就是領導?。磕銈冞@些天殺的狗日的領導給我去死?。。?!”
憤怒且激動的周紅不知為何在此刻失去了理智,抄起手中水果刀便狠狠扎向江白。
這一幕直接給賈貝貝史東他們看呆了。
“臥槽?。?!”
“歪日!”
史東反應最快,連忙跟著撲了上去,賈貝貝罵了一句緊隨其后。
不過兩人撲的已經有些晚了。
眼看那水果刀即將扎向江白的胸口。
江白卻是不慌不忙,另一只手快準狠的伸出,江周紅持刀的右手死死的鉗在了半空,進退不得。
“大姨你干啥啊?。?!”
慌了神的賈貝貝直接趁機奪過了周紅手中的水果刀,忍不住怒斥道。
“人家是新來的領導,又不是以前的領導,這次來跟你見面就是想幫你解決問題的,你這是干啥???”
“就是,大姨,你這可有點過分了?。 ?/p>
史東跟著斥責道。
然而周紅臉上的表情卻逐漸猙獰,突然開始咆哮起來。
“解決?你們解決什么了?你們解決什么了?。。???”
“八年,整整八年啊,哪一次不是對我老太婆敷衍了事?”
“八年了我連你們領導都沒有見過,貝貝我對你沒有意見,可是你能解決我的問題么?你能么?”
“我……”
賈貝貝頓時語塞,雖然周紅說的話很難聽,但的確是大實話。
“現(xiàn)在派出這么一個毛頭小子跟我說是領導?”
“你咋不說他是你爹呢?”
“大姨,大姨你冷靜。”
此時的江白不鬧不怒,平靜溫和的說道。
“我的確是分管信訪的副職,所以才想要見見您,您別激動,有什么話咱們慢慢說,我聽?!?/p>
周紅愣了一下,而后手指著江白看向賈貝貝。
“他真是你們領導?”
“真是,大姨?!?/p>
賈貝貝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你真是領導?這么年輕的領導?”
“大姨我也不年輕啥?!?/p>
江白苦笑了一下。
“好,好,好!”
周紅聞言,重重的點了帶你頭,眼角再次閃爍起淚花來。
“這么多年了,你們終于有領導肯見我了,終于肯見我了?!?/p>
說著,周紅的情緒逐漸爆發(fā),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似乎這些年積攢的委屈,隨著江白的出現(xiàn)而徹底找到了宣泄口,如爆發(fā)的山洪一般。
可能周紅此時的激動很難理解,但置身處地的去想想的話,江白是能理解周紅的委屈。
上訪八年,問題沒有得到任何解決。
能見到的最高級別的人就是賈貝貝,連一個像樣的分管領導都沒見過。
那種不被重視的滋味,想必自然也是不好受。
這種委屈在內心一點點累積,終有爆發(fā)的時候。
賈貝貝是和周紅打交道最多的人。
然而看到這一幕,賈貝貝不免也是覺得有些心酸。
站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那份判決,并不公平。
周紅的心底,藏著巨大的委屈與冤屈。
可偏偏沒有人能為她驅散頭頂?shù)倪@層陰霾。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有時談論起周紅,他們也會欷歔不已,也會心生同情。
但又有什么用呢?
賈貝貝別過頭去,垂下的雙手攥成拳頭。
希望過后,便是更大的失望。
“他能為周紅帶來些許改變么?”
賈貝貝微微搖了搖頭。
眼看周紅的情緒逐漸平復,江白邀請到。
“大姨,您要是愿意的話,到我辦公室聊,如何?”
“辦公室?”
周紅猛地抬起頭,“你讓我去你辦公室?”
“是的?!?/p>
江白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周紅的嘴角卻微微抽動了幾下。
上訪八年,別說辦公室喝口水,就是這鄉(xiāng)政府的大門她都基本沒怎么進去過。
直至來到江白這間獨立的個人辦公室。
以及辦公桌上黨建工作牌上江白的照片以及對應的職務介紹。
周紅眼底的疑慮才徹底消散,看來這個年輕人的確是領導。
周紅坐下便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同樣的話,同樣的故事,周紅已經記不清楚自己講了多少遍,講給多少人聽了。
但今天的周紅,講的格外細致,甚至有些啰嗦。
不是她話多。
而是她似乎的確從江白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她格外的,想要抓住江白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自己想要表達的全部表述出來。
整整半個小時的講述。
江白從未打斷,只是在周紅說完之后默默地遞上了一杯熱水。
看到周紅顫顫巍巍血管突出的雙手接過水杯,再看看那花白的頭發(fā),江白心底也是升起一絲不忍。
江白曾經聽到過一句話說的有些道理。
如果可以,誰愿意去走上訪這條路呢?
……
“咚咚咚!”
伴隨著一陣較為急促的敲門聲。
胡銘甚至還沒喊“進”。
劉振便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
他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意,直接坐在了胡銘對面的椅子上。
“胡書記,您猜的還真沒錯,你猜那周紅現(xiàn)在擱哪兒呢?”
“哪兒?”
胡銘面不改色的挑了挑眉,“江白的辦公室么?”
“哎喲臥槽!”
劉振頓時瞪大了眼珠子,忍不住沖胡銘豎起了大拇指。
“胡書記,您真是料事如神啊,那江白的確讓周紅去他辦公室了?!?/p>
“照我看,這事兒估計江白要全盤接手了?!?/p>
說著,劉振身子向前探去,壓低聲音。
“胡書記,以江白那頭鐵的性子,這件事兒他要是接了,那必定碰個滿頭包啊?!?/p>
胡銘看了一眼興奮的劉振,并沒有及時接話。
只是手指無疑是的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這不難猜,劉振。”
“江白什么風格性格你我看得出來?!?/p>
“我現(xiàn)在更好奇的是,他要打算怎么去處理這件事情。”
說著,胡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還能怎么處理?”
“這事兒他江白但凡敢有什么動作,那他就等死吧,不可能有第二種接過?。?!”
劉振語氣篤定的說道。
“呵。”
胡銘看著劉振冷笑了一聲。
“難道你就不曾期待過第二種結果么?”
“???”
劉振怔了一下。
“胡書記,不是我不期待,而是不可能啊,除非市委書記親自來過問這件事情?!?/p>
“我也知道不可能?!?/p>
點燃了香煙的胡銘吐出一個個又大又圓的眼圈,瞇起了眼。
“可是我好像的確還期待著些什么。”
“畢竟這小子不是一般人,那么多人在他身上吃了癟,我是挺好奇他還能不能繼續(xù)神奇下去?!?/p>
“當然,如果他真能把周紅這件事情給解決了?!?/p>
“我胡銘以后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