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受控制地朝靳明霽伸去。
又在下一秒,被理智回神的喬梨收了回來。
她看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嘰里咕嚕說著讓她以后別這么沖動的話。
那些話里帶著高位者運籌帷幄的指導,靳明霽翕合的薄唇微微干燥,隱隱還有他最常用的薄荷味漱口水的氣息,看得她眼睛越來越熱。
他在告訴她,怎么樣才可以在事情鬧得最大的同時,自己又可以全身而退。
喬梨腦袋里傳來嗡嗡的聲響,放大的心跳聲一點點傳入她耳畔,這種感覺太神奇太奇妙了。
眼前的目光太過灼熱,太過專注,也太過于肆無忌憚,令靳明霽難以忽視。
他凝神望去時,喬梨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
她垂下眸,用盡全身力氣,克制住了心頭那股不斷突破重圍的陌生情感。
像一頭無拘無束的野獸,在危機四伏的瘴林里橫沖直撞,眼看著就要找到離開的出口。
不可以!
喬梨呼吸一滯,猛然回神,將那頭馬上就要突破禁錮的野獸,又重新關進了平靜的牢籠。
靳明霽是天上的月,夜幕的星。
她可以短暫染指他的光輝,不可以沉淪在他不經(jīng)意流露的些許關懷里。
像他這樣聲名顯赫的家世和身份,注定不是她這樣的小人物可以擁有的。
理智啊,喬梨,一定要理智。
……會萬劫不復的。
手指攥成拳,修剪圓潤的指尖陷入掌心。
喬梨用了最大的自控力,壓抑住了心頭那一陣陣翻涌而出的浪潮。
直到眼底沒有波瀾,她才重新抬頭看他。
卻發(fā)現(xiàn),靳明霽一直在盯著她。
那雙黑沉幽冷的眸子深處,有熟悉的情緒在彌漫,眨眼間又消失,仿佛只是她看花了眼。
“在想什么?”他的聲音又低又沉。
靳明霽朝她的方向靠了靠,凌厲的氣勢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地盤,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
微涼的指節(jié),緊緊鎖住了喬梨的下巴,存在感十足,讓她的目光避無可避。
察覺到兩人此刻的距離,有些太過親密,喬梨迅速抽身往后坐。
本就側身坐在沙發(fā)邊緣位置,她這猝不及防地一退,直接讓她往地上跌了去。
瞥到她下意識用受傷的手去撐地,靳明霽雙眸一緊,伸手去拉她胳膊,卻被她側身躲開。
頃刻間,他身上的氣壓降到了最低。
喬梨后背即將撞上茶幾之前,被他用力一拽,整個人因為慣性,撲向了靳明霽。
強大的核心力量,令他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那里,哪怕被她狠狠沖撞了一下,身體仍舊紋絲不動。
靳明霽清冷淡漠的眸子瞬間瞇起,里面充滿了對她的審視和探究。
他開口道,“躲什么?”
那種好似能看透她內心的犀利目光,讓喬梨的心緊了緊,她坦白道,“躲……清白?!?/p>
他既然已經(jīng)選擇和沈知霜訂婚,就不應該一次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還一次次撩/撥她。
靳明霽單身的時候,男歡女愛是各自選擇,不會影響和傷害其他人。
可現(xiàn)在不是!
明知道他身上有了和其他女人的婚約,她如果還和他糾纏,那就是真的不知廉恥了。
他要是非要和她糾纏在一塊……
那就是他骯臟。
聞言,靳明霽好看的眉頭皺起,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扣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又拉近了一些,居高臨下睥睨她試圖閃躲的目光。
“清白?”低啞的嗓音浸潤著淡淡的笑意。
輕飄飄的兩個字,尾音上揚。
仿佛在說:我們倆之間還有清白可言嗎?
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喬梨的嗓子被什么東西糊住,半個字都迸不出來。
在西北邊城同床共枕的那半年多時間。
年輕氣盛的兩個人,食髓知味,幾乎每夜都要來上兩三次。
動輒一兩個小時起步。
小小的出租屋里,那張經(jīng)受不住兩人夜夜蹉跎的雙人床,光是修理都修理了三四次。
更不用說靳明霽還中間加固過兩次。
喬梨到底年輕,臉皮和心性都沒有靳明霽厲害,在這方面免不了有些被噎住了話的感覺。
見她臉上難得出現(xiàn)羞紅的緋色,靳明霽眼中也不由得多了些笑意。
兩人都沒有察覺到,此刻彼此間的氛圍是如此的曖昧。
暖黃的室內燈光拉長了彼此身影,落在墻面上變成了相擁的戀人。
或許是氛圍太好。
靳明霽捏著她下巴的那只手,指尖禁錮的力道一點點變輕,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
京市風水確實很養(yǎng)人。
經(jīng)過這幾個月在京市的氣候適應,還有蕭秘書定期安排人更新的藥膳食養(yǎng),喬梨的皮膚不再像在西北那樣干燥。
假以時日,也許她的皮膚,也能變成富家千金那么細膩光滑。
吩咐的事情有效果,靳明霽眼里浮現(xiàn)滿意的暗芒,他細細感受著指腹下緊致的肌膚。
在喬梨眸光閃爍的須臾間,俯身去吻她的唇。
心頭一驚,喬梨驀地朝旁邊撇開了臉,避開了靳明霽俯下來的薄唇。
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動的聲音,猶如尖銳刺耳的爆鳴聲,瘋狂刺激著她的大腦皮層。
她啞聲道:“不可以?!?/p>
“……靳總?!边@兩個字更像是在提醒他的身份。
喬梨臉上的抗拒,不是欲拒還迎,這一點靳明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他眉心攏緊,聲音透著不悅,壓著情緒問她,“為什么不可以?”
過去,喬梨從來不會拒絕。
自從來了京市,她先是借著生理期的名義搬去了客房,后來又開始避開他的作息時間,明顯是在躲著他。
如今給了她足夠自由的私密時間,喬梨對他的抗拒并未消失分毫。
靳明霽眉眼深邃漆黑,那只骨節(jié)分明捏著她下巴的手,順著她精致的側顏輪廓,緩緩轉移到她的后腦勺。
躲不開腦后那股強勢霸道的力道,喬梨抬眸直直望進他的眼眸深處。
她冷靜開口:“我以為,你至少有基本的道德底線?!?/p>
一邊和沈知霜訂婚,一邊頻繁過來找她,他這是把她當成什么消遣的玩物嗎?
喬梨就差把「靳明霽你沒道德」甩在他臉上。
靳明霽的眼神變得幽深危險,嗤笑,“我沒道德?當初你在我身下,可不是這么說的?!?/p>
“你不要臉。”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這個男人的臉皮怎么能這么厚。
頃刻間,靳明霽清雋帥氣的五官在眼前放大。
犀利的游蛇闖入了她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