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許換好衣服,將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扎成了高馬尾,學(xué)生氣十足,鮮嫩得像初春枝頭的桃花兒。
葉江摟著她腰,開門出去時,頭一偏,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溫如許嗔他一眼:“你干什么?”
葉江:“親你?!?/p>
溫如許沒理他,拉開了門。
葉江牽著她的手從樓上走下去,目光移向大廳時,眼中再無半分柔情,只有冷漠與狠厲。
傅宗陽在唐靈后背推了下,小聲提醒她:“快去給溫如許道歉?!?/p>
原本傅宗陽是想替唐靈隱瞞,讓傅語童來背鍋,也算不上背,明面上確實(shí)是傅語童打的。
他雖然也很氣唐靈的做法,但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到唐靈被葉江責(zé)罰,于是便臨時撒謊,準(zhǔn)備讓傅語童一人承擔(dān)。
他想的是,傅語童畢竟是小孩,調(diào)皮搗蛋打鳥兒玩,不小心打到了溫如許的腿,葉江就算生氣,也不至于跟一個幾歲的小孩計較。
卻不料,唐靈自己會跳出來承認(rèn),還說出那樣一番話。
那一瞬間,傅宗陽都愣住了。
他沒想到唐靈竟然也喜歡葉江,不過很快又想通了。
大部分人都慕強(qiáng),像葉江這樣的男人,別說女人很容易喜歡上他,就連男人都忍不住想要接近他。
為了利也好,為了名也罷,總是為了利益,明知他性情冷漠狠厲,不好相處,但依舊有很多人上趕著與他套近乎。
因?yàn)榇蠹叶贾?,跟著葉江混事半功倍,有他罩著,不說橫著走,但至少能順風(fēng)順?biāo)?,拿?xiàng)目什么的,不敢有人使絆子。
所以唐靈喜歡他,一點(diǎn)兒也不奇怪。
但是葉江這樣的人,除非他對你有興趣,否則再喜歡都沒用,徒增煩惱罷了。
傅宗陽在今天之前完全沒看出來唐靈喜歡葉江,要是早點(diǎn)看出來了,一定會好好勸她,讓她不要癡心妄想。
偌大的北城,她喜歡誰都行,唯獨(dú)不能喜歡葉江。
最重要的是,葉江根本不喜歡唐靈,對她沒有一點(diǎn)感覺,連話都沒跟她說過幾句。
眼見唐靈倔強(qiáng)地站著不動,傅宗陽在她后背重重地拍了下,語氣也加重:“快去道歉!”
唐靈看著葉江與溫如許十指緊扣的親密模樣,胸口內(nèi)像是燃燒著一團(tuán)熾熱的烈火,燒得她眼睛都紅了。
哼!
她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跑。
“唐小姐去哪兒?”葉江聲音冷厲地問。
唐靈腳步頓了頓,繼續(xù)往外跑。
葉江冷冷地看了眼傅宗陽:“傅二公子要是攔不住,那就只能我讓人攔了,我手下那些保鏢都是粗人,要是弄斷了胳膊腿,你別跟我鬧。”末了又補(bǔ)充一句,“鬧了一起弄?!?/p>
語氣囂張又狂妄,帶著上位者不容反駁的凜冽。
傅宗陽沒辦法,只能追上去,一把拉住唐靈的胳膊,將她拽回了大廳。
唐靈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哭了出來。
溫如許看到這一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位唐家大小姐,讓人用彈弓打了她的腿,害得她摔進(jìn)湖里。
只是她不明白,唐靈為什么會對她有這么大的敵意?
如果僅僅只是瞧不起她,應(yīng)該不至于恨她恨成這樣。
要是瞧不起她,不屑搭理她才對。
那就只剩一個理由了,也是最合理的理由——唐靈喜歡葉江。
想清楚后,溫如許微微偏過頭,似嬌似嗔地瞪了眼葉江,小聲說:“都怪你?!?/p>
葉江低聲一笑,摟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揉了把,偏頭在她耳邊用氣音說:“嗯,怪我,晚上好好伺候您,跟您賠罪,好不好?”
他用的是京腔,故意放慢了語調(diào),聲音慵懶又浪蕩,無端地撩人。
溫如許耳朵立馬紅了,胳膊肘一拐,撞了下他胸口:“你松開?!?/p>
什么跟她賠罪,明明是他自己想要。
葉江沒再逗她,拉著她路過唐靈身邊時,停了下來,斜著眼瞟向唐靈,語氣凜如霜雪:“誰配得上我,誰配不上我,不需要唐小姐為我安排?!?/p>
說完,他拉著溫如許的手走了出去。
傅宗陽趕忙拉起唐靈跟上。
其余幾人在跟與不跟之間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決定跟出去。
幾人都清楚,葉江沒讓他們避開,就是要讓他們做見證人。
如果這時候他們不去,說不定還反而會惹葉江不高興,于是幾人快速跟了出去。
葉江拉著溫如許來到庭院中心,離湖邊不遠(yuǎn)的空地上,讓人拿來了彈弓,正是傅語童用來打溫如許的那把。
“看,像這樣?!比~江隨手撿了幾顆小石子,弓著腰站到溫如許背后,右手握住弓架,左手兩指捏住皮兜用力往后扯,一邊扯皮筋,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前頂,薄唇貼到她耳邊,沙啞著嗓音說,“扯到扯不動再松手,這是試你能射出的最大距離。”
溫如許感覺后背像是貼了個滾燙的火爐子,偏偏那火爐子緊緊地貼著她,燙得她心慌意亂。
她看了眼周圍的人,只覺后背更燙了,別扭地往前挪了挪。
然而她剛挪了下,葉江用力摟住她腰,把她按回了懷里,拉起她白嫩的小手,把彈弓放到她手里,塞了顆小石頭給她。
“試試?!比~江握住她手輕輕捏了下,“很簡單,多試幾次就會了?!?/p>
溫如許抿了抿唇,小聲說:“你站遠(yuǎn)點(diǎn),你站在我后面,我沒法集中精力?!?/p>
葉江笑了聲,退開幾步。
溫如許照著葉江說的做,只是她力氣沒有葉江大,石子射出去的距離不遠(yuǎn)。
葉江鼓勵她:“再試一次。”
溫如許又試了一次,葉江讓她繼續(xù)試。
最后溫如許射出去七八顆石子,葉江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肩,跟夸小朋友似的夸她:“寶貝很棒?!?/p>
說完,他轉(zhuǎn)臉看向唐靈:“唐小姐是自己站過來,還是我請你?”
唐靈用力抓著傅宗陽的胳膊,求救的目光看向傅宗陽:“二哥?!?/p>
傅宗陽也沒辦法,確實(shí)是唐靈不對,葉江想要懲罰唐靈,他沒資格阻攔,也阻攔不了。
他太清楚葉江的脾氣了,明面上跟你計較,反而不是什么大事,過了也就過了。
如果今天不讓葉江把這頓火發(fā)泄出來,后果只會更嚴(yán)重。
傅宗陽無奈地把唐靈推出去:“去吧,是你自己無緣無故先打別人,況且打的還是葉江的女人。他只是小打小鬧地讓他女朋友打你一下,已經(jīng)算是給我們傅家面子了,否則以他的性格,不讓你掉層皮他就不叫葉江。”
唐靈流著淚走了過去,雖然仍舊生氣,仍舊不甘心,卻不敢在葉江面前表現(xiàn)出來。
葉江一個眼神,她所有的囂張氣焰便都湮滅了下去。
“還請?zhí)菩〗阏镜胶?。”葉江看上去很客氣的樣子,還用敬詞“請”,實(shí)則冷漠到了極致。
如果是換成別人,不說看在跟傅宗陽是發(fā)小的份兒上,哪怕是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今天這事兒也就算了,不會為了女朋友公然得罪朋友,更不可能得罪傅家。
然而葉江卻不,在他的字典里,沒有隱忍一說,更沒有什么是不能得罪的。
更何況溫如許是他的逆鱗,無論是誰,傷害了溫如許,就等于觸犯了他的逆鱗。
唐靈咬著唇,淚光漣漣地走到湖邊,背朝湖,面向葉江。
即便到了這時候,唐靈還是不信,她不信葉江真的會讓溫如許用彈弓打她。
她在賭,賭葉江對她的惻隱之心。
葉江伸手摟住溫如許的腰,低頭貼到她耳邊說:“一會兒打她左腿膝蓋,把她打到落水為止,知道不?”
溫如許用力捏了捏彈弓,重重地呼了口氣:“要不還是算了吧,唐小姐畢竟是傅總的表妹,而傅總是你的朋友,沒必要為了我……”
葉江握住她腰用力掐了下,聲音一沉:“要么晚上讓我弄十次,弄到你暈為止,要么你把她打到落水為止,自己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