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許正想拒絕,葉江搶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話。
“溫總編平時,難道就是這樣對待甲方客戶的?”
他特地強調(diào)甲方客戶。
溫如許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又默默咽了回去。
葉江笑了聲,臉湊得更近了。
“許許,你如果真的已經(jīng)放下了,就把我當成普通客戶,好不好?”
溫如許仍舊不說話,小臉繃得緊緊的。
葉江無奈又包容地嘆了聲,拎起天青色瓷器茶壺,為她倒了杯茶。
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托住茶杯底部,遞到她面前:“嘗嘗,你老板壓箱底的明前龍井,還行?!?/p>
溫如許長長地舒了口氣:“葉江,你當初說了的,我們永不相見,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這樣?”
葉江撩起眼皮,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就當我出爾反爾好了。”他嘴角輕勾,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在你這里,從來都沒有信用?!?/p>
溫如許嘴唇抿了又抿,緊緊地繃住唇線。
葉江抬起手想碰碰她臉,手都伸出去了,又訕訕地放下。
“不想吃飯就不吃,別哭,好不好?”
溫如許冷聲懟他:“我沒哭,也不會哭,你還影響不到我的情緒。”
葉江勾了勾唇,笑得溫柔又寵溺:“那就好。”
溫如許:“吃飯就不必了,你我都清楚,我們之間不可能像普通客戶那樣相處。你有什么需求,就在公司提?!?/p>
葉江:“好,都依你?!?/p>
溫如許:“你想要什么樣的古裝???是權(quán)謀還是宮斗?或者是戀愛為主的古偶???”
葉江看著溫如許的臉,二十六歲的女孩,正當年,漂亮鮮活得像一朵開到極致的薔薇花,天生嬌媚的桃花眼,眼瞳清澈明亮,水汪汪的,勾人心癢。
見葉江發(fā)愣,溫如許深吸一口氣,又把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葉江笑著說:“戀愛為主的劇。”
溫如許:“……好。那你是想要虐戀風(fēng)格,還是歡喜冤家的甜寵風(fēng)格?”
葉江瞇了瞇眼,輕笑一聲:“甜寵,想寵她一輩子?!?/p>
溫如許站起身:“好,等我擬定出方案發(fā)給你。”
葉江:“可以,請問我該怎么聯(lián)系溫總編?”
溫如許:“我會發(fā)你郵箱,葉總可以提供一個工作郵箱。”
葉江挑了挑眉,語氣無奈道:“抱歉,我現(xiàn)在都不用郵箱了。”
溫如許:“我發(fā)給馮總,到時候由馮總發(fā)給你?!?/p>
葉江很清楚,目前只能到這一步,不能再步步緊逼,否則將前功盡棄。
“好。”他笑著答應(yīng),“辛苦了?!?/p>
溫如許:“不辛苦,應(yīng)該的,我盡量三天內(nèi)交出方案?!?/p>
葉江嘴角輕勾,眉眼含著溫柔的笑意,語調(diào)也溫柔:“不急,你什么時候交都行,慢工出細活,好飯不怕晚?!?/p>
這要是謝昆琦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葉老三鬼上身了。
平時在公司,這位北城葉三公子,那叫一個嚴肅,那叫一個狠厲,那叫一個毒辣,跟活閻王似的。
再看現(xiàn)在這副嘴臉,誰能相信他是北城最大的軍工集團的老總,是稱霸東南亞資本市場的一方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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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后,溫如許特地跟念顧講了一番道理。
母子倆面對面,各自坐在一張小板凳上。
溫如許拉著念顧的小手,溫柔卻很認真地說:“寶寶,我們以后不能再像今天早上這樣,不能再隨意坐別人的車?!?/p>
念顧歪著小腦袋:“可葉叔叔不是別人?!?/p>
溫如許昨天想問的話還沒問完,于是再次問:“你跟那位葉叔叔,你認識他幾天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才四歲的小朋友,雖然能流利地說話了,但是語言組織能力還不是很強,再加上之前是在倫敦,處在一個以英語為主體的環(huán)境下,小朋友的漢語說的不是很好。
念顧東一句西一句地說了十幾分鐘,溫如許差不多明白了。
葉江到他們之前住的小區(qū),在小區(qū)陪那些小朋友玩槍戰(zhàn)游戲,還自制手槍送給他們。
一群小男孩如遇天神,喜歡葉江喜歡的不得了!
念顧也不能免俗,成功被誘惑,主動去找葉江教他。
溫如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摸了摸念顧的小腦袋:“好了,去玩吧?!?/p>
夜深人靜時,溫如許端著一杯紅酒,坐在陽臺懶人沙發(fā)上,手搖高腳杯,仰頭看向天上的月亮。
暈黃的月亮,圓圓的,真好看。
明天一定又是個好天氣,秋高氣爽,艷陽明媚。
溫如許現(xiàn)在習(xí)慣睡前喝點紅酒,有助于睡眠。
她剛到倫敦的那段時間,整宿整宿地失眠,睡不著,每天渾渾噩噩,后來靠藥物勉強睡著了,卻又整夜整夜地做夢。
和葉江在一起的那三年,她真的太壓抑了。
葉江變態(tài)般的掌控欲和占有欲,讓她打從心底里畏懼。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終于從泥沼中掙扎出來,又怎么可能再次踏入進去。
她不敢,也不愿意。
紅酒見底,溫如許站起身,正準備回房間,突然聽到了鋼琴聲,是從隔壁傳來的。
然而隔壁住的是葉江。
溫如許大概是醉了,竟然沒有急著走,而是繼續(xù)坐下,靠在了懶人沙發(fā)上。
懶人沙發(fā)很像搖椅,她坐在上面搖啊搖,搖得人更醉了。
搖著搖著,突然想到了在唐園的時候,她跟葉江一人一把搖椅,每次她坐在自己的搖椅上,沒搖幾下,就跑去跟葉江擠,最后整個人都窩在了葉江懷里。
葉江抱著她,身體一前一后地搖晃。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就那樣搖啊搖。
“葉江,你有想過結(jié)婚嗎?”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有啊?!?/p>
“那你想跟什么樣的人結(jié)婚?”
大手摟住她腰,溫?zé)岬谋〈接H了親她額頭,葉江貼近她臉說:“你,我在等你長大,許許。”
溫如許回神,聽到熟悉曲調(diào)——夢中的婚禮。
在倫敦讀書時,同學(xué)跟她說過,《夢中的婚禮》有三重境界。
一重境:愛而不得的遺憾
二重境:超越生死的執(zhí)著
三重境:甜蜜與憂傷的交織
當時溫如許聽完后,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葉江,想到了和葉江的那三年。
這三重境界,又何嘗不是她和葉江的真實寫照?
琴聲結(jié)束,陽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而陽臺的另一邊。
葉江背靠著欄桿,薄唇銜著煙,眼前煙霧繚繞,一雙眼沉寂幽邃,像是從沒有人踏足過的清冷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