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見莫琦拘謹(jǐn)?shù)臉幼?,不禁笑瞇瞇的說:“我又不會把你吃了,你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大方點兒不行嗎?”
隨后,他徑直走向堂屋坐下來。
“哦!”
莫琦跟在后面,一副無辜的模樣。
她囁嚅道:“我……其實不怕你,只是不知該說些什么?!?/p>
王小北聞言,想想也有道理,便點頭道:“好吧。接下來幾天我可能有事不能過來,你得自己待在這里?!?/p>
“你真不來嗎?”莫琦有些驚訝。
“我來干啥?又沒什么要緊事。你空下來的時候就去周圍走走,熟悉熟悉環(huán)境。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被胡老爺子收養(yǎng)的,其他的就別說了?!蓖跣”倍诘?。
莫琦溫順地應(yīng)了一聲:“哦,我知道了?!?/p>
望著莫琦的表情,王小北頓時有些無語。
比起夏婉的文雅嫻靜,莫琦更多了一份膽怯,或許是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
哎,想找個斗嘴的人都沒有。
本打算捉弄莫琦一下,但又怕嚇哭了不好安撫,只得算了。
“糧票領(lǐng)了沒?晚飯吃了沒?”他關(guān)切問道。
“嗯,吃了。糧票按你說的下午去糧站排隊領(lǐng)了回來,你等一下?!?/p>
莫琦說著,快步走進(jìn)屋內(nèi)。
很快,她抱出一只銹跡斑斑的鐵盒,顯然是胡老爺子遺留下來的。
她打開盒蓋子,盒子底下整齊的擺放著戶口本、糧本、副食品證,然后是糧票和寥寥幾張油票。
王小北瞥了一眼,滿意地頷了頷首:“好,收好吧。明天記得自己去居委會把剩余的票都領(lǐng)了,過期就廢了?!?/p>
聞言,莫琦略顯困惑:“我收著?”
“那當(dāng)然,不然你吃什么?”王小北反問。
“但是,這么多票,我一個人哪吃得完?”
王小北嘴角抽了一下,“好啦,這些都是你自己的。記得盡快兌換成糧食,現(xiàn)在可能不太好換,你得經(jīng)常過去糧食店看一看?!?/p>
他想著莫琦的錢可能不夠,又掏出50塊錢遞給她:“這些錢也給你,缺什么就去街道邊上的委托商店買二手的?!?/p>
新的東西他也有,不過現(xiàn)在給她不合適。
莫琦接過錢,皺巴著臉:“這么多錢,我……我根本還不起你啊?!?/p>
王小北聞言,滿不在乎地道:“不用你還,等到時候把你嫁出去,多要點彩禮就是了?!?/p>
話音剛落,莫琦不由得脖子一縮,顯然被這話嚇得不輕。
然而,她很快調(diào)整過來,臉上重新掛起傻傻的笑容。
王小北看著她的表情,心中暗想王家和的工作問題估計已經(jīng)解決了,如此一來,這房子的重要性也就沒那么突出了。
于是,他道:“另外,往后我們會經(jīng)常來這兒,不止我,還有今天來的曹子昂、曹子新他們。”
“你別怕他們,但若是他們敢欺負(fù)你,盡管告訴我,我保準(zhǔn)把他們的腿打斷!”
莫琦聽完,心中稍感放心,怯生生地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p>
雖然疑惑他們?yōu)槭裁匆獊碜约哼@兒,但她并沒有多問。
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被收留的人,能夠有個住的地方,有口飯吃,就已經(jīng)很好了,不敢再多奢求。
王小北微微點頭,目光看了一下屋子,接著起身道:“好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不明白的,記得找街坊鄰居問問,別害怕!”
見莫琦應(yīng)聲答應(yīng),王小北便轉(zhuǎn)身離去。
莫琦立在門口,直至王小北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輕輕關(guān)上門,回到屋內(nèi)。
王小北跨上自行車,穿過胡同,朝著家的方向騎去。
臨近袁熙柔所在的那條胡同,他下意識地朝那邊瞥了一眼,沒有看到人,便徑直騎入不遠(yuǎn)處的另一條胡同,也就是上次無意間驚嚇到袁熙柔的地方。
他習(xí)慣性地放緩速度。
“快點兒,夜場都開了,再不去玩不了多久。”
“哎!”胡同口傳來陣陣歡騰之聲,緊接著,幾輛自行車風(fēng)馳電掣般駛過。
王小北見狀,便在胡同口停下車,耐心等候這群人先走。
眼前這一群大多裹著軍大衣的人,他是看到不喜歡,之前幾次碰到都沒什么好事,如今再見到,更是心生煩躁。
“吱……”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口哨劃破夜空,自行車隊伍竟紛紛停下,齊刷刷地回頭看向隊伍尾部。
燈光下的王小北同樣好奇,順著眾人的目光朝車隊末端望去。
當(dāng)王小北瞥見那個吹口哨的家伙,心頭便一怔:“郭狗娃!”
至于這個到底是真名還是外號,他就不知道了。
果不其然,郭狗娃口哨聲剛落,就騎著車過來了。
“吱”一聲,硬生生在王小北跟前剎住。
他并沒有急著下車,僅是單腿悠然顛著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沖王小北挑釁道。
“哎呦喂,孫嘖,又見面了,真是巧了哈!”
王小北眼皮微抬,斜睨了對方一眼,嘴邊掠過一絲冷笑:“怎么著?大白天夾著尾巴做人,天黑了,仗著人多,那縮回去的腦袋又冒出來了?”
……
“嘿,孫子,嘴巴挺硬?。 ?/p>
“欠教訓(xùn)是不是?”
周圍聞聲而來的人群中,有人厲聲喝斥,甚至有人伸出一根手指直指王小北的臉龐。
后頭的人也漸漸聚攏,顯然從未見過落單還這般傲氣的人。
王小北懶得與他們口舌之爭,面對那根挑釁的手指,他眼疾手快,毫不猶豫地一把攥住。
手腕微微發(fā)力——
“哎喲,痛!痛!”
被握之人疼得面色扭曲,只能順著王小北的力道緩緩屈膝蹲下。
“你丫找死??!”
“快撒手!”
“再不放,廢了你信不信?!”
“小德,過來幫忙!”
……
見此情景,圍觀者們摩拳擦掌,欲一擁而上。
然而,王小北沉聲道:“都給我站住了,別亂動!”
“別!別!痛痛!”
隨著他手上力道的微妙變化,地上那人痛苦的哀嚎陡然拔高幾個分貝。
這駭人的場景令周圍眾人瞬時收住腳步,沒人再敢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