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秋露一家紛紛頷首,算是回禮。
王小北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微妙氣氛,瞅著眾人笑瞇瞇地說。
“師傅,你有事兒啊?要不我先走,晚點再來接你?”
安老表情淡然,見到王小北才露出一抹笑意。
他對王小北介紹起來:“小北,這位是明旭,你得叫二哥二嫂。小蕊,這位是你小北叔?!?/p>
這話讓王小北吃了一驚。
安明旭,就是柯秋露她爸一起出門那位,安爺次子。
旁邊那姑娘是安明旭的二女兒,似乎還有個大哥也一起走了。
“你就是小北呀。我排行老二,你喊我二哥就行?!?/p>
安明旭聞言站起身,滿臉堆笑。
接著,他伸出一只手:“這些年,真是辛苦你幫忙照顧我父親了?!?/p>
王小北從容地伸手,“二哥是吧,那這位就是二嫂啰,你好?!?/p>
婦人坐在原位,職業(yè)性的微笑一閃而過,之后便再無多余反應(yīng)。
而那姑娘呢,僅是匆匆瞥了他一眼,更是沒搭理他。
王小北倒也沒往心里去。
他一貫如此,你對我客客氣氣,我自然禮尚往來;你要不給面子,那咱倆也就別廢話了,誰怕誰呢?
咱壓根兒就不熟。
說著,他朝安明旭咧嘴一笑:“做徒弟的照顧師父是應(yīng)該的,你別這么客氣了?!?/p>
說完,手也順勢松開。
“嗨,都是我這當(dāng)兒子的不孝順,這次全家回來,是想接老爺子去獅城享福,年紀(jì)畢竟大了嘛?!?/p>
這話一出,王小北微微一怔。
安老要出國定居了。
心里頓時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雖說最初相識帶著點自己的小算盤,但這么多年下來,哪能真的一點感情沒有呢?
轉(zhuǎn)念一想,也是,人家是一家人血脈相連。
家人團(tuán)聚,總是美事一樁。
再說,趁現(xiàn)在能走,早點走也好,免得將來更不方便。
正想開口,安老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小蕊,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見到人不知道打招呼嗎?”
見孫女沒反應(yīng),安老板起臉,厲聲訓(xùn)斥起來。
接著,又沖安明旭道:“我講的很清楚了,不去不去。葉落歸根,就算死,也得死在自家炕頭上。”
安明旭一聽這話,就知道老父親動氣了。
連忙對女兒板起臉:“小蕊,爺爺?shù)脑捘懵牪灰妴??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這么不懂事?”
“哎呀,孩子還小嘛,不認(rèn)識人不很正常?再說小北這么年輕,小蕊害羞也正常,小蕊,快喊人?!?/p>
婦女有些不滿,插嘴說道。
這一說,女孩才勉為其難地叫了。
只是那聲音細(xì)如蚊蚋,差點兒沒聽見。
王小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這叔叫不叫,他都無所謂。
接著,他轉(zhuǎn)向安爺。
“師父,我要是你嘞,早溜達(dá)咯。有親人在的地方才叫家,你一個老人家獨(dú)守這兒,我整天都得為你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不小心摔了都沒人瞅見。你說,對吧?”
“沒錯,爸,跟我們一塊兒走吧,這房子也不值幾個錢,直接交給房產(chǎn)所處理了事兒……”
安明旭看見這光景,也湊上來勸了一句。
“滾?!?/p>
安爺?shù)闪硕艘谎邸?/p>
王小北肩膀一聳:“得嘞,我不啰嗦了,你自個兒掂量著來。那這過年的事兒……我就不硬拽你了哈。家里人等著吃年夜飯呢,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給你拜年哈?!?/p>
說完,便要告辭離開。
“先別急?!?/p>
安爺一看,忙攔下他,說:“今天就算了,東西你給帶過去吧?!?/p>
話音剛落,起身就往屋內(nèi)走去。
王小北本想出言阻止,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畢竟是老人家的心意。
接著,他望向一旁的陸茵,“陸阿姨,最近身子咋樣?”
陸茵輕輕摸了摸肚子:“挺好的。”
“爸不肯跟咱回去,那咱等過完年就回去,等爸想通了,咱們再來接他也不遲?!?/p>
一旁的婦人壓低聲音對安明旭嘀咕了一聲。
眉宇間透露著些許無奈。
安明旭皺了皺眉,沒接話,而是站起身走到一旁,從包里掏出幾樣物品放在王小北身旁。
“小北,二哥這兒沒啥好東西,這點小意思你幫忙帶給家里人吧。”
這時候,婦女接話道:“這些東西不算名貴,也就花了200多美元。主要是內(nèi)地不容易買到,威士忌,白蘭地,西洋參,都是明旭特意從獅城大超市淘回來的洋玩意兒?!?/p>
王小北聽了,嘴角勾起一抹笑。
“行,二哥費(fèi)心了,多謝。”
說這么多,不就是為了顯擺這些東西值錢嘛。
這么一算,也得個小600了。
挺大方的。
看樣子,二哥在外面混得不錯。
想當(dāng)初,還得靠安爺賣家當(dāng)接濟(jì)呢。
換成陸洋那小子,他估計得冷嘲熱諷一番。
可這里是安爺家。
一家人好不容易團(tuán)圓,再說人家也只是炫耀一下,并沒有惡意,犯不著潑冷水。
“呵呵。”
正想著,老爺子走了出來,剛才的話自然是聽了個全。
他瞅了瞅兒媳,轉(zhuǎn)向安明旭道。
“上回給你匯的那5000美元,還是小北幫忙換的外匯,這些年他在我身上花的,你清楚價值多少嗎?人家在意你這些東西?”
安明旭一臉詫異。
先前來往信件時。
他清楚是父親找人換的錢,卻沒想到是王小北幫的忙。
旁邊的柯秋露她爸也是一臉驚訝。
倒是陸茵跟柯秋露早就習(xí)慣了。
婦女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旁人沒聽清,但從她臉上能讀出不悅。
王小北笑呵呵地說:“師父,我哪有那能耐啊。得了,東西我收下了,那我先回家啦?!?/p>
說著,他接過安爺手中的東西。
和每年一樣,都是些老幾樣。
罐頭、紅糖……
在外人眼里這些都是好東西,但對王小北而言不算什么。
不過,王小北心里明白這份心意。
這是規(guī)矩。
過年送的東西里,除了洋貨,這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高級了。
安老頷了頷首,遞上錢。
“拿去,你大哥已經(jīng)結(jié)婚,他那份就免了,其他的人,每人5塊?!?/p>
王小北嘿嘿一樂:“那我得代他們祝福你老人家福如東海?!?/p>
接了錢,他淡淡一笑:“你忙著,我就不打擾了啊。叔叔阿姨,二哥,我先走了?!?/p>
稱呼上有點兒亂套,姑且這么叫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