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柯秋露輕輕嘆息，王小北笑著道：“別往心里去，這只是第一次，以后機會多的是?！?/p>

畢竟還有5年呢。

柯秋露抿嘴一笑，頷了頷首。

周圍的人見狀，都不自覺地多看了王小北幾眼。

王小北笑道：“那我先回班上啦?！?/p>

簡單告別后，他回到劉星馳身邊。

此刻的劉星馳臉色依舊蒼白，汗水濕透衣背。

好在人已經(jīng)無大礙。

“感覺好點了嗎？”王小北問道。

“嗯，沒事了，多謝你給的糖?！?/p>

劉星馳感激地回應(yīng)。

王小北掃視了一眼現(xiàn)場，出聲安慰道：“你接下來沒項目了，快回去歇息吧。劉原，你陪他一程。”

劉原來自鄰近郊區(qū)的公社，聞言頷了頷首：“行，我送他?！?/p>

說完，二人走向宿舍。

而其他同學(xué)則是一塊往別處趕看比賽。

王小北憑一己之力，在男子九個項目中拿下了六項冠軍。

轉(zhuǎn)至女子跳高賽場，人群已經(jīng)聚了不少，都在關(guān)注著自己班上的參賽選手。

王小北來到后，仇晶朝他招了招手：“班長，到這邊來?！?/p>

王小北心中泛起疑惑，“啥事兒?。俊?/p>

他尾隨仇晶來到一旁沒人處。

望著仇晶猶豫的神色，王小北滿腹狐疑：“咋了？有啥事嗎？”

他實在猜不透仇晶的意圖。

仇晶想了想，道：“那……關(guān)于支援秋菜調(diào)配，能不能幫我們爭取到西單的菜市場名額？就是我，昕昕跟劉星馳?！?/p>

王小北一聽，更加困惑：“為啥呢？”

所謂的秋菜指揮部，就是每年應(yīng)對冬儲大白菜供應(yīng)的臨時組織，成員多為有經(jīng)驗的老手。

每到這個時節(jié)，全市數(shù)萬人會參與到這項活動中。

去年王小北就親身經(jīng)歷過。

由于人手總是短缺，基層單位會向指揮部申請增援，隨后會分配一定數(shù)量的機關(guān)職工、廠礦工人和學(xué)生等加入其中。

對于學(xué)生而言，參與時間通常安排在早晨上課前，放學(xué)后和周末。

……

眼瞅著11月1號就快到了。

白菜大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

可他心里直犯嘀咕，為啥非得去西單這個菜市場不可。

仇晶想了想，開口道：“昕昕提過，西市那邊是批發(fā)生意，菜價最低，賣家也扎堆?！?/p>

“這事兒我清楚，你就說原因吧。”

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嘛。

批發(fā)市場的菜，自然要比零售店便宜幾分。

雖說便宜有限，每斤也就省個一厘兩厘。

可問題是人擠人，跟趕集似的，白菜又沉得要命，能不能搶到好貨還得另說。

搬運也是個大工程。

因此，并非所有人都樂意往那兒湊。

仇晶這才解釋：“她說那兒常有摘剩的菜葉，幫忙的還能分上一份，算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p>

王小北一聽，登時恍然大悟。

就算如今日子緊巴，報上也天天喊著浪費糧食等于犯罪，可浪費還是存在的。

花錢買白菜，誰不想挑新鮮的？

挑菜時候，不少人會順手扯掉外層不太行的葉子。

即便回到家，外面那層蔫了的，多半也逃不過被摘的命運。

大家覺得，好菜曬蔫了心疼，總好過買來就不新鮮。

只是這些被丟棄的葉子，顧客帶不走，最后會有卡車統(tǒng)一收走。

拉去哪兒，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猜是拿去做代食品，有人說是供給大廠當員工福利，還有人說直接拉去農(nóng)場喂牲畜了。

眾說紛紜。

他們?nèi)ノ鲉尾耸袌龅哪康?，無非是想撿點剩菜葉。

這東西帶回家，去掉腐壞部分，剩下的做酸菜正好。

“可以嗎？”

見王小北沉默，仇晶忍不住催問起來。

王小北咧嘴一笑，“成。反正名額七個呢，其他人選我心里也有數(shù)了?！?/p>

這類幫襯的事，他原本并沒太上心。

運動會前夜，老賈在放學(xué)前的最后一堂課上遞給他一張報名表，才放學(xué)。

他本打算運動會結(jié)束后，看看有誰主動想?yún)⒓拥摹?/p>

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

班上5個從鄉(xiāng)下來的，仇晶、劉星馳，劉原，外加另外兩位男生。

簡昕昕，單獨算一個。

他還打算把最后一個名額，留給境況特別艱難的同學(xué)。

“真的嗎？那余下名額給誰呢？”

仇晶喜上眉梢。

“宿舍那幾位，加上簡昕昕，崔鵬。怎么樣？”

崔鵬家境也不寬裕，兄弟好幾個張嘴吃飯。

仇晶樂開了花，連連頷首：“行，那我這就去告訴他們?！?/p>

王小北一頷首，她便興沖沖地跑開了。

望著仇晶遠去的背影。

不久后，王小北留意到她正和其中一人低聲細語。

那人是另一個鄉(xiāng)下的，趙興學(xué)。

見王小北走近，趙興學(xué)笑得合不攏嘴：“班長，太感謝你了?！?/p>

“別客氣?！?/p>

王小北淡淡回應(yīng)。

接著，他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回了比賽上。

支援的事很快傳開，很多同學(xué)找上門來。

王小北清楚大家都不容易，但名額有限，只能以先到先得為理由拒了。

……

運動會總共就3天。

初一（2）班，男生拿下六項第一，女生也有三項第一，完美落幕。

總共十八個冠軍，分布在六個班級中。

他們班獨占半壁江山。

王小北的名字，也借著廣播，在初一年級里傳開了。

運動會后，大家又得收拾心情，回歸學(xué)習。

只是今天氣溫驟降，看樣子，嚴寒天氣即將來襲。

……

十月三十一日。

傍晚放學(xué)后，王小北穿著厚棉襖，戴上手套帽子跟柯秋露一起去安爺家。

他特意來給安爺送糧票的。

港島寄又來信了，可柯秋露早上出門忘了拿。

到了地方，二人簡單告別，王小北便拎著布袋，推開安爺家的門。

“師父。”

屋里，老爺子正低著頭看信呢。

聽到聲音，他連忙把信擺在桌子。

“糧票給你拿來了?！?/p>

王小北把東西放在桌上，然后笑瞇瞇地坐下來：“師父，你身體還好吧？”

“還不錯，渴了自己倒水。”

安老隨口說了句。

王小北毫不在意地回答：“哎呀，不渴，渴了自會倒的?！?/p>

安爺聽了，也沒再多說什么。

安爺喝了口茶，才道：“錢你下回來取，還有，小北，有件事問問你，回不回答都行?！?/p>

“那錢不急，啥事？你直說就行。”

安爺指了指桌上布袋：“你有門路搞到外匯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