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他這話,幾個人臉色立刻都沉了下來。
旁邊一個微胖少年率先開腔,一臉鄙夷:“嘿,孫子!你也太不要臉了吧?有種咱倆練練,多大個人了還搬家長出來?”
說著,三人直接逼過來。
王小北見狀,把車子停好,輕松地活動了一下筋骨,嘴角揚起一抹挑釁的笑意:“行啊,你們打算單挑還是群毆?”
“切!哈哈!”
對面?zhèn)鱽硪魂嚦靶Γ骸扒颇阊咀У?,還群毆呢!你哪學(xué)校的?不是這附近的人吧?連‘郭狗娃’也不認(rèn)識?”
王小北目光掃向剛才搭訕的少年,只見他鼻孔朝天,一副傲慢模樣,顯然說的就是他。
不過,這小子身材倒是挺結(jié)實,城里糧食供應(yīng)今年才開始緊張,肉票限量也是不久前的事,再加上雞鴨魚不用票,想吃胖還不容易?
瘦的全是苦哈哈的老百姓。
王小北故作驚訝,調(diào)侃道:“哎呀,你就是傳說中的郭狗娃呀?”
“那是他的外號!”旁邊一人不滿地嘀咕。
王小北剛要回應(yīng),耳邊響起袁熙柔的聲音:“你們再不滾,我報公安了??!喂,抓流氓啦!趕緊來看看呀!”
這一嗓子嚇得三人臉色驟變。
“孫嘖,你給我們等著!”嘴里暗罵一聲,他們慌忙互相打個招呼,騎上車一溜煙跑了。
王小北望著遠(yuǎn)去的背影,低聲唾棄:“一群慫貨!”
他正摩拳擦掌,想試試近期訓(xùn)練的成效,誰知被一嗓子吼得落荒而逃。
想過幾年最瘋狂的時候,動刀子跟家常便飯似的,哪會這么輕易跑路?
不過,既然人家跑了,那就作罷。
他扭頭望向袁熙柔,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調(diào)侃道:“喲,這么快就又見面了,沒把我給忘了吧?你叫袁啥來著?”
“袁熙柔!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你在這兒干嘛呢?”
袁熙柔一瞧見他,瞬間辨認(rèn)出來,剛才的大呼小叫純粹是怕他吃虧。
王小北微微頷首,戲謔地解釋:“我這不是回家嘛!半道上碰到幾個欺負(fù)人的家伙,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袁熙柔抿嘴偷笑:“你和他們一樣,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哎,怎么我每次遇見你都攤上這些不好的事?。 ?/p>
“嘿,說話注意點啊,什么叫遇見我就攤上不好的事?要不我現(xiàn)在就把那三個貨叫回來,你們好好敘敘舊?”
王小北心中知道這只是袁熙柔的玩笑話,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口說著。
隨即,他壞笑了一下:“哎,話說那回是誰的雞蛋全部掉在地上,還哭得稀里嘩啦的呀?”
袁熙柔的臉頰瞬間泛起一片紅霞,羞憤交織的表情清晰可見。
不過,她很快回想起什么,質(zhì)問起來:“那天你干嘛突然把雞蛋還給我?”
王小北笑著說,“還不是因為看在你是被我嚇到的,算是賠罪好了!”
接著,王小北看了一下兩人,好奇的問:“你們這是準(zhǔn)備做什么去呢?”
兩個人的穿著很奇特。
袁熙柔身上的破舊棉襖外面罩著一件新的外衣,雖然看不清里面,但從其他衣物的搭配來看,家里顯然是沒什么錢的。
身旁的眼鏡女孩,衣服質(zhì)地卻很好,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頭上那頂解方軍帽,市面上壓根買不到,她家里肯定有人在部隊里。
先前那三個搗蛋的小子同樣戴著同款帽子。
這樣的軍帽均有編號,能戴的不是出自部隊大院,就是來自機(jī)關(guān)大院。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
像他們這種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別的人很難融入進(jìn)去。
就像王小北和袁國慶雖然碰到好幾次,但和杜愛軍他們這些人始終也就只是一個臉熟。
袁熙柔自然不知道王小北心里想的,她看向女孩,笑容燦爛:“這是我同學(xué)祝蔓,我們要去別的同學(xué)家玩?!?/p>
王小北微微一點頭:“哦,那你們玩得開心。以后要是遇到麻煩,盡管開口喊人,肯定有人過來幫你們的。”
盡管對袁熙柔很好奇,但他并沒有多問,自己也有要緊事要辦呢。
袁熙柔輕輕點頭:“好,記住了。今天真的謝謝你了?!?/p>
王小北灑脫一笑,揮了揮手,騎車離去。
……
等王小北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祝蔓收回視線轉(zhuǎn)向袁熙柔問:“那個家伙是誰???感覺他和你壓根不熟。”
袁熙柔回頭,嘴角掛著笑意:“嗯,就見過一次……”
她邊走邊向祝蔓說了那次的遭遇。
祝蔓聽完,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真是巧??!兩次倒霉事都被他撞上,不過你這么說可有點冤枉人了,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嘛!”
袁熙柔吐了吐舌頭,頑皮地說:“哈哈,我開玩笑的啦!”
兩人談笑風(fēng)生,繼續(xù)朝前走去。
……
一座辦公室里,井自強(qiáng)身著筆挺西裝,手中緊握一份報紙,目光緊緊看著報紙的某處,專注的閱讀著。
他的面色平靜,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波動。
片刻后,他將閱讀完的報紙輕輕放在桌面上,那里堆積著很多舊報紙與期刊,猶如一座知識的小山。
井自強(qiáng)閉上眼睛,仿佛在假寐,大約五六分鐘過去,他猛然睜開眼睛,眼神犀利。
他抓起桌上的電話,熟練地?fù)艽蛱柎a:“喂,雷局,我是井自強(qiáng)?!?/p>
“嗯,有點狀況,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打算先回家休息一下?!?/p>
“唉,不服老不行啊,最近總是覺得力不從心。不過請你放心,圣路易羅納的訂單我明天一定會處理好,決不讓咱們國家丟臉。”
“好,那就這樣。”
井自強(qiáng)掛斷電話,動作麻利地從抽屜拿了幾樣?xùn)|西,起身穿上衣架上的厚外套與帽子,出了房間。
關(guān)門的時候,他還連連咳嗽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