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和戴亞軒進來之后,蘇陽臉上稍微顯得有一點愧疚,這兩個人是最先全力支持他的,也是死心塌地想跟著他干一番事業(yè),他也想過把這兩個人安排到最好的崗位上,可事與愿違。
他先主動給李虎發(fā)了一支煙,說道,“老李啊,我對不住你們兩個呀,說實話,我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會搞得這么大,而且他們這么快就把我給擼掉了?!?/p>
“按照我原本的想法,現在鎮(zhèn)里沒有黨委書記,就算我有點莽撞行為上面應該也能諒解,最多也就是來一個警告記大過處分什么的,完全不影響我繼續(xù)在我們花田鎮(zhèn)工作?!?/p>
“可是人有千算不如老天一算啊,事情最后發(fā)生的不可控竟然連省委省政府都驚動了?!?/p>
“所以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本來我在給縣里領導建議的時候,是由老李來擔任鎮(zhèn)黨委書記,戴姐暫時協(xié)助老李,因為我估計馬正陽干不了多久,到時候順勢接任常務副鎮(zhèn)長?!?/p>
“縣里面的領導可能對我不太滿意,還是怎么著?把老李的這一項人事計劃給否定了?!?/p>
“再然后你們都就知道了,他們選擇空降。當然了我也不瞞你們,李春生也是我推薦的,因為她的工作能力我相信你們都知道。”
“老李老成持重又是本地人,對花田鎮(zhèn)熟悉了解,把控大方向是沒有問題的,唉,可是這種事情呢,最終還是沒能按我說的弄?!?/p>
“雖然這一次上面領導為了安撫你們倆,特意讓你們兩人進了鎮(zhèn)黨委班子,但實際上在我看來,確實沒有太多的意義,只是能參與鎮(zhèn)黨委會議而已,這種安排對你們來說著實有些憋屈了。”
“不過你們放心,除非我這一次徹底翻船,沒有再站起來的機會,不然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們能力所匹配的崗位?!?/p>
李虎連忙說道,“蘇鎮(zhèn)長,你這是什么話呀?你這是讓我無地自容啊,我說心里話,我這輩子就沒想著當什么官。起初也就是想混個飯碗,不想和祖輩一樣當農民。”
“在你來之前,我在鎮(zhèn)里面渾渾噩噩的混了大半輩子,本來也就想著混到退休算了,就是因為你來了之后我才發(fā)現我大錯特錯,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跟著你我才覺得自己渾身有勁兒,干什么都干得特別投入。”
“本來我們已經把封條的事情承認下來了,想讓他們追究我和戴亞軒的責任,可是上面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非咬著你不放?!?/p>
“我當時差點腦子一熱,和鄉(xiāng)親們一起去縣里面請愿,為什么你這么好的領導不能留下來?萬一再來一個像秦川這樣的,只知道搞內斗的人,我們花田鎮(zhèn)還有什么盼頭?”
戴亞軒也在一旁說道,“蘇鎮(zhèn)長,我們花田鎮(zhèn)這么多年以來,從來沒有你這么好的領導,我們花田鎮(zhèn)也因為你肉眼可見的發(fā)生了變化?!?/p>
“無論是鎮(zhèn)里面的干部,還是下面的老百姓,都眼巴巴地盼著你能帶我們往前邁一步,能把花田鎮(zhèn)的貧困帽子甩掉,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p>
“也許有時候你覺得這里的干部完全就是因為趨炎附勢,很多的時候表現得虛偽,但是老百姓的表現卻是真真切切的,誰好誰壞,他們心里有桿秤?!?/p>
“我是真的替你覺得冤枉?!?/p>
蘇陽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心里暖暖的。知道他沒有錯付。當然這些事情他早都就想開了,即便是有情緒,他也是給周若涵那里發(fā)泄一下,總不能跑到這里面來發(fā)泄,這也是不對的。
“我謝謝你們這么認可我,我還是那句話,花田鎮(zhèn)沒了誰都一樣,現在所有的初步規(guī)劃已經形成了,你們照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行了?!?/p>
“而且談書記這個人我多少有點了解,他一直是做組織工作出身的,不會和秦川一樣把精力放在內斗上?!?/p>
“相信他也會大力支持經濟發(fā)展,畢竟花田鎮(zhèn)發(fā)展起來了,他這個班長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另外我也想請大家吃頓飯,感謝你們這么長時間以來的支持?!?/p>
“不過今天晚上可能不太行,我得去請談書記吃個飯,順便把鎮(zhèn)里的相關工作跟他先做個溝通,以方便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展開?!?/p>
“我們就定在明天晚上吧,到時候你們都到縣城里來,我們找個地方吃頓飯,準確的說吃個散伙飯?!?/p>
他這話一出口,李虎和戴亞軒的臉上不由得有了一種悲傷的神情,他們是真的舍不得蘇陽離開,創(chuàng)業(yè)未半中道被擼。
是運也是命!
“別這樣,你們這表情要是把我送走還是咋的?我還忘記了一件事,我現在馬上就是個閑人了,周泰的工作能力不錯,人也很機敏,原本我還想著再多培養(yǎng)一下,現在看來沒有機會了?!?/p>
“我想你們倆使使勁兒,讓他去正式接任政府辦公室主任的這個位置。”
李虎和戴亞軒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后問道,“那你最后怎么辦?有什么安排嗎?”
這也是他們心里最牽掛的問題。
蘇陽說道,“我的去處暫時沒有定下來,最后大概率是去縣里面的閑散部門吧,畢竟是被擼掉的鎮(zhèn)長,不可能被重用的。”
“但不管怎么樣,只要堅持為老百姓辦事,堅持自己的初心,我不后悔在花田鎮(zhèn)做的每一件事?!?/p>
“好了,時間不能都讓你們占用了,想必外面還有其他人吧,我跟同志們都聊聊天,以后恐怕也都沒有什么機會?!?/p>
接下來,這里的其他干部也挨個進來,在蘇陽這里表衷心表感謝,各種話說了一大堆。但是這基本上都是套話,要不是蘇陽在背后有過硬的關系,這個時候這些人肯定是不會搭理蘇陽的。
在體制內向來如此,如果沒有虛偽,沒有套路,那就不是官場了。
蘇陽這邊正在熱火朝天的時候,馬正陽卻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在辦公室里面跺步,他這個主持全面工作的副鎮(zhèn)長,僅僅只是一天的體驗卡,來得讓他猝不及防,去的更讓他毫無準備。
如果問人這輩子最絕望的是什么,那就是在最沒有希望的時候給了你希望,然后在你看到希望準備赴你攀爬的時候當頭一棒,把你砸到絕望的谷底。
沒錯,他現在就是這種狀態(tài)!和他一樣喪到家的還有潘宇海。
潘宇海的腰桿子也僅僅直了一天,黨政辦主任的春秋大夢也只是一天的做夢。為此他昨天晚上還請馬正陽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完飯還專門開車去縣里安排了個二場,這里里外外花了3000多塊錢呀,此時此刻,他哭的心都有。
不過他還是想掙扎一下,問,“馬鎮(zhèn)長,上面的任命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看他們都往蘇陽那邊跑,是不是這件事情并沒有完全定下來,只是傳言,要不然咱們也去蘇陽那里一趟,探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昨天才發(fā)的通知,讓你全面主持花田鎮(zhèn)的工作,怎么可能今天就能變卦呢?這也太兒戲了。而且即便是如此,就當是真的在他們沒有到任之前花田鎮(zhèn)豈不是還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