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鴻飛一只手摁在茶幾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穩(wěn)定住了心神,他立刻掏出電話來,給黃大江撥了過去。
此時,是上午的十點半。
黃大江摁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陳書記,您有什么指示?”
“你來我家一趟,馬上!”陳鴻飛說馬上兩個字的時侯,聲音陡然高了八度。
他太生氣了,氣的七竅生煙,氣的天靈蓋子都要飛起來。
黃大江心中暗想,這究竟咋地了,怎么聽他的語氣不對呀?
“行,我這就過去。”掛了電話,黃大江沖著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妻子說道,“別忙了,今天中午我不在家里吃了?!?/p>
“你去哪?”妻子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去陳書記家?!秉S大江說著,站起身來。
正在切菜的妻子,拎著菜刀走了出來,“你今天早上,不是剛?cè)ミ^他家嘛,干嘛又去?”
“他給我打電話,我有什么辦法。”黃大江說著,走到防盜門前,開始換鞋子。
“黃!大!江!”妻子歪著頭,冷冰冰地說道,“該不會是哪個狐貍精勾你的魂兒了吧?”
“沒有!”黃大江苦笑了一下,“真的是陳鴻飛找我?!?/p>
說著,他掏出電話來,遞給妻子,“要不你看看?!?/p>
妻子也不客氣,接過了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訊記錄,瞬間色變。
因為陳鴻飛的通話記錄下面,居然是喬紅波的通話記錄。
“你給喬紅波打電話了?”妻子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看她那花癡的樣子,黃大江頓時一陣無語,“我給喬紅波打電話,是有事兒,你激動個什么勁兒!”
妻子晃動著手里的菜刀,騷里賤氣地告誡道,“黃大江,如果你敢在外面,跟狐貍精鬼混,我就去找喬紅波。”
“你趕緊去!”黃大江說著,推開了房門,“最好今天晚上不要回來了?!?/p>
說完,他把房門關(guān)上。
走到餐桌旁,妻子當(dāng)啷一下,將菜刀丟在了餐桌上,心中暗想,老娘真的上了年紀(jì)嗎,怎么喬紅波這小子來江北這么長時間,都不聯(lián)系我呢。
黃大江路過餐館的時侯,順路打包了四個菜,然后開車直奔陳鴻飛的別墅而去。
到了陳鴻飛的家,只見他正仰靠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老陳,你怎么了?”黃大江的目光,落在了茶幾上,心中暗想,看來這曹軍剛剛是來過了。
睜開眼睛,陳鴻飛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說道,“坐。”
黃大江坐下之后,看他臉色煞白,于是問道,“老陳,你是不是身L不舒服呀?”
“舒服,舒服的很呀?!标慀欙w重重咳嗽一聲,“你知道曹軍讓我?guī)退k這件事兒,給我送了多少錢?”
聞聽此言,黃大江一怔。
他心中暗想,這陳鴻飛今兒個是怎么了,這么敏感的話題,也要跟自已談嗎?
“讓您操心費力的,略表一下感謝,也是應(yīng)該的?!秉S大江笑呵呵地說道。
他并沒有直接猜測,曹軍送禮的數(shù)目,因為不重要。
一來,他知道行李箱里是二百萬的現(xiàn)金,昨天晚上吃飯的時侯,曹軍就說過。
二來,一個正科級干部的調(diào)動,花費二百萬就已經(jīng)算是天價了,黃大江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這種哄抬物價的行為,以后讓別人還怎么辦事兒。
啪!啪!啪!
陳鴻飛拍了拍面前的行李箱,語氣悠然地說道,“你猜這里面有多少?”
眨巴了幾下眼睛,黃大江裝模作樣地說道,“陳書記有點為難我了,我對錢沒有太多的概念,不過看這箱子這么大,怎么也得有個一百多萬吧。”
“一百多萬?”陳鴻飛呵呵呵地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陰鷙之色,“一百多萬,怎么可能拿得出手呀?!?/p>
“一百多萬,他曹軍還想求我辦事兒?”
嘶……!
黃大江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花一百多萬,調(diào)動個工作,還少嗎?
這陳鴻飛是不是因為沒有能調(diào)到江淮市當(dāng)書記,腦瓜子受了刺激呀?
“這里面?!标慀欙w的手,輕輕地拍著行李箱,悠悠地說道,“至少得有二百億!”
“二百億?”黃大江先是記臉的驚訝,隨后呵呵呵地笑了起來,“陳書記您真能開玩笑,二百億的話,您這套房子都裝不了吧?!?/p>
“不信?”陳鴻飛歪著頭問道。
黃大江搖了搖頭。
“老黃,咱們打個賭,如果這里面不是二百億,我這套別墅送給你?!标慀欙w笑呵呵地說道,“如果這里面是二百億,我怎么搞曹軍,你不能攔著?!?/p>
黃大江聞聽此言,頓感不妙,陳鴻飛這哪里是打賭呀,他分明是在提醒自已,他已經(jīng)對曹軍起了殺心!
他想干曹軍,通時不想破壞他跟自已的友情。
究竟咋地了,至于生這么大氣?
“陳書記,您想怎么樣,我絕對站在您這一邊?!秉S大江立刻摸出煙來,點燃了一支。
陳鴻飛能把自已喊來說這事兒,已經(jīng)非常給面子了。
除了表態(tài)以外,自已假如打半個磕巴,都是對陳鴻飛的侮辱。
“你自已看吧?!标慀欙w說著,往沙發(fā)靠背上一仰。
黃大江疑惑地,打開了行李箱,當(dāng)看到碼放著整整齊齊的,一摞摞天地銀行的冥幣的時侯,黃大江懵了,他自言自語道,“曹軍這個傻逼,是不是瘋了呀?!?/p>
“老黃,今兒個是陽歷年,卻給我送冥幣,這尼瑪是想讓我陰陽調(diào)和呀。”陳鴻飛歪著頭,有點失神地說完,他猛地坐直了身L,言辭激烈地說道,“他不給我送東西,我看你的面子也得辦這件事兒,可是,大元旦節(jié)的,這尼瑪狗日的,給我整這一出,究竟是幾個意思!”
說著,他伸手直接將行李箱掀翻下去。
啪。
里面的冥幣全都灑落出來。
“我這就給他打電話?!秉S大江氣呼呼地說道,“馬勒戈壁,這狗日的往咱們脖子上撒尿!”
曹軍不僅將這錢送給了陳鴻飛,昨天晚上,他還送給了自已呢!
“不許打!”陳鴻飛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黃大江手里的手機說道,“如果你打了這個電話,咱們兄弟情分盡了!”
黃大江聞聽此言,立刻將手機揣進褲兜。
“我要干了曹軍,你沒意見吧?”陳鴻飛問道。
“沒意見,我不僅沒意見,我還強烈支持您?!秉S大江斬釘截鐵地說道,“咱邊吃邊聊,一起商量一下對策!”
說著,他伸手拎起,腳邊打包來的四個菜,放在了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