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看向袁凌:“你對閻錫最了解,找到兵器后一定要確定那里有沒有陷阱,不能急。排除掉所有的危險后,由照棠去帶幾件出來,你們做好掩護?!?/p>
袁凌應(yīng)是。
蘭燼又看向明澈:“你帶人分兩批在外潛伏,若莊子里有異常,一波人弄出動靜吸引注意,另一波人接應(yīng)。若發(fā)生任何意外,以安全為重,尤其要護好照棠,她家就剩她一根獨苗了,不能有事。”
明澈點頭:“我省得?!?/p>
“去準備吧。”
兩人齊齊告退。
左立見沒自已什么事,主動問:“姑娘,可需要屬下做些什么?”
“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蘭燼不打算用他們?nèi)マk事,但也沒打算完全不用,護衛(wèi)自已正好,有他們在,她的人手就可以全部撒出去辦事了。
這對左立來說是大事,趕緊出去安排。
蘭燼看著圖紙陷入沉思。
當年皇上之所以震怒,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換走的兵器全是新的,如今已經(jīng)過去七年,新兵器也變舊兵器了,若不保養(yǎng),不除銹,七年也全都成了廢鐵??扇羰潜pB(yǎng),這個數(shù)量,要費的勁就太大了,也容易被人盯上。
如果她是賢妃……
蘭燼代入賢妃想了想,最好的辦法是定期更換。
京營如今盡在閻錫掌控,安排自已人負責保養(yǎng)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交替更換保養(yǎng)好的兵器并不難做到,甚至還能在這個過程中將好的換走。
如果是交替更換,那莊子上的兵器就不會是同一批。按慣例,每一批兵器的印記,都不一樣。
那這顆蘿卜,拔出來的泥就海了去了。
京營歸樞密院管,京營出這么大的事,林大人必會受到牽連,在這事上賢妃對他的懷疑會降低。
他再自請去清查此事,以他的手段,順理成章的就能把京營好好清洗一遍。
再之后,新的都指揮使便能更快掌控住京營。
這個過程她得好好理理,不能出現(xiàn)紕漏。
門口冒出來一個腦袋:“姑娘,我來了?!?/p>
蘭燼朝她招招手,先把之前定下的計劃告訴她,然后道:“笨重的不要動,就拿弓箭佩刀這樣的小件,每種都挑幾件,你帶個麻袋去裝回來。”
照棠邊聽邊不停點頭:“我辦事,姑娘你放心?!?/p>
“就因為最放心你,才會讓你去做這么危險的事,其他人沒有對危險天生的感知力?!?/p>
姑娘身邊,她最有用。
照棠得意的胸膛一挺,這可是學不來的本事,以前在黔州的時候,她都是探路的那個人。
已是五月下旬,下娥眉月升得晚,夜色如墨。
一眾人陸續(xù)前往莊子。
蘭燼走在最后,由左立左重兄弟二人護衛(wèi)著,藏身到能看到那莊子的位置。
她知道自已的劣勢在哪里,并不靠近,真有萬一也容易脫身,但她得來,出現(xiàn)意外情況才能第一時間反應(yīng)。
安靜的夜,田間蛙聲一片,間雜著布谷鳥的‘咕咕’聲,別有一番與人無關(guān)的熱鬧。
蘭燼在這熱鬧中豎起耳朵聽遠處的動靜,視線也沒有稍移,在心里盼著那莊子千萬別突然亮燈。
不知是不是因為黑暗中的等待格外顯得漫長,漫長得讓她都心生不安。
左立上前低聲問:“可需要屬下派人去看看?”
蘭燼搖頭:“等著,我相信照棠?!?/p>
左立應(yīng)是,退至身后。
他有些擔心,照棠的身手確實好,也知道她辦事沒出過岔子,但這事非比尋常,如果那莊子上很可能藏的是兵器,守衛(wèi)不可能不嚴,照棠這不異于火中取栗。
一直等到下娥眉月都掛到了天邊,蘭燼都背上冒汗了,才見到了照棠輕巧的身影,只看她神情就知道事情辦成了。
“東西我讓袁凌帶回去了,姑娘我背你走?!?/p>
蘭燼松了一口氣,不客氣的伏到了照棠背上,等得她有些腿軟。
回到宅子,不等姑娘問,照棠就噼里啪啦一頓說。
“姑娘都料準了,南邊屋子放的兵器最多,其他的則放在東西兩邊光線好的房間,北邊住人。他們很謹慎,分班輪流值守,我估算了一下人數(shù),那莊子上的護衛(wèi)在三十五人左右,一旦驚動他們,想要擺脫不容易。所以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到剛剛他們松懈下來開始打瞌睡,才算給我找到了機會?!?/p>
下娥眉月升起,離天亮就已經(jīng)不遠了,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
藏了七年從沒出過事,至今防守還能這么嚴密,可見對方有多謹慎。
“干得好。”蘭燼贊賞的點點頭,示意袁凌把麻袋打開,露出里邊的幾把弓和數(shù)支箭,以及幾把佩刀。
“多點盞燈?!?/p>
左立拿了個火把過來點上。
蘭燼一件件拿起來看印記,也看新舊折損,全部都看了一遍后笑了:“果然如此,你們也看看?!?/p>
袁凌和照棠都是武將世家出身,有些東西從小耳濡目染,看過之后都不必蘭燼細說就懂了。
袁凌道:“有三個不同的印記,說明來自三批兵器,聽我爹說過,兵營每年都會更換一批老舊兵器,看來閻錫替四皇子行了不少方便?!?/p>
照棠接話:“兵器一點銹漬都沒有,箭矢都是利的,可見常有打磨,我順便看了看其他兵器,都保養(yǎng)得很好?!?/p>
蘭燼抽了三支不同印記的箭矢,稍一想,換成了弓,遞給左立道:“查查看,是不是近幾年的。”
左立應(yīng)是,跟在大人身邊多年,他早已能獨當一面,從他們幾人的言語,再加上他本身得知的消息,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概。
“姑娘,接下來要怎么做?”袁凌迫不及待的問。
蘭燼沒有立刻給出方向,而是問起一樁事來:“我記得,在皇上給我下賜婚圣旨那天,是以去京營查兵器折損情況為由調(diào)林大人離京,可有后續(xù)?”
左立心頭一頓,立刻道:“有,大人一如往年,根據(jù)折損情況定下新兵器的數(shù)量給皇上上了折子。按往年慣例,算著時間,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準備送往京營了?!?/p>
“你明日去確定此事?!?/p>
“是?!?/p>
袁凌不問了,以他對蘭燼的了解,她這是要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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