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什么!蘇添嬌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就已經(jīng)在幫她擦手掌了。
很仔細(xì),臉沒有多余表情,可她就是感覺他在生氣,很嚴(yán)重的那一種。
而且他在輕擦她的手掌,明明這動作沒有多曖昧,可就是讓她莫名燥動。
蘇添嬌覺得這種感覺很邪門,但沒有將自己的手掌抽出來,反而將另一只手也遞了上去,不信邪地嬌笑:“把這只手也擦一擦?!?/p>
許卿漆黑的眼眸看了過去。
“蘇鸞鳳,我有這么臟嗎?要擦我?guī)湍惆?!”沈臨揉著被戳紅的鼻孔插了過來,一屁股蠻狠將許卿懟開,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火紅色的手帕。
沒有錯,就是紅色。
別看沈臨是個大老粗,其實喜歡顏色艷俗的東西。
除外袍穿得簡樸,內(nèi)里能藏的住的東西全都顏色艷麗,例如鞋子脫下,是大紅色,里褲也許是大藍(lán)。
他說這是內(nèi)秀!
蘇添嬌一看到這火紅的手帕,就忍不住想笑。
許卿被懟開,眸底寒芒一閃而逝,隨即盯著那火紅帕子,幽幽說道:“王爺好深情,將王妃的手帕隨身攜帶!”
沈臨身形一凝,攥著帕子的手僵住,然后蹭的一下臉色爆紅,惡狠狠盯著許卿,強調(diào)道:“這是本王自己的帕子?!?/p>
許卿淡淡地道:“哦,是王妃給您的!”
“不是王妃給本王的,就是本王自己的?!鄙蚺R已經(jīng)咬牙切齒。
喜歡顏色鮮艷的物件,可偏偏又極為在意,別人說他用女人的東西。
少年時因為這個喜好,沒少和人動手。在正式襲爵成為東靖王后,就沒有人敢再戳他這逆鱗。
這還是沈臨數(shù)年來,第一次被人這般直白的誤會。
“王爺您和王妃感情好不必害羞。”許卿驚訝過后,隨后表示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個棒槌!沈臨臉色已經(jīng)是青白交加,攥著帕子的手指咯吱作響,指著許卿:“哪里來的丑東西,本王打死你!”
許卿淡淡地走到蘇添嬌的身后,扯著破銅鑼的嗓子,迷茫地問:“蘇大掌柜,我說錯什么了嗎?”
沈臨快吐血,許久沒有這種有火發(fā)不出的憋屈感覺了。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某位討厭的故人。
他撈起袖子就要抓蘇添嬌身后的男人。
蘇添嬌攔住了沈臨,好心勸道:“老沈淡定,不知者無罪?!?/p>
沈臨舒了口氣,然而接著就又聽蘇添嬌道:“你和嫂子感情好,的確是好事。你們成親我就錯過了,以后有機會一定要上門拜見嫂子!”
一箭正中靶心,沈臨環(huán)視周身站著的人,臉色再次變了又變,最終于郁悶地狠盯了許卿一眼。
那意思是有機會讓他好看!
許卿始終表情極淡,無辜而茫然。
哎喲,這副死樣子,和印象中那討厭的人更像了,每次都能將自己氣得暴跳如雷,而他風(fēng)輕云淡。沈臨磨牙。
蘇添嬌也覺得眼前這一幕曾相識,有位嘴毒的故人,總能三言兩語將沈臨氣得一天都不想說話。
不過那位故人再見面必是血雨腥風(fēng),斷不可能和她這般平和的相處。
蘇添嬌眼中的黯然轉(zhuǎn)眸即逝,笑靨如花地看向沈臨:“老沈,找個地方聚聚?”
“天色已晚,回城再說!”沈臨情緒被蘇添嬌帶著走,不再盯著許卿,臉色果然有所好轉(zhuǎn)。
蘇添嬌眸色一轉(zhuǎn),摸著肚子:“我記得附近有條河,餓了,烤幾條魚吃了再走!”
下船遭遇伏襲,再到救人忙活了一路都沒有進(jìn)過食,沈臨也餓了,但現(xiàn)在離城門也不遠(yuǎn),去荒郊野外用食,實屬沒有必。
沈臨察覺到一絲不妥,可眼見蘇添嬌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林間方向走去,還是習(xí)慣的跟在了身后。
從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習(xí)慣跟在她的身,直到這么多年,都沒有改變。
“殿下,這次回來,不走了吧?能不能和我說說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會突然離京,去了那桃林村,將近二十年沒有任何只言片語傳回,是不是有人要對你不利!”
河邊,升起幾堆篝火。
大家各自分散,圍在篝火旁烤魚。
剛捕撈的魚被剖開肚子取了內(nèi)臟,用木棍插著放在火上烤得兩面金黃,焦香四溢,沈臨習(xí)慣野外行軍,隨身攜帶鹽和調(diào)料是基本的生存技能之一。
等魚好后,蘇添嬌就著魚喝了兩口酒,沈臨隔著火光視線就落在蘇添嬌的臉上,認(rèn)真地開了口。
蘇添嬌二十年前的突然離去,對身邊的親人和朋友,都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傷。
所以蘇添嬌回來,就不可避免地要直面這些傷口,給予答案。
許卿背靠在身后一棵歪脖子槐樹上,原本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黑漆漆的河面,這時聽到沈臨的話,目光利如鷹朝著蘇添嬌看了過來。
蘇嬌添吃魚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然后頭往后仰,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嬌笑連連。
“老沈,你腦子壞掉了。本宮可是長公主,蘇淵那小渾蛋對本宮言聽計從,放眼大盛誰能傷本宮?”
“那你為何突然一聲不吭的離開?”沈臨眼神銳利的問。
春桃他們懷疑過皇上,沈臨卻是從未懷疑過。
從小一起長大,又一起上過戰(zhàn)場。沒有人比他清楚皇上在蘇添嬌心中的位置?;噬嫌质侨绾螌⑻K添嬌看得比命重。他們姐弟是一路相互扶持長大的。
所以,就是因為從未懷疑過皇上,他才會盡心盡力輔佐皇上。不許任何人觸碰皇上的利益。
他想要幫她守護(hù)住,她所在乎的一切。
“那個人是溫棲梧!是他傷了你,所以你才會離開京城?”沈臨見蘇添嬌不答,又問。
見蘇添嬌神色晦暗,他氣得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認(rèn)真說道。
“我就知道是那只開屏山雞,一天到晚自命風(fēng)流,勾三搭四,就不是個宜室宜家的。我早和你說了,他不是良配,你非要和他試試,知道吃虧了吧。本王這次進(jìn)京就活剮了他!”
沈臨越說越生氣,伸手就去奪蘇添嬌手里的酒葫蘆,想要喝一口酒壓壓怒火。
一根燃燒的木柴橫在了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動作。
蘇添嬌握著燃燒的木柴指著沈臨:“我的酒不分享,想喝自己進(jìn)京回府喝去?!?/p>
“這么小氣,勻點?!鄙蚺R抽下自己隨身攜帶的酒壺。
“不行!本宮這酒是極品美酒,喝一點少一點,不均。”蘇添嬌嬌笑未減。
“想要吃獨食!你我這么多的交情,勻點都不行?嘗一口!”沈臨退而求其次。
蘇添嬌將酒葫蘆往腰間一掛,伸出一只食指搖了搖:“也不行!”
說罷順勢起身,伸了個懶腰。
許卿緊緊盯著那酒葫蘆,薄唇勾起一絲復(fù)雜的笑,騙子說謊說多了,怕是把自己都騙進(jìn)去了吧。
如果不是聽夏荷叫破那酒葫蘆里裝的是療傷用的藥酒,就她那護(hù)食的表現(xiàn),怕真的以為里面裝的是絕世美酒。
蘇添嬌懶洋洋地強調(diào):“老沈,你回京別找老溫麻煩,本宮當(dāng)年離京和他沒有關(guān)系。就是天下那么大,想要四去看看。厭煩了每日處理不完的公務(wù),想提前體驗悠閑生活,你懂吧。大盛有你們這些肱骨之臣,本宮很放心!”
沈臨還是不相信,天下那么大,想要四處看看這是蘇添嬌的性格。
但他不相信真只是想要去游山玩水,會不給他們這些親近的人留下只言片語。
他還想要再問,她捂住了肚子,將那條吃了一半的魚遞了過來:“老沈啊,你這魚沒有烤熟,本宮找個地方解決一下?!?/p>
說罷,人速度往前方密林躥去。
沈臨接過魚嗅了嗅,又紅著臉,從上面掰了一塊魚肉放進(jìn)嘴里嚼了嚼,疑惑地皺起眉頭:“熟了啊,我吃了怎么沒有事?!?/p>
他話剛說完,蘇添嬌離開的方向傳來了如銀鈴嫵媚的嬌笑聲。
“老沈,天下那般大,本宮還沒有看夠,先走一步。記得別太想念!”
接著,馬蹄遠(yuǎn)去的聲音響起。
沈臨猛地扔掉手里的魚,從地上躥了起來。剛毅的臉上透著郁悶,惱怒地暗暗爆了一句粗口:“又上當(dāng)了,就知道半路找地方聚沒安好心!”
“這一次別想甩掉本王?!?/p>
“追!一定要將長公主追回來了。”
沈臨威嚴(yán)的一揮手,帶著人縱身朝著放馬的那邊掠去。
長公主府的侍衛(wèi)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他們是跟著長公主出的門,若是將人弄丟了,回去也沒有辦法交差。
不過是瞬間,剛剛還熱鬧的河邊就變得冷冷清清,只有臨走前被滅的篝火還冒著余煙。
蘇添嬌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從一棵大樹上躍了下來,在熄滅的篝火旁挑撿了一條完整烤好還沒有吃的魚,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錯。沒想到,大沈都變老沈了,還這般好騙。能守住北境怕是全都靠了他那兒子!”蘇添嬌一邊吃,一邊揶揄已經(jīng)離開的沈臨。
“那蘇大掌柜將人都騙走了,這是打算一個人往哪邊走?要不要小的送您!”冷不防,一個破銅鑼的聲音響起,把人給嚇了一跳,蘇添嬌打了個激顫,將手中魚朝著后面扔了過去。
從大槐樹后面走出來的許卿一抬手,將迎面而來的烤魚擊落,幽幽地盯著眼前女人。
蘇添嬌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還沒有離開的許卿,招了招手:“許卿,還在呢!”
許卿:“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買回來的,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纏上我了?”蘇添嬌理了理發(fā)梢,嫵媚地拋了個媚眼:“看來你是真是愛慕我了。行吧,那就一起回城?!?/p>
蘇添嬌嘴上不饒人的調(diào)侃,往著大路那邊走去,然后突然往前沖了幾步,一個折返撲通跳進(jìn)漆黑的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