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哎喲!”
“別打了,別打我祖母!”
“妹妹,妹妹,你疼不疼啊?!?/p>
“求求世子開恩啊,畫兒你就招了吧,你哥哥侄子侄女還要活命啊。”
“哎呀,小娃娃才三四歲吧,可憐見的,怎么承受得住自己祖母在面前受刑!以后怕是會留下心理陰影,這要嚇壞了,保不齊就會摔了磕了毀了容!”
大廳外面的院子里,黃嬤嬤和詩畫被分別按在刑櫈上,那負責打板的婆子高高抬起板子又重重落下。
除此之外,他們的面前還站著一堆觀刑的人,這些人里面大都是黃嬤嬤和詩畫的家人。
他們的家人看到黃嬤嬤和詩畫受刑,害怕又不忍心地叫喊、勸著。
同時旁邊還安排了人,不時配合著說一些威脅話。
在身體還有心理的雙重施壓下,還沒打完十大板,詩畫和黃嬤嬤就承受不住招了。
待在大廳里,只能聽到外面鬧哄哄的,因為人多聲音雜,根本沒有辦法知道那聲音具體說的是什么。
謝芳菲嘴巴被堵住,只能著急地發(fā)出唔唔聲。
她坐立難安,屁股猶如針扎,抬眸看到蘇秀兒和沈回有說有笑,眉目傳情,心中驟然生出一把怒火,恨不得立即弄死蘇秀兒。
她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都是因為蘇秀兒。
這個死村姑,憑什么還在她的面前和男人打情罵俏。
謝芳菲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指甲掐進肉里,勸自己冷靜。
十大板打完,行刑結(jié)束,黃嬤嬤和詩畫被拖了進來。
一同拿進來的,還有黃嬤嬤和詩畫的罪供畫押。
“謝芳菲,黃嬤嬤和詩畫已經(jīng)招供,是你不想讓玨哥兒被認回侯府,所以故意買通賣酥餅的孫大用油潑玨哥兒,你還有什么話好說?!?/p>
寧碩辭將畫供扔到謝芳菲身上,那按著謝芳菲的兩個嬤嬤就松開了手。
謝芳菲撿起招供,仔細看過之后,臉上表情變了幾變。
她隨后眼珠子一轉(zhuǎn),身體滑落跪倒在寧碩辭面前,扯著他的袍角。
“夫君,我錯了,我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想要毀了玨哥兒的容貌,你罰我吧。我自請去家廟贖罪!”
人證物證據(jù)俱在,雖然這個時候順勢而為,老實認罪是最好的選擇。
可蘇秀兒看著謝芳菲懺悔的模樣,還是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根據(jù)謝芳菲之前幾次三番耍手段,想要隱藏推卸責任的處事風格來看,謝芳菲極度虛偽。
即便有了人證物證,她怕是也要再爭論喊冤一二。
這么快認下,并自請去家廟,這么痛快,看起來更像以退為進,想要掩藏什么。
蘇秀兒定定盯著謝芳菲,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然后側(cè)頭看向冬松。
“冬松,昨日你不是說,跟蹤謝芳菲另一個婢女出了京城的人,已經(jīng)傳來消息,今日快要到了嗎?你去看看可曾到了!”
冬松點頭,快步離去。
這邊,寧碩辭閉了閉眼,已經(jīng)對謝芳菲快要妥協(xié)。
自請去家廟,這和休妻已經(jīng)沒有什么區(qū)別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謝芳菲還占著他嫡妻的位置。
謝芳菲繼續(xù)扯著寧碩辭袍角:“夫君,是我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愧對了許姐姐,可是你又沒有愧對我嗎?”
“這些年,除了初一十五,你可有來過我的房間?但凡你對我上點心,我會至于這么安全感嗎?
“我現(xiàn)在都愿意去贖罪了,你都還不愿意答應(yīng),夫妻一場,我是真想讓我死了,你才滿意嗎。何況玨哥兒現(xiàn)在不是也沒有毀容嗎?”
寧碩辭雙手攥成拳,征求意見地看向蘇小寶:“玨哥兒,你覺得可以嗎。我以后再也不會讓她回到侯府,從此以后,就當府里沒有她這個人。”
蘇小寶粉嫩的唇瓣一抿,質(zhì)問:“妹妹的臉可是已經(jīng)損毀了?!?/p>
“但黃嬤嬤和詩畫沒有招啊!”寧碩辭掃向趴在地上黃嬤嬤和詩畫。
黃嬤嬤和詩畫身體一縮,連地同聲喊道:“珍姐兒毀容真是意外,少夫人從未跟我們說起過,她要傷害珍姐兒,我們可以發(fā)誓?!?/p>
謝芳菲拽住寧碩辭袍角的手就是一緊,跟著道:“珍姐兒的臉真是意外,就是因為珍姐兒臉毀了,我才從中得到靈感,想毀了玨哥兒的臉?!?/p>
這就是謝芳菲的聰明之處,毀珍姐兒容的時候,她是臨時起意,誰也沒有說。
大家都猜到她是故意的,可誰都沒有證據(jù)。
當府里沒有她這個人嗎,不可能的,只要她沒被休,就有再卷土重來的機會。
謝芳菲偷偷看了眼蘇秀兒。
寧碩辭掙扎片刻,看向蘇小寶:“玨哥兒,你都聽到了!”
蘇小寶一時拿不定主意了,他沒有回答,求救地看向蘇秀兒。
娘親告訴他凡事不能吃虧,他沒有毀容,不明白眼下這種處罰算不算得上沒有吃虧。
蘇秀兒伸手過去,摸了下蘇小寶的頭。
她就是蘇小寶最強的后盾。
蘇秀兒說:“寧大人,你覺得詩畫和黃嬤嬤都真的已經(jīng)交代完了嗎?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性格已經(jīng)變得尖銳且毀了容的珍姐兒嗎?”
“想要誰都不辜負,最后往往誰都會辜負。家是講情的地方?jīng)]有錯,可也分時候,什么時候講情,什么時候講理。而不是死腦筋,不知變通?!?/p>
“寧大人,你知道為什么,你在百姓心中口碑極好,可在官員當中卻極少有人愿意和你走的嗎?同樣是不知道變通!”
鮮居豚開起的這些日子,讓蘇秀兒探聽到不少京中消息。
寧碩辭身為武平侯世子,起點極高,本應(yīng)該一路高歌直上,可就是那不知變通的脾氣,被排擠出了京城。
這樣的人不能說是傻,只能說是腦袋里那根筋沒有被扯直。
寧碩辭瞳孔猛地一縮,他的這個毛病父親也和他說過,可他不認同。
他覺得為官就要有自己的底線,而在家中也需要有自己的一套標準。
可今日聽蘇秀兒將家中與為官兩者并為一談,他突然有種振聾發(fā)聵的感覺。
寧碩辭往后退了幾步,將自己的袍角從謝芳菲手中扯了出來,吩咐說道:“將黃嬤嬤與詩畫拖出去再打二十大板?!?/p>
以他為官辦案多年的經(jīng)驗,他也覺得鈺哥兒當年被殺害,卻沒有死,反被蘇秀兒撿到這里面有蹊蹺,再深究必會查出更加不堪入耳的東西。
是的,不能只揪皮毛,讓兩頭都怨,兩頭都不痛快。
十大板只是皮外傷,十大板加二十大板,三十大板下去,真打起來能要人命。
黃嬤嬤和詩畫一慌。
出去的冬松快步進來,在蘇秀兒耳邊耳語了幾句。
蘇秀兒站了起來:“寧大人,不需要再打板子的。有些真相,到了該露水面的時候,即便你不讓它露出水面也沒有用?!?/p>
說著,她又看向冬松:“冬松,將人都帶進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