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手上還有傷,也懶得進城了。
昨日,就和顧二河提前打過招呼,也不用再多叮囑。
只是臨走時,交代他抽空去見見包憲成爺孫三人,看看他們?nèi)缃竦那闆r。
顧二河一一應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
江塵本來想先練拳,多多體會一下明勁武力。
可剛剛站樁,就發(fā)覺食指刺痛,有血滲出。
他現(xiàn)在,全身氣血比常人要旺盛不少,練武時更是氣血奔涌。
這身上有傷哪里還能練武,只能暫時放棄,索性取過沈朗給他他的十國兵書翻看。
此前沈朗教他兵法,大多都是照本宣科。
聽得他昏昏欲睡,還想過用前世知識震驚一下沈朗。
可實際他前世不過是紙上談兵,頂多在網(wǎng)上和人爭辯幾句。
比起沈朗這書生,估計也強不到哪里去。
現(xiàn)在還是決定先將兵書吃透,日后再用后世理解一下沈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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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讀書時,柳城縣
陳玉堂一臉頹喪地從縣衙走出來。
面色仍舊是那副慘白的模樣。
他的確如愿加入了聚義軍,到底是個壯丁。
主動投誠,聚義軍自然收了。
可他以為入了軍就能吃飽飯的想法,終究還是落了空。
聚義軍在縣城里盤踞了一整個冬天,縣里能搜刮的吃食早就被搶空了,哪里還輪得到他分吃的?
入了聚義軍后,他仍舊是只能撿到些殘餅。
或是在城中搜刮,運氣好才能得到果腹的東西。
到現(xiàn)在,也不敢將嫂子和侄兒帶出來,生怕被那些賊兵盯上。
至于他想要作為進身之階的‘識文斷字’,他連見到‘當家的’的機會都沒,和身邊的賊兵講識文斷字,除了被孤立嘲笑,沒有任何用處。
他也曾問過身邊賊兵,為何不繼續(xù)劫掠?
可一問才知道,向南的路早就被官兵封鎖,特別是去趙郡的路,早被封死。
官兵不來剿匪,他們也不敢南下,現(xiàn)在困守在柳城縣。
周邊的百姓,更是早逃得無影無蹤,哪里去劫掠。
搞清楚狀況后,陳玉堂頓是覺得加入這聚義軍也是死路一條。
但上頭的當家的卻依舊只顧享樂,好似活一天算一天算逑。
“可為什么不去北邊!”陳玉堂一邊走著一邊想道:“北邊還有個永年縣呢,總比在這等死要好!”
是的。
他前幾日就有了這個想法。
將聚義軍引去永年縣,要是能再次占了縣城,他說不定還能報仇。
只可惜他根本沒機會見到管事的人。
直到今日,他才打聽一個想到一個能見到當家的的法子。
找一只“羊羔”獻上去,就能見到當家的!
這縣城中,自是找不到真羊羔。
羊羔,只是代指那些十四歲以下的孩童!
他曾經(jīng)如老鼠一樣在縣中躲了許久,他知道哪里還有人藏著!
心中有了想法時,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走到一個不知名的巷內(nèi)。
他從懷中摸出一小塊剛剛烤熟的粟米餅,尋了個街道旁的位置放好,
他之前找吃食的,記得這附近藏著幾個孩子。
那半塊沾血的餅子,就是從那一個孩子手中搶來的。
現(xiàn)在,應該還沒離開。
將餅子放好,陳玉堂推倒巷子拐角后。
他在三山村時沒打過獵,這時卻像個經(jīng)驗老道的獵戶,靜靜等著。
那餅子才烤過,香氣很快順著風慢慢散開。
等了半刻鐘,一個渾身黝黑、分不清性別的孩童,從兩丈外墻洞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那個粟米餅。
孩童咽了咽口水,左右張望一番,如兔子般撲了出來,雙手抓起餅子轉(zhuǎn)身就跑。
可陳玉堂已經(jīng)沖了出去。他在聚義軍中好歹吃了東西。
又是有心算無心,那孩童哪里跑的急。
只剛剛將頭鉆進墻洞,就被沖出來的陳玉堂抓住了雙腳,一把扯了出來。
孩童扭頭看去,只見到一個面容干瘦、雙目赤紅的男人抓著自已。
嚇得身軀一顫,用尖細的聲音哀求道:“大爺……大爺……你要干什么?”
直到這時,他才聽出這是個女孩。
大概十二三歲的年紀,或許還要更大些。
身子卻輕得離譜,大概只有三四十斤重。
陳玉堂面色陰沉,沒有答話,輕易將這女娃倒提起來,夾在腋下。
女娃大概猜到了什么,眼淚洶涌而出,劃過干裂的嘴角。
也不再求饒,只是拼了命地把手中的粟米餅往嘴里塞,眼神悲戚的看向那墻洞的位置。
陳玉堂也不攔她,由著她把餅子吃完,開口道:“你吃了餅子,走的時候不要怪我,都是被逼得.......”
說完,往城中縣衙走去。
有這么一只“羊羔”,足夠讓他見到當家的了。
到時,跟他說清永年縣的情況。
那里有糧庫,肯定還能搶到糧食,要是將人帶到三山村。
“江塵......”陳玉堂恨聲念叨著這名字。
女孩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掙扎了,只是眼淚撲簌簌往下淌,死死盯著那墻洞內(nèi),嘴里似是說著什么。
墻洞內(nèi),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外面,里面還藏著一個少年。
少年死死咬得自已的小臂,淚水已經(jīng)糊了一臉。
模糊的目光,盯著陳玉堂,要將其永遠記住。
這少年,名叫薛闊。
.................
當天下午,江塵書看累了,就帶著侄子侄女練武。
這時,賈凡卻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將他神神秘秘地拉到一旁。
江塵見他神色慌張,不由詫異:“賈叔,你家趙家公子,又想著進山打獵了?”
賈凡面色松緩下來,說道:“你前些日子獵熊那一手,可把他驚著了,現(xiàn)在哪還敢提打獵?”
“估計是取了那張熊皮,準備帶到郡城去,好好吹噓一番算了?!?/p>
“那你急匆匆過來,有什么事?”江塵問道。
“大事!也是好事!”賈凡把江塵拉到更僻靜的地方,壓低聲音道:“今日村里來了幾個外鄉(xiāng)人,特意找我。”
“他們想讓我畫一份山中地圖,還想讓我?guī)兔φ疑嚼锏耐惶幍胤健!?/p>
江塵心頭一緊——這伙人,大概率就是命星卦象里提到的、可能引來屠村之禍的那群人了?
他并未開口,只等著賈凡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