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幾天,和禿一輩子?
幾個小貓團子聽到這話也是面面相覷,只有雪盈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頗為同情的看著診臺上的老三。
弟啊,就老老實實的被爹爹剃干凈毛毛吧,姐姐也救不了你了。
老三的小腦瓜宕機了好半天之后,才想明白陸霄這句話背后的邏輯:
不管自己選哪一個,總之變禿這件事是已經(jīng)避免不了的了。
它呆呆的看著陸霄,晶瑩的淚水慢慢蓄了滿眶,嚶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我不要變禿,我要毛毛……
“可以要毛毛,要現(xiàn)在的還是要以后一輩子的?”
-要……要……
老三抽噎著,朦朧著一雙淚眼哼哼唧唧小聲道:
-要一輩子的……
它也不傻,知道陸霄并不是無緣無故的剃它的毛,是為了上藥治病而已--老三也見過陸霄給其他毛茸茸做手術時剃掉一部分毛的樣子的。
只不過這事放在自己身上,還是全部剃光,就顯得格外難以接受而已。
“你自己選的啊,那我可給你剃了?!?/p>
陸霄把哆哆嗦嗦的老三重新抱回診臺中央,輕輕撫摸著老三這會兒已經(jīng)坑坑洼洼的背。
給孩子嚇夠嗆,也得哄哄不是。
陸霄承認自己剛剛那些話有嚇唬老三的成分,但是誰讓它主意這么正?
總得讓它長點記性不是?
-爹爹……
感覺到熟悉的安撫,老三也慢慢平復下來,沖著陸霄小小的嚶嚶了一聲。
“怎么了?”
-就是,就是……
老三猶豫了一下,眼巴巴的看著陸霄:
-一定要全部剃光嗎?能不能,能不能留一點兒給我……*
珠珠姐姐很喜歡摸它的毛毛,還是要留一點給姐姐吧……
“行,那我看著給你留一點。”
陸霄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本以為陸霄會拒絕,沒想到爹爹居然同意了,老三剛剛還耷拉著的粗尾巴又重新支楞了起來:
-好,謝謝爹爹,剃掉了毛毛多多的給我抹藥,我要快點好起來。
陸霄也不含糊,啪的一聲打開電推子的開關,就大刀闊斧的推了起來。
剃毛這活兒他可太熟練了。
如果說之前掉毛的時候是像稀疏的雪片一樣紛紛揚揚,那此時此刻被陸霄用電推子裁下來的毛毛就像雪崩。
眼見著大團大團漂亮的絨毛從自己身上脫落,老三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身體軀干、四肢上的絨毛很快被剃了個一干二凈,陸霄從一旁取來消毒用品,準備給老三做一個全身消毒。
之前答應老三給它留點毛毛這個事兒……倒也確實是做到了。
他把照燈時沒有發(fā)現(xiàn)感染跡象的四個大爪子、大臉盤子以及尾巴尖上的那一撮都留著了。
四舍五入也是留了點毛毛的對吧.jpg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p>
一邊給老三身上大片大片的皮癬消毒,陸霄一邊開口。
-爹爹你問。
“為什么突然這么愛洗澡?你以前可是你兄弟姐妹幾個里面在衛(wèi)生程度上最隨你媽的那個,滾一身泥都不帶舔一下子的。
是誰嫌棄你臟了?說什么很難聽的話了?”
自己帶出來的孩子什么性格,陸霄再清楚不過。
老三以前天天都滾的跟個泥球一樣,比起玩瘋了的小咸魚來也不遑多讓。
要說沒有什么外因就突然轉了性,變成要天天洗澡愛干凈的小潔癖,打死陸霄他也不會信的。
思來想去,陸霄也只想得到是被誰刺激了這一個可能性。
-是,是因為……
老三下意識的想和盤托出,但是一想到剛剛陸霄最后的那一句語氣好像有點生硬冰冷,又把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爹爹,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才天天去洗澡,你會怪它嗎?
“所以確實是有這個原因?!?/p>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孩子遮遮掩掩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
“誰說你了?我跟它好好聊聊?!?/p>
陸霄停下手中的活,很認真的看向老三。
雖然不知道老三為什么突然會外貌焦慮,但顯然這種念頭不應該出現(xiàn)在毛茸茸身上。
-不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老三一下子慌了。
本來最開始它是為了幫爹爹取得姐姐的好感才會接近珠珠,這要是讓爹爹知道它是因為姐姐才去洗香香,然后姐姐因此被苛責的話,那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
而且從私心講,老三也絕不想珠珠知道這件事。
因為珠珠很認真的和它說過很多次,沒有很干凈,不是香香的也沒關系,它喜歡的不是這些特點,而是它這只小豹豹。
是它自作主張這么做的,跟姐姐沒有關系。
“嗯?怎么不說話了?!?/p>
陸霄正耐心的等著老三繼續(xù)說下去,卻見老三緊緊的閉了嘴縮成一團,再也不肯開口。
怎么回事?
剛剛它明明還準備坦白的……
陸霄微微皺了皺眉,正準備追問,卻感覺到腳邊有輕微的扯動感。
低頭一看,是雪盈。
雪盈沒出聲,只是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
陸霄當即會意。
是要他不要再繼續(xù)追問下去……顯然雪盈是知道點什么的。
于是他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診臺上縮著脖子閉著眼的老三并不知道姐姐給自己打了掩護,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死鴨子嘴硬的準備,見陸霄沒有繼續(xù)追問,還稍微松了口氣。
反正……反正不管怎么樣,不能出賣姐姐的。
給老三全身消完毒照過燈上完藥,陸霄又給其他幾個小貓團子仔細檢查了一遍。
還好都沒有被傳染。
每天晚上貼著老三這個濕漉漉的大蒸籠擠在一起睡覺,還沒傳染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因為身上的毛都剃光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抵御外面的溫度,老三被陸霄強制留在屋里觀察休養(yǎng),其他幾個小貓團子則被放了出去。
回到診療室,陸霄拿著垃圾桶準備把剛剛從老三身上剃下來的毛掃干凈收拾一下,但是在抓著毛團往垃圾桶里扔的時候,他抽了抽鼻子。
這個味兒……
陸霄把剛剛扔進垃圾桶的那團絨毛重新掏了出來,湊在鼻子下仔細的聞了聞。
淡淡的,無患子沐浴露的味道。
陸霄心中微動,歪頭看了一眼被關在籠子里的老三。
剃光了毛毛的貓團子明顯比原先小了一圈兒,但到底也還是個結實的肉坨坨。
光禿禿的身上因為涂藥變得棕一塊白一塊,再配上大頭爪子上的留毛和脖子上被固定的伊麗莎白圈,搭配起來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老三還在心痛自己那些被剃下來的絨毛,并沒有注意到陸霄剛才聞毛的小動作。
陸霄也沒有當場戳破它——畢竟雪盈剛剛還提醒他不要追問。
乖女兒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jpg
“我去給你準備食物,你好好在這休息,身上就算很癢也不能使勁抓使勁撓,記住沒?”
走到籠子邊上,陸霄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老三的小腦袋瓜。
也就這兒毛還多點兒了。
-嗯。
老三也知道得病的滋味不好受,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見老三答應,陸霄才起身,臨出門之前還特意把診療室房間的溫控調高了幾度。
雖然籠子里放了保暖用的窩,但是突然沒了毛,對溫度的變化是很敏感的。
再加上患皮癬期間抵抗力變弱,還是盡可能要注意保暖,免得感冒。
雖然說為了盡可能保持小雪豹們的野性,陸霄平時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放養(yǎng)’它們,不干涉它們的行動和決定。
但是真像老三這樣病了或者遇見什么事,他還是非常上心的。
聽到診療室的門咔嗒一聲關好,連同著陸霄的步子聲也逐漸遠了,老三這才慢慢舒展開一直蜷縮在一起的身體,抬起頭看向窗子外面。
今天的天氣也很好,湛藍晴朗的天空中只有幾朵淡眉一樣的薄云。
是很適合曬太陽在外面玩兒的天氣。
但是它卻只能被關在籠子里……
老三低頭,看著自己碩果僅存的大爪上的絨毛,止不住的回想起之前被珠珠抱在懷里撫摸著的樣子。
按照爹爹講過的關于人類計算時間的方法,它差不多已經(jīng)有兩天沒有去姐姐那兒了吧。
都沒能先去和姐姐打個招呼,姐姐會不會擔心?或者以為它不想去了?
不送肉過去的話,姐姐和小咸魚還能有肉吃嗎?
毛毛沒了好委屈,被關起來不能出去也好委屈。
好想姐姐,好想跟姐姐說說話呀……
老三低低的哼了一聲,鉆進窩里把頭重新埋了進去,再不肯抬起來。
據(jù)點里老三惦記著珠珠,另一邊竹林中,珠珠也同樣惦記著它。
它一大早就爬了起來,把陸霄之前送過來的水果和肉類挑著分了類,把一些方便帶在路上的單獨擱置在一邊。
也同樣早早就叫醒了還迷迷糊糊睡著的小咸魚,揪著它讓它和自己一起吃東西。
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陸霄那里,多吃一點,吃飽一點再出發(fā),是很有必要的。
再等一等。
等到下一次天空再亮起來他還不來,就出發(fā)。
珠珠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著。
去不同的地方覓食這件事對于動物來說再正常不過,但是對于珠珠來說,卻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大山。
要跨越的不是幾十公里的距離,而是自己心中的那道鴻溝天塹。
但是沒關系。
珠珠低下頭,看著自己這會兒空蕩蕩的懷抱,眼前浮現(xiàn)出的是老三窩在那里的可愛模樣。
我愿意跨越自己去見你。
……
至于陸霄,雖然也很擔心很牽掛老三,但畢竟家里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和工作要做,沒辦法一直待在診療室里盯著。
去廚房簡單扒了兩口剩飯,按照日常流程去溫室把幾條金斑喙鳳蝶幼蟲的每日狀態(tài)登記好,陸霄就回了臥室,準備開始今日的工作。
送完新年禮物之后,毛茸茸們便原地解散,各自出去捕獵或是玩耍了。
進了屋,一眼看到觀察箱里鼠兔正四仰八叉的癱在那兒,陸霄還有點意外。
“我都沒有繼續(xù)關你,可以隨便進出了,還以為你會天天想在外面待著?!?/p>
陸霄將手指探進觀察箱,輕輕的撓了撓鼠兔翻著白的圓滾滾肚皮笑道。
-不出不出,之前要不是出去為了給金主爸爸你尋摸新年禮物,我才不出去呢。
鼠兔連連搖頭:
-人類之前那個詞怎么說的來著?躺平,躺平對吧?有飯吃有水喝有金主爸爸你養(yǎng)著我,誰還想出去為了生活東奔西走嘛。
“行啊你,躺平都會用了?!?/p>
陸霄噗嗤一聲笑出來,手指上的勁兒也略重了幾分,按了按鼠兔肚皮上厚厚的那層脂肪:
“我養(yǎng)你是沒關系的,但是你天天窩在這里不出去,小心再過一段時間就胖的走不動了。”
-不會的不會的。
鼠兔的語氣那叫一個滿不在乎和篤定:
-我身體好著呢,你看我都能一下子跳半個多你那么高,長這點點肉,灑灑水啦~再說了……
鼠兔很輕很輕的向著旁邊的觀察箱一斜眼---緊挨著它的觀察箱放著的,是那只銀灰色‘仙女鼠兔’的小觀察箱。
陸霄當即會意,了然點了點頭。
也是,也是。
心儀的對象就在旁邊,鼠兔舍得出去溜達才怪呢。
“那行,你繼續(xù)躺平吧,我要忙我的了。”
-您請便,您請便。
鼠兔一骨碌爬起來,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沖著一旁伸了伸爪子做了個‘您請’的姿勢。
怎么看怎么像給皇軍帶路的那批人。
陸霄無奈的笑了笑,還沒等轉身,余光就瞥到旁邊觀察箱里齊刷刷探出來的一紅一白兩個小腦袋。
能夠自由活動鍛煉加上有充足的食物、藥材供應之后,焰色小蛇和小白蛇體長和圍度雖然沒長太多,但是行動卻越發(fā)的敏捷了。
從陸霄余光瞥到它倆到左右手各纏上一條‘運動手環(huán)’,充其量也就是一兩個呼吸間的事。
-爹爹爹爹!
兩個音色迥異但是都活潑又開朗的童音同時在腦海中響起。
正是焰色小蛇和小白蛇。
-爹爹,早上收新年禮物開心嗎?
“開心,很高興大家給我準備了這么多特別的禮物?!?/p>
陸霄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和姐姐還有猴猴準備的禮物,爹爹也喜歡嗎?
小白蛇小眼亮晶晶的緊盯著陸霄。
“啊?”
陸霄一頓,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們……也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
感謝@luyuanhua投喂的大神認證禮物*1!你送來的三八婦女節(jié)禮物收到啦,比心!
也感謝每天投喂小礼物和催更評論的活躍寶寶,愛你們。
今天是三八婦女節(jié),祝我自己和所有看到這里的女孩子們都能做自己的小姑娘,人生的大女主,一往無前,斬棘破浪!
啵啵,晚安捏。
(已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