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是有點腦子的,但腦子不多。
“把你招進(jìn)招待所,讓你盯著其他人?那我還得要找個人再專門盯著你?!标惡埔稽c臉面也沒有給陳燕,直言并不相信她。
哪些人可以相信,可以挑大梁,陳浩心中清楚。
像是陳東升,陳偉,他毫不猶豫的就相信,是因為有前世的經(jīng)歷,對兩人的為人他非常放心,可以重用。
呂文安,孫苗苗,張俊等人,則是接觸下來后,可以用。
而像是陳燕這種,肯定是不行的。
“哪會呢?你對我的成見太深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正了。”陳燕趕忙說道,“聽說招待所一個月能有將近20塊錢,這在農(nóng)村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了,比我先前當(dāng)老師的工資還要高?!?/p>
“這個工資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肯定會好好干活,不會整其他的幺蛾子,也會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幫你盯著招待所的人?!?/p>
她還用上了成見兩個字,當(dāng)了幾年的大隊小學(xué)老師,為人方面沒學(xué)會,沒精進(jìn),但是說話方面,卻用起一些文縐縐的詞匯。
“誰跟你說我要盯著招待所的人?招待所,食堂,包括隊委辦公室,都是集體的,招的人是整個紅旗生產(chǎn)隊的職工,是為整個生產(chǎn)隊服務(wù)的,是為了更好的接待過來參觀的一眾同志,有什么好盯著的?少搞些陰謀詭計,多談服務(wù)。”陳浩義正言辭。
仍舊是沒有商量的余地,絲毫不給陳燕鉆洞,不給一點機(jī)會。
“你這人怎么油鹽不進(jìn),我嘴巴都快要說干了,你是一點都不松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标愌啾г沟馈?/p>
“對外人那么好的,帶著他們?nèi)タh里發(fā)展,幫著人家蓋起了紅磚房,還買了自行車,日子過得滋潤的很,反倒是本家的親戚,一點都不顧?!?/p>
她說的是陳東升和陳偉。
兩人家里的確蓋起了紅磚房,買了自行車,就是電視機(jī)也都買了。
日子過得很好。
“房子,自行車,那是他們自己收入建的,買的。”陳浩糾正道,“這個時候跟我講自己人,外人?!?/p>
“當(dāng)初拿腳底踩我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將我當(dāng)自己人?想要從我口袋里拿好處的時候,就說是自己人了?”
“自私自利到這個程度,你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陳浩看著陳燕,“陳東升和陳偉才是自己人,你不是?!?/p>
“真就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了?”陳燕仍舊不甘心,又追問了一句。
“商量個屁?!标惡坪敛豢蜌獾牧R道。
“三十年河?xùn)|,四十年河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瞧著吧,我陳燕肯定也有發(fā)跡的時候,到時候就得是你來求著我了?!标愌噢D(zhuǎn)身。
她還知道幾句俗語,大隊小學(xué)老師沒完全白當(dāng)。
“你等會兒?!标惡坪白×怂?。
陳燕立刻眉開眼笑,“后悔了吧,早就跟你說了嘛,都是親戚,不要那么絕情,你有出息了,幫著其他的親戚,這也是應(yīng)該的,我們會念著你的好,不會忘記你?!?/p>
“我巴不得你早點把我給忘了,也不需要你念著我的好?!标惡频?,“你回去后,跟傳福帶個話,就說他如果想跟著我做事,就過來好好的聊一聊,看看他想做什么,我給安排安排?!?/p>
聽到這個話,陳燕更氣了。
自己說了半天,來過幾次,低三下四的求陳浩,陳浩不肯松口,一點忙不肯幫,陳傳福沒說工作的事,陳浩卻主動開口。
還能夠挑工作!
差距也太大了。
說完后,陳浩也沒再理她,直接進(jìn)了屋。
陳燕氣沖沖的回了家。
門前,家里人都在。
“怎么樣,陳浩同意了嗎?什么時候讓你去招待所那邊工作,早點去,早點算工資,招待所還沒建成,你每天假模假樣的去稍微幫個忙,一個月也能領(lǐng)20塊錢,挺劃算的?!彼赣H陳慶年趕緊問道。
其他人也都看著陳燕。
讓陳燕去找陳浩,也是他們的主意。
“他沒同意,我好話都說盡了,他一點情面都不講?!标愌嗟?。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沒好好的說話?都是本家,招待所那邊本來也要招人,又不是讓他給你安排多大的官當(dāng),就只是把你當(dāng)普通職工招進(jìn)去,這點忙他也不肯幫?”陳慶年道,“他的氣性就那么大,以前的事情還放在心里?”
“我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他一點都不松口,看他那樣子,哪怕我真的跪在地上,他肯定也咬死了不松口?!标愌嗟溃皩幵笌屯馊艘膊豢蠋臀??!?/p>
“往后別再喊我過去找他幫忙了,看他那樣子就來氣?!?/p>
陳燕不想再過去受陳浩的氣。
“他怎么就這么想不通呢?都過去多久的事情,還記掛在心里,咱們住的宅子,房頂都被他給掀了,我也沒說一直記掛在心中,早就放下了,一點都不在意?!标悜c谷湊了過來。
說著自己的大度,“那天天氣還挺熱的,陳浩喊了十幾個人,抬著兩副長梯子,就到家里頭掀房頂?!?/p>
“村里的人都看著,總共二十七根梁木,全都抬下去了,瓦片還壞了五十多塊?!?/p>
“這些我都沒放在心上?!?/p>
“他現(xiàn)在能力強(qiáng)了,在公社,包括省里領(lǐng)導(dǎo)那邊也有些名頭,應(yīng)該大度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還一直不放,哪能做成大事?”
陳慶谷腸子其實都有些悔青了,早知道陳浩后面這么順,就不應(yīng)該跟陳浩把關(guān)系處得那么僵。
他一直念著大隊的職務(wù),想到大隊去當(dāng)干部,卻一直沒能成。
苦肉計都沒用。
結(jié)果呢?
陳自強(qiáng)卻跑到大隊,去做大隊的大隊長了,現(xiàn)在自己還得要聽陳自強(qiáng)的安排做事。
不都因為陳浩的緣故?
“你到底能不能上大學(xué)?怎么別人的大學(xué)通知下來了,已經(jīng)去上學(xué)了,你的一根毛都沒見到?”陳燕的母親問道。
她還念叨著這事,想著陳燕考上大學(xué),好揚眉吐氣,“你的大學(xué)通知書要是下來了,到時候咱們就跑到陳浩家門口去放鞭炮?!?/p>
“舉著通知書,讓他睜大眼睛好好的瞧一瞧,上了大學(xué),你到時就做干部,當(dāng)大官,比他要出息多了?!?/p>
“誰找誰幫忙,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