嬏捐了十八億,蘇酥心里總算是沒那么難受了,至少,她感覺自己是在跟周平津一起并肩作戰(zhàn),而不是什么也沒有做。
捐了錢之后,蘇酥主動給周平津發(fā)消息。
她說,「老公,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好好吃飯,好好休息?!?/p>
但消息發(fā)出去,猶如一顆石子沉入大海,連浪花|都看不到一點。
蘇酥覺得,他一定是太忙太忙了,忙到完全沒有時間看或者回復自己的消息。
她忍住,沒有再聯(lián)系周平津。
因為她知道,等周平津忙完了,他就會回家,回到她和他兩個人的家。
周平津回來,是在整整十天后的晚上。
他是從一線回來后,又去匯報完工作才回來的。
他黑了,瘦了,眼周青色明顯,下巴上的胡茬也明顯冒了出來,像是有幾天沒有剃過了。
肉眼可見的疲憊憔悴。
蘇酥看到他,心疼一下就濕了眼,王媽更是。
蘇酥去給他拿拖了鞋,放到他腳邊。
周平津沉默地換上,然后往里走。
“周公子,還沒吃晚飯吧,趕緊吃點?”王媽格外心疼地道。
周平津擺擺手,“不吃了,先睡會兒?!?/p>
他開口,嗓音嘶啞的特別厲害。
王媽忙不迭點頭,心疼壞了,“欸,那您趕緊去睡會兒?!?/p>
周平津頷首,往樓上走,腳步有些沉重。
蘇酥望著他極致疲憊的身影,跟上他。
周平津上樓,回了房間。
他身上挺臟的,還是想去洗個澡再睡。
可在他進浴室時,蘇酥從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變得好粗糙,手掌里,竟然全是繭子。
蘇酥感覺不對,翻過他的手去看,然后眼淚忍不住,一下子滾落下來。
周平津沉默地看著她,沒說話。
“周平津,你還是不想理我嗎?”蘇酥仰頭望向他問。
“蘇酥,我沒有不想理你,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周平津嘶啞的嗓音格外低沉地道。
蘇酥點頭,松開手放他去洗澡。
周平津簡單洗了個澡,倒到床上就睡了。
蘇酥守著他,靜靜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到后半夜才睡著的。
她一覺睡到快上午十點才醒。
醒來的時候,周平津又已經(jīng)不在家了。
蘇酥才剛被填補一些的心,瞬間又空落落的。
王媽給她溫著早餐,吃東西的時候,她忍不住問王媽,“平津去上班之前,有沒有說什么?”
“就說讓我別喊您,讓您好好睡。”王媽回答。
蘇酥點點頭,總算沒那么失落了。
下午她去了荀老教授那兒,認認真真地學習了下午,還跟荀老教授喝了個下午茶,聊了會天。
她是傍晚六點多回的家,沒想到今天周平津竟然比她早回來。
在她踏進家門的時候,周平津竟然已經(jīng)在客廳,逗著土豆和翠花玩了。
她頓時欣喜。
“今天怎么下班這么早?”她到了客廳,歡喜地問周平津。
周平津聞聲,這才抬起頭來看她,唇角很淺地提了提,“蘇酥,我約了位心理醫(yī)生,等下我們一起去見見怎么樣?”
蘇酥懵了一下,“心理醫(yī)生,為什么我要去看心理醫(yī)生?”
“是我們一起?!敝芷浇蛘f。
“不是,周平津,我為什么要去看心理醫(yī)生?”蘇酥不解。
她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問題需要看心理醫(yī)生。
“蘇酥,我們就當找個人,隨便聊聊天,好嗎?”周平津溫和地哄她。
蘇酥看著他,一下就懂了,笑了笑問,“周平津,你是覺得,我不讓你見江稚魚,我不能毫無芥蒂心平氣和地接受她,甚至是像你一樣,把她當妹妹,是我心里有???”
周平津努力平靜,望著她極力柔和語氣,“蘇酥,有問題的未必是你,或許是我,所以我們一起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好嗎?”
“不!”
蘇酥搖頭,態(tài)度堅定,“周平津,你心里一定不是這么想的,你心里一定認為是我有問題,是我在發(fā)瘋,是我在作死?!?/p>
“要不然,這么多天了,你怎么從來都不主動理我一下,甚至是給你發(fā)消息你都不回?!?/p>
周平津平靜地望著她,沉默數(shù)秒,意味難明地掀了掀唇角道,“我們能不能放下江稚魚,不要什么事情都把她牽扯進來?”
“周平津,是我想提江稚魚嗎?是我想讓江稚魚夾在我們中間嗎?”
蘇酥一遍遍地語氣堅定地質(zhì)問周平津,“難道不是你,嘴巴上一直說只把江稚魚當妹妹,但心里卻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
“啪!”
就在蘇酥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周平津揚手一掃,將面前茶幾上的茶杯掃飛了出去。
他力氣之大,茶杯直接飛撞到數(shù)米開外的墻壁上,一聲脆響之后,上好的骨瓷茶杯瞬間稀碎。
不僅如此,他的手背上,也當即多出一道口子,鮮血涌出來,往下滴。
蘇酥被嚇的渾身一抖,瞬間噤聲。
一瞬間的爆發(fā)之后,周平津又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那只流血的手背上,蜿蜒的青筋一條條凸起,像一條條被壓制了幾百上千后極其暴躁不安的青龍。
“蘇酥,既然到了現(xiàn)在,你都認為,所有的問題都在我和江稚魚的身上,你什么問題都沒有,那我們就這樣過吧,相互折磨一輩子,就算是老天對我的懲罰?!?/p>
話落,周平津起身要走。
蘇酥反應(yīng)過來,撲過去要抓他那只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正在滴血的手,顫聲叫道,“你的手……”
只是,她沒碰到,周平津就迅速地避開了。
蘇酥直接撲了個空。
周平津越過她,直接要上樓,蘇酥受不了,大吼,“周平津,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周平津聞聲,停下腳步,笑了。
如今,他和蘇酥,怎么會已經(jīng)到了無法溝通的地步?
他怎么會錯得這么離譜?
“周平津,你別這樣,我去,我去看心理醫(yī)生還不行嗎?”
看到他笑得身體都顫了起來,渾身都是對自己的抗拒與厭惡,蘇酥怕了,真的怕死了。
她又一次低頭,服軟,妥協(xié),哀求,“周平津,只要你不跟我冷戰(zhàn),還像以前一樣對我,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不必了!”
對蘇酥,周平津真的已經(jīng)黔驢技窮,無力也再無心了。
他低啞的聲音里,是極致的疲憊與絕望,“蘇酥,以后請你不必再為我做任何的事情,也請你,不必再愛我。”
說完,他大步上了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