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蘇酥在沙發(fā)里蜷縮了一夜。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天才毛毛亮,她就被樓下傳來的不知道什么聲音給吵醒了。
睜開眼,朦朧的光線中,她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愣愣地出神。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像電影倒帶一樣,無比清晰地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尤其是她自己對周平津說的那些話。
可她不后悔。
不然能怎么樣呢?
難道,她要一輩子活在周平津的蔭庇(陰影)里嗎?
那樣,只會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放不下周平津。
離開周平津,她已經(jīng)很痛苦了,她不想一輩子痛苦下去。
所以,她不后悔,她一點兒也不后悔。
她要一個人,好好地開始她的新生活,再沒有周平津的新生活。
她去了浴室,卸妝,洗澡,然后換上一身運動服,下樓去跑步。
新的生活,從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開始。
剛下樓從公寓樓里出來,手機在兜里震動一下。
她摸出手機,竟然是Neil給她發(fā)的消息。
她正要點開消息看,一個流浪漢突然朝她沖了過來,一把奪過她的手機,然后拔腿就跑。
蘇酥一驚,反應過來正要去追,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冒了出來,朝搶她手機的流浪漢追了過去。
竟然是張明成。
蘇酥看著張明成緊追著流浪漢狂奔的身影,一時傻了,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張明成的身手太敏捷了,很快追上流浪漢,又三兩下的功夫就把流浪漢給制服,然后奪回了蘇酥的手機,又跑回了她的面前。
“蘇小姐,給,您的手機。”
蘇酥終于回過神來,看看自己的手機,又去看張明成,“你……你怎么在這里?”
張明成憨憨一笑,“是周公子怕你有危險,讓我們一直暗中保護你。不過……”
“不過什么?”蘇酥追問,有點急切。
“不過我們剛剛接到李秘書的通知,要撤回去了?!睆埫鞒烧f。
“要……”撤回去了嗎?
蘇酥望著那樣沖自己憨笑的張明成,后面的話,原本脫口要出的話,又堵在了喉嚨里,根本說不出來了。
周平津真的,再也不管她了嗎?
“好?!?/p>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握了握拳,用盡全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努力揚起唇角笑道,“馬上過年了,你們確實是該回去了?!?/p>
她去接過自己的手機。
“蘇小姐,國外不太平,您還是自己雇兩個保鏢吧。”張明成說。
蘇酥點頭,眼眶忽然就酸澀的像是被潑了強硫酸一樣,“我知道了,謝謝!”
“您保重!”張明成最后說。
蘇酥用盡全身的力氣,忍住眼里的淚,沉沉點頭,“好?!?/p>
張明成又沖她咧嘴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蘇酥站在原處,怔怔地望著他消失在霧色里的身影,眼淚不受控制地決堤。
倫|敦的清晨真冷??!
霧氣彌漫,寒風刺骨。
蘇酥擦掉臉上的淚,自虐般,繞著公寓,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筋疲力盡才在公寓樓前停下。
她扶在公寓大門旁的墻壁上,整個人猶如風中楊柳,拼命地大口喘氣,虛弱疲憊的不成樣子。
頭重腳輕,雙膝發(fā)軟。
蘇酥感覺自己好像快死了一樣,眼前昏淡一片。
在她陷入昏暗前,身后,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嗨,蘇,早上好!”
不知道是不是瀕臨昏厥前的幻覺。
蘇酥好像聽到了周平津的聲音。
她無比欣喜,猛地扭頭看去。
當看到朝她走來的竟然是Neil公爵時,絕望的氣息一下子將她淹沒。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鵬城。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臘月二十九,家家戶戶已經(jīng)張燈結(jié)彩。
江園也不例外。
江稚魚和趙隨舟已經(jīng)給國內(nèi)所有的員工放假,讓大家提前回家過年,他們這兩位大老板自然也放假了,在家準備過年。
吃了早飯,傭人們忙著著將整個江園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打掃干凈,掛上喜慶的大紅燈籠,江稚魚和趙隨舟則負責帶著禮禮跟眠眠一起,貼春聯(lián)。
趙隨舟和禮禮負責貼,江稚魚和眠眠則負責指揮。
整個江園,里里外外,一片忙碌喜慶。
“可以嘛,有沒有歪?”
主廳的大門前,趙隨舟貼著門柱,手里拿著“人和家順百事興”的上聯(lián)問站在幾米開外的江稚魚和眠眠。
眠眠圓圓的大腦袋歪向左邊瞧瞧,又歪向右邊瞧瞧,然后沖趙隨舟喊,“爸爸爸爸,歪了,要往左邊一點?!?/p>
“媽媽,你說對不對?”小姑娘又仰起頭問江稚魚。
江稚魚點頭,沖女兒贊賞地豎起大拇指。
趙隨舟笑著將上聯(lián)往左邊移了一點,“現(xiàn)在可以了嗎?”
“爸爸,又歪了,要往右邊一點,一點點哦?!泵呙哒f著,用小手比出一點點的手勢。
趙隨舟笑了,聽女兒的話,往右邊挪了一點點,“現(xiàn)在呢?”
“哇,可以了,爸爸你真棒!”小姑娘情緒價值給的滿滿的,高興地拍手。
趙隨舟嘴巴要咧到后腦勺,“最棒的,是我們眠眠和媽媽?!?/p>
眠眠更開心了,嘻嘻地笑,跑過去抱住正在整理對聯(lián)的禮禮,“爸爸,還有小舅舅,小舅舅也是最棒的?!?/p>
禮禮抱起眠眠來,親一口,也不知道他在眠眠耳邊悄悄說了什么,小姑娘頓時興奮的手舞足蹈。
“你們都是最棒的,那我呢?”
忽然,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從影壁墻后傳來。
大家驚喜,同時扭頭看去,就見一道豐神俊朗的卓絕身姿從影壁墻后走了出來。
“大舅舅!”
看到周平津,眠眠興奮的要命,大叫著從禮禮的懷里滑下來,朝他飛撲過去。
周平津停下腳步半蹲下身子接住飛撲過來的小姑娘,將她抱起,然后額頭去抵住小姑娘的,來回蹭了蹭小姑娘的額頭,“眠眠,有沒有想大舅舅?!?/p>
小姑娘一雙小短手摟住他的脖子,重重點頭,“想,眠眠可想可想可想大舅舅了,大舅舅,你都好久好久沒來看眠眠了?!?/p>
小姑娘連著用了三個“可想”,可見,是真的很想周平津這個大舅舅。
周平津眼底,溢出近來唯一愉悅的笑意,親親小姑娘肉嘟嘟粉嫩嫩的臉頰,“大舅舅也想眠眠了,所以就跑來看眠眠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