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家老宅。
鹿霜和周正成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聽到周正成提起前天蘇酥跟李夫人他們打牌吃飯,好像把李夫人惹怒了的事。
在京城,頂層圈子就那么大。
圈子里哪怕半絲的風(fēng)吹草動,只要不是故意瞞著,圈子里的人很快就會聽到風(fēng)聲。
無疑,周家也是這個頂層圈子里的一份子。
其實關(guān)于這件事情,鹿霜在當(dāng)時就聽說了。
她清楚,蘇酥單純,善良,性格安靜內(nèi)斂,雖然不善交際,但人絕對不蠢,也不會莽撞行事,所以,蘇酥不至于做錯了什么事惹怒李夫人,更加不可能故意去惹怒李夫人。
而李夫人一個完全可以當(dāng)蘇酥的媽,并且一直是賢名在外的女人,為什么會被蘇酥給惹怒了呢?
鹿霜猜,大概率是李夫人看不上蘇酥這個人,覺得蘇酥配不上周平津,故意給蘇酥的下馬威。
鹿霜做了大半輩子的教育工作,研究了無數(shù)的心理學(xué)知識,李夫人對蘇酥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從那次蘇老爺子的追悼會上,李夫人的言行她就能判斷出個大概。
可是站在李夫人的高度及角度,她即便是真的看不上蘇酥這個人,可蘇酥既然已經(jīng)嫁進了他們周家,成為了他們周家的人,李夫人顧及周家的面子,也不該給蘇酥下馬威,讓頂層的圈子都知道,蘇酥得罪了她。
這樣一來,日后那些個夫人們,誰還敢跟蘇酥親近。
從那次蘇老爺子追悼會上李夫人的言行,其實鹿霜還有一個猜測,就是很有可能,李夫人和孟綰母女相中了周平津,想讓周平津做他們李家的女婿。
畢竟,周平津能調(diào)回京連升兩級直接出任部級,是李家一手促成的。
都說無利不起早。
周老爺子走了三四年了,李家還愿意處處幫著周平津,很大的可能,就是李家想讓周平津娶孟綰。
可他們周家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畢竟當(dāng)時孟綰也不在京城任職,而是遠在西部。
李家估計也是沒料到,周平津會在人還沒有回到京城的時候,就相中了蘇酥,回京之后,馬不停蹄跟蘇酥去扯了結(jié)婚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從李家故意結(jié)束孟綰在西部的工作,調(diào)到周平津身邊出任最重要的機要秘書,到李夫人故意給蘇酥下馬威,在圈子里孤立蘇酥。
“這個孟清意,原本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不過就是爸不在了,李錦容現(xiàn)在又是平津的頂頭上司,含糊不得?!?/p>
周正成說。
孟清意就是孟綰的母親。
“蘇酥也真是,有什么事不能忍一忍,非得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又給平津添麻煩。”他又說。
“未必就是蘇酥的錯。”鹿霜給周正成夾了一筷子小菜,“我這兩天抽個空,去李家見見孟清意。”
她要搞清楚,孟清意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就跟她猜想的一樣。
如果孟清意真的是想要周平津給他們李家當(dāng)女婿,那事情只怕不好辦。
周正成點頭,“帶上蘇酥一塊兒去吧,總不能由著她被那些婦人孤立,到時候難堪的,終究是平津?!?/p>
帶上蘇酥一起上李家,就是要做給大家看,讓大家知道,蘇酥跟李夫人的矛盾化解了。
鹿霜點頭,沒反對。
在這座四九城里,多的是見風(fēng)使舵的人。
蘇酥身邊如今全然沒有娘家人可以依靠,蘇酥既然叫她一聲“媽媽”,總得為蘇酥多考慮一點。
吃完早飯,剛上車,鹿霜手機響了,沒想到是周平津打來的。
她知道周平津出差在外,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定然是重要的事情。
她趕緊接通電話。
“平津,怎么啦?”
“母親?!敝芷浇蜷_口,嗓音帶著一份少有的深重,“我需要你幫個忙?!?/p>
“平津,你這是怎么啦,不舒服嗎?”聽出周平津的聲音不太對勁,鹿霜心疼地問。
周平津是有點不太舒服,加上昨晚一夜沒休息好,頭有些痛。
“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沒太休息好。”他說,“母親,我出差的這幾天,酥酥和李夫人之間鬧得有些不愉快,我想您出面,調(diào)和一下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p>
昨天一晚上,周平津都在考慮要怎么處理蘇酥和李夫人之間的事情。
誤會也好,真的矛盾也罷,事情絕不能這樣放任下去。
不然,蘇酥在夫人圈子里,100%被孤立,會四處遭人閑話,不被待見。
這樣一來,依蘇酥敏感又愛胡思亂想的性格,她只會更加受不了,甚至是會崩潰。
其實,這樣的事情,原本不該麻煩鹿霜這位母親的,他應(yīng)該親自帶著蘇酥上門把誤會澄清。
可他一時半會兒又回不去。
事情拖下去,只會加深彼此的誤會和矛盾,讓外界對蘇酥的揣測更多。
所以,他思來想去,只能由鹿霜出面了。
鹿霜是京大校長,相當(dāng)于副部級,又是周家的當(dāng)家夫人,李夫人再怎么樣,也會給她面子的。
至于昨天關(guān)于發(fā)圈的那個誤會,他一直沒有跟蘇酥說,是他真的有些累了,疲了。
最近蘇酥的猜疑和試探,愈發(fā)頻繁。
該說的該做的,他自認為都說了都做了。
他不知道他還能跟蘇酥說什么,或者做什么,才能讓她收起身上的尖刺,放下戒心,不再疑神疑鬼胡思亂想,開開心心地做自己。
他出差之前,蘇酥還說,以后有事會跟他商量。
可她并沒有。
遇到事情,總是我行我素。
一次兩次三次,幾乎每次都是這樣。
周平津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樣,蘇酥這個遇到事情不愿意跟他說不跟他商量甚至是不知會他一聲的習(xí)慣才會改過來。
鹿霜聽著周平津的話,估計他是因為蘇酥和李夫人之間的事沒休息好,愈發(fā)心疼。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那樣出色卓絕,從來沒讓她操過一分心,也從來沒求她辦過什么事。
現(xiàn)在,因為蘇酥和李夫人的事情,開口請她幫忙,鹿霜怎么可能不心疼。
周平津但凡能自己處理好這些事,都不會開口讓她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