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的身影,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山,橫亙在兩人面前。
海水在他周身三尺自動分開,形成一片絕對的真空。
海云天和藍靈的身體,徹底僵硬。
那是一種被天敵盯上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泛起的戰(zhàn)栗,讓他們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前……前輩……”
海云天喉結滾動,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他的聲音干澀,嘶啞,充滿了卑微的祈求。
“我們無意冒犯,只求前輩能饒我等一命?!?/p>
“覆海宗……覆海宗愿奉上所有珍藏,只求前輩息怒!”
他將姿態(tài)放到了最低。
什么宗主尊嚴,什么殺子之仇,在死亡面前,都成了笑話。
藍靈咬著蒼白的嘴唇,一言不發(fā)。
她高傲的心,不允許她像海云天一樣搖尾乞憐。
可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卻讓她連直視林軒的勇氣都沒有。
林軒看著他們。
眼神里沒有殺意,也沒有戲謔,只有一種純粹的漠然。
仿佛在看兩粒礙事的塵埃。
“你們很吵?!?/p>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從我出現(xiàn)開始,你們就在不停地叫?!?/p>
“現(xiàn)在,我有些煩了?!?/p>
海云天的心,瞬間沉入冰冷的海底。
他聽懂了。
對方不想要什么珍藏,也不在乎什么宗門。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們很煩。
而一個煩人的東西,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讓它永遠消失。
“不!前輩!”
海云天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海水中。
他對著林軒,瘋狂地磕頭。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該死!”
“求前輩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
“我發(fā)誓!我海云天今后絕不再踏入歸星之海半步!絕不再出現(xiàn)在前輩面前!”
一旁的藍靈,看著這位不久前還不可一世的覆海宗宗主,如今卻像條狗一樣跪地求饒,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但她心中的恐懼,卻更加濃烈。
能把一位圣王巔峰的強者,嚇成這個樣子。
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林-軒沒有理會海云天的磕頭。
他的目光,落在了藍靈身上。
“你呢?”
他問。
“你也要跪下求我嗎?”
藍靈身體一顫。
她抬起頭,迎上了林軒的目光。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古井無波,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在那雙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情緒,看不到對生命的敬畏,也看不到對神明的尊崇。
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她所信奉的神明,在他眼中,似乎與腳下的泥土沒有任何區(qū)別。
“我……是海神宮的圣女?!?/p>
藍靈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
“你殺了我,海神宮不會放過你。”
“我們信奉的,是真正的古神,祂的真身遠比你剛才捏碎的投影強大萬倍?!?/p>
“你若放我們離開,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fā)生過?!?/p>
她試圖用背景來威脅。
這是她最后的底牌。
然而,她說完。
林軒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清晰的表情。
那是一種……類似好笑的表情。
“海神宮?”
“古神?”
他輕輕重復了一遍,搖了搖頭。
“看來,你還沒有明白。”
他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一縷微不可查的灰色氣流縈繞。
“你們的神,剛才在我腦子里,也說了類似的話。”
“然后,它就閉嘴了?!?/p>
轟!
藍靈的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那股讓整個世界都靜止的恐怖意志……是他做的?
那個連神明都能隨手抹去的存在……
自已剛才,竟然在威脅他?
無盡的荒謬與恐懼,瞬間吞噬了她。
她的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跌坐在海水中。
臉上血色盡褪。
“好了。”
林軒收回手指,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p>
他的目光,在海云天和藍靈之間掃過。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p>
“誰死,誰活?!?/p>
“你們自已決定?!?/p>
“我數(shù)三聲?!?/p>
“一。”
林軒平靜地吐出第一個數(shù)字。
海云天和藍靈,同時愣住了。
隨即,兩人的眼中,都浮現(xiàn)出極致的求生欲。
海云天猛地從地上彈起,面目猙獰地撲向藍靈。
“賤人!去死吧!”
他想的很簡單。
只要殺了藍靈,那唯一能活下來的人,就是他!
他體內殘存的真元,瘋狂涌動,化作一只利爪,狠狠抓向藍靈的天靈蓋。
藍靈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與決絕。
她沒想到海云天會如此果斷,如此狠辣。
她身受重傷,根本無法抵擋這一擊。
但她也沒有坐以待斃。
她眼中寒光一閃,手中瞬間出現(xiàn)一根碧綠色的發(fā)簪,用盡全力刺向海云天的心臟。
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二?!?/p>
林軒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響起。
就在兩人的攻擊,即將落在對方身上的瞬間。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禁錮在了原地。
海云天的利爪,停在藍靈頭頂一寸。
藍靈的發(fā)簪,也停在海云天胸前一寸。
兩人都保持著攻擊的姿勢,動彈不得。
只有眼中的驚恐與怨毒,在瘋狂滋生。
“看來,你們選好了?!?/p>
林軒淡淡地說道。
他看著海云天。
“你,想活?!?/p>
然后,他又看向藍靈。
“你,也想活。”
“真沒意思?!?/p>
他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失望。
他抬起了手。
海云天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前輩!是她先動手的!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林軒的手,對著他,凌空一握。
沒有巨響。
沒有能量爆發(fā)。
海云天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身上的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飛速地衰敗下去。
圣王境巔峰。
圣王境后期。
圣王境中期。
……
大圣。
圣人。
王者。
……
直至,化為虛無。
他體內的經(jīng)脈,他的丹田氣海,他苦修了數(shù)千年的修為,在這一握之下,被從根源上徹底抹去。
化作了最精純的能量,逸散在海水中。
“啊——”
海云天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他感覺自已的一切,都被抽空了。
那種從云端跌落深淵的空虛與絕望,比直接殺了他,還要痛苦一萬倍。
他成了一個廢人。
一個連普通凡人都不如的廢人。
林軒松開了手。
海云天像一灘爛泥,癱軟在水中,眼神空洞,口中嗬嗬作響,徹底瘋了。
林軒看都沒再看他一眼。
他轉過身,看向依舊被禁錮著的藍靈。
藍靈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她親眼目睹了一位圣王巔峰的強者,在彈指間被廢去修為,淪為廢人。
這種手段,比殺人,更讓她感到恐懼。
“你……”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林軒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與自已對視。
“回去告訴你們那個所謂的海神宮。”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讓靈魂都凍結的寒意。
“這片海,現(xiàn)在歸我管?!?/p>
“再有下次?!?/p>
“我不介意,去你們的老巢走一趟?!?/p>
說完,他松開了手。
轉身,邁步。
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禁錮著藍靈的力量,隨之消散。
她癱坐在冰冷的海水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看著林軒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不遠處那灘如同死狗般的海云天。
腦海中,只剩下那雙漠然的眼睛,和那句冰冷的話語。
海神宮?
古神?
在那個男人面前,都只是一個笑話。
冰冷的海水,重新包裹住藍靈。
她癱坐在地,身體的顫抖依舊無法停止。
那個男人走了。
可他留下的恐懼,卻像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里。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
海云天像一灘爛泥,蜷縮在那里,眼神空洞,嘴里發(fā)出無意識的嗬嗬聲。
曾經(jīng)的一代梟雄,覆海宗的宗主,徹底廢了。
藍靈的心中,生不出一絲憐憫,只有無盡的寒意。
她掙扎著站起身。
此地,一刻也不能多待。
她必須立刻返回海神宮,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稟報給大祭司。
至于那個男人的警告……
藍靈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她不知道海神宮,乃至那位沉睡的古神,能否應對這樣的存在。
她不敢再想下去。
藍靈催動體內僅剩的力量,化作一道藍色流光,頭也不回地向著遠方逃去。
……
林軒的身影,出現(xiàn)在數(shù)千里之外的深海。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偶爾游過的奇異海獸,在感受到他氣息的瞬間,便驚恐地遠遠避開。
他需要一個地方,煉化手中的太陰星核。
神念鋪開。
很快,他便在更深的海溝中,發(fā)現(xiàn)了一片巨大的遺跡。
那是一座沉沒的古城,斷壁殘垣,綿延數(shù)百里。
巨大的石柱倒塌在地,宏偉的神殿只剩下骨架。
整片遺跡,都籠罩在一股淡淡的死氣與煞氣之中。
似乎在很久以前,這里曾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zhàn)。
“不錯?!?/p>
林軒點了點頭。
這里的氣息,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生靈望而卻步。
是個清靜的好地方。
他身形一動,落在一座還算完整的黑色祭壇上。
盤膝坐下。
他拿出那枚幽藍的太陰星核。
星核入手冰涼,內部純粹的太陰之力,如同溫順的溪流,等待著他的吸收。
就在他準備開始煉化之時。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林軒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抬起頭。
只見一頭體型龐大的獨角鯨鯊,拖著一座華麗的白玉車輦,正破開水流,朝著遺跡的方向高速駛來。
車輦上,站著幾道身影。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金袍的青年,面容俊朗,神情卻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倨傲。
他身旁,跟著幾名氣息同樣不弱的修士,眾星捧月般將他圍在中央。
“少主,根據(jù)古圖記載,‘沉星遺跡’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一名隨從恭敬地說道。
金袍青年點了點頭,目光掃視著下方的斷壁殘垣。
“萬年前,‘星隕神宗’在此地被仇家覆滅,據(jù)說他們的鎮(zhèn)宗之寶‘星辰之心’,就遺落在這片廢墟里?!?/p>
“這次,我們天玄宗,一定要得到它!”
他的眼中,閃爍著貪婪與志在必得的光芒。
很快,他們的目光,就發(fā)現(xiàn)了端坐在黑色祭壇上的林軒。
“嗯?”
金袍青年眉頭一挑。
“那里有個人?!?/p>
獨角鯨鯊停在了遺跡上空。
幾道身影從車輦上飛下,懸停在祭壇不遠處,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杜。
“喂,下面的那個野修?!?/p>
一名隨從上前一步,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喝道。
“此地已被我天玄宗包下,立刻滾開,否則死!”
聲音在海水中回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林軒沒有動。
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
“放肆!”
那名隨從見狀,頓時大怒。
“竟敢無視我們天玄宗!找死!”
他抬手便要攻擊。
“等等?!?/p>
金袍青年忽然開口,制止了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林軒。
不,準確的說,是盯著林軒手中的那枚太陰星核。
雖然林軒已經(jīng)收斂了星核絕大部分的氣息。
但那偶爾泄露出的一絲至陰至純的能量,還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好純粹的能量!”
金袍青年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星辰之心’?!”
他越看越覺得像。
古籍中記載,“星辰之心”乃是星核精華所聚,蘊含著星辰本源之力。
眼前這枚寶物,完美符合描述!
原來,已經(jīng)被這個野修捷足先登了!
金袍青年的眼中,瞬間被貪婪與殺意填滿。
“小子?!?/p>
他開口了,聲音冰冷。
“把你手里的東西,交出來?!?/p>
“然后自斷雙臂,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個全尸。”
林軒,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天空中的幾人。
那眼神,像是在看幾只嗡嗡作響的蒼蠅。
“我再說一次?!?/p>
金袍青年見他沒有反應,耐心似乎已經(jīng)耗盡。
“把東西,給我。”
“否則……”
林軒打斷了他。
“你們?!?/p>
他的聲音很輕。
“擋著我了。”
空氣,瞬間凝固。
金袍青年臉上的倨傲,僵住了。
他身后的幾名隨從,也愣住了。
他們懷疑自已聽錯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野修,竟敢用這種口氣和他們說話?
短暫的死寂后,金袍青年怒極反笑。
“哈哈哈!”
“好!很好!”
“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了!”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
“既然你急著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給我上!”
“把他給我撕成碎片!他手里的寶物,我要了!”
“是!少主!”
幾名隨從齊聲應喝。
他們瞬間散開,從不同方向,朝著林軒撲了過去。
刀光劍影,瞬間亮起。
幾道強大的圣境氣息,攪動海水,化作致命的殺招,封鎖了林軒所有的退路。
面對這圍攻。
林軒依舊盤坐在祭壇上。
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對著前方,隨意地,凌空一按。
咚。
一聲輕響。
不是聲音。
而是一種波動。
一道無形的,肉眼不可見的波紋,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朝著四周,緩緩擴散開來。
那幾名撲上來的天玄宗隨從,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
他們的身體,連同他們發(fā)出的攻擊,在接觸到那道波紋的瞬間,停住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下一瞬。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一名隨從的身體,毫無征兆地,從內部開始崩解。
化作了最微小的粒子,消散在海水中。
沒有鮮血。
沒有慘叫。
就是那么憑空,消失了。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那幾名強大的圣境修士,就像被風吹散的沙雕。
在一個呼吸之間,被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金袍青年臉上的獰笑,徹底僵硬。
他眼中的貪婪與殺意,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所取代。
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手下呢?
那個念頭,剛剛在他腦海中閃過。
那道無形的波紋,已經(jīng)擴散到了他的面前。
“不!”
他發(fā)出一聲驚恐到變調的尖叫。
他體內的真元,瘋狂爆發(fā),在身前布下數(shù)十道防御護盾。
他身上的各種護身法寶,也在同一時間被激活,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然而,沒用。
那道波紋,無視了所有的能量,無視了所有的物質。
輕輕地,拂過了他的身體。
金袍青年身體劇烈一顫。
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的雙手。
他的手,正在消失。
從指尖開始,一點點地,化作虛無的粒子。
然后是手臂,是身體,是雙腿……
“啊啊啊——!”
極致的恐懼,讓他發(fā)出了人生中最后一聲慘叫。
他的身體,在幾個呼吸間,便徹底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那座華麗的白玉車輦,和那頭瑟瑟發(fā)抖的獨角鯨鯊,證明著他們曾經(jīng)來過。
整個世界,再次恢復了安靜。
林軒收回手。
仿佛只是拍死幾只蚊子。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太陰星核。
“終于,可以清靜了?!?/p>
他閉上眼睛,心神沉入體內。
太極圓盤,緩緩轉動。
一股霸道的吸力,從他掌心發(fā)出。
太陰星核中那股精純到極致的能量,化作一道幽藍色的洪流,順著他的手臂,瘋狂涌入他的體內。
冰冷。
純粹。
這股力量,沒有絲毫阻礙地,被太極圓盤吸收,轉化。
圓盤上,代表著陰的那一半,光芒大盛,變得越發(fā)深邃。
林軒的氣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緩緩攀升。
就在他完全沉浸在煉化之中時。
他腳下的這座黑色祭壇,似乎受到了太陰之力的引動。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從祭壇深處響起。
緊接著。
整座沉星遺跡,那數(shù)不清的斷壁殘垣之上,一道道早已磨滅的古老符文,竟在同一時間,亮起了微弱的幽光。
這些光芒,如同一條條溪流,匯聚向林軒所在的黑色祭壇。
一股比之前那道古老意志,更加滄桑,更加宏大的氣息,開始從遺跡的最深處,緩緩蘇醒。
一個仿佛穿越了萬古歲月的聲音,直接在整片遺跡中回蕩。
“太陰為引……”
“鑰匙……歸位了……”
幽光在古老的石刻符文中流淌。
如同喚醒了沉睡的血脈。
整片沉星遺跡,在這一刻活了過來。
林軒睜開眼。
他停止了對太陰星核的吸收,眉頭微皺。
又來了。
真煩。
他腳下的黑色祭壇,是所有光芒匯聚的中心。
冰冷的石面,開始散發(fā)出一股溫熱。
祭壇中央的紋路,自行組合,勾勒出一只巨大而空洞的眼睛。
“太陰為引……”
那個宏大而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再是在遺跡中回蕩,而是直接從祭壇的“眼睛”里傳出。
“鑰匙……歸位了……”
林軒低頭,看著手中的太陰星核。
所謂的鑰匙,指的便是它。
“你是誰。”
林軒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祭壇上的眼睛,光芒閃爍了一下。
似乎在審視林軒。
“我沒有名字?!?/p>
“你可以稱我為……守墓人。”
古老的聲音回答。
“這里也不是遺跡,而是一座墳墓。”
林-軒的目光,掃過周圍連綿的斷壁殘垣。
“墳墓?”
“對。”
守墓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一座……埋葬著星辰的墳墓?!?/p>
嗡——
祭壇輕微震動。
一道光幕,在林軒面前展開。
光幕之中,是億萬年前的星空。
一顆巨大無比,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星辰,被無數(shù)條粗大的神鏈鎖住,拖拽著墜向大地。
星辰在哀嚎。
它周圍,無數(shù)強者浴血奮戰(zhàn),卻被一股來自星辰之外的黑暗力量,輕易吞噬。
畫面破碎。
“那顆星辰,名為‘太陰’?!?/p>
“它戰(zhàn)死了。”
“為了阻止它的本源被域外邪魔污染,當年的諸神,將它的殘骸鎮(zhèn)壓于此,化作了這片歸星之海?!?/p>
守墓人的聲音,像是在訴說一段與自已無關的歷史。
“你手中的,便是它的核心碎片?!?/p>
“也是打開這座墳墓,進入它本源之地的唯一鑰匙?!?/p>
林軒看著手中的星核。
原來如此。
“你等我來,想做什么?!?/p>
他直接問道。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
“鑰匙的出現(xiàn),意味著封印即將破碎?!?/p>
守墓人回答。
“我需要你,以鑰匙為引,進入墓穴深處,重新加固核心封印。”
“否則,被鎮(zhèn)壓的邪魔一旦脫困,這方世界,將重歸黑暗?!?/p>
林軒沉默了。
他低頭,繼續(xù)吸收星核的力量。
那股精純的能量,再次涌入他的體內。
太極圓盤緩緩轉動,陰面越發(fā)凝實。
“喂。”
守墓人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
“你聽見我的話了嗎?”
林軒沒有理它。
“封印破碎,與我何干?!?/p>
他在意識中回應。
“世界毀滅,也與我無關。”
“我只取我需要的東西?!?/p>
祭壇上的眼睛,光芒劇烈地閃爍起來。
顯然,它無法理解林軒的邏輯。
“你……你持有鑰匙,便身負天命!”
“拯救此界,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軒覺得有些好笑。
“責任?”
“誰定的?”
他抬起眼,看著那只光芒構成的眼睛。
“你嗎?”
守墓人噎住了。
它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存在。
強大,冷漠,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沒有任何意義。
“你……你想要什么?”
守墓人改變了策略。
“神兵?功法?只要你愿意加固封印,這座墓穴里的所有陪葬品,都歸你?!?/p>
林軒搖了搖頭。
“不需要。”
那些東西,對他而言,與路邊的石子無異。
守墓人徹底沉默了。
它發(fā)現(xiàn),自已沒有任何籌碼,能打動眼前這個人。
利誘不行。
道義綁架,更是個笑話。
怎么辦?
它能感覺到,林軒體內的力量,深不見底,如同一片真正的宇宙。
強迫他,更是癡人說夢。
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吸干鑰匙的能量,然后轉身離開?
就在守墓人陷入絕望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