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君威脅的話一出口,周圍頓時嗡的一聲。
“這女人真可怕!自己不干人事還以死相逼!”
“就是,這不是賴上了嗎?真不要臉?!?/p>
李文勝卻沒有半分情緒波動,看著周麗君的目光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你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命都不在乎,我為什么要在乎你死不死?我跟你可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娘家不是有親爹親媽親兄弟嗎?你可以問問他們在不在乎?!?/p>
周麗君聽了這話整個人一顫,“李文勝,你真的一點情分都不念嗎?”
李文勝冷冷看著她,“立刻,馬上,去離婚!”
周麗君完全無法接受,結(jié)婚五年,李文勝對她一直很不錯,除了怨她總回娘家,從來沒有挑她什么毛病,更沒有打罵過她。
她在李文勝身邊比在娘家的時候過得舒服多了,可李文勝竟然不要她了?
不就是女兒受了點傷嗎?這算什么大事?
肯定有別的原因。
“文勝,是因為我沒能給你生兒子嗎?你相信我,我一定給你生兒子!”
李文勝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無論他說什么,周麗君總是能扯到生兒子上。
他已經(jīng)不想在這段奇怪的婚姻里掙扎了,“離婚?!?/p>
周麗君見他如此冷硬,渾身顫抖著放出狠話,“李文勝,你別后悔!”
李文勝從兜里掏出結(jié)婚證,“你這種害人精,一分一秒都不能多留!”
周麗君瞳孔震顫,踉蹌著被李文勝拖拽著出了人群。
老周頭捂著臉,沖著黃玉珍大吼,“你瞎了,沒看見你兒子要去離婚嗎?還不趕緊攔住他!”
李和平擋在黃玉珍身前,“跟誰倆喊呢,你沒瞎你看上個畜生,生了一窩畜子畜孫!”
“你……”老周頭氣得臉都紫了!
這么多街坊鄰居看著,他們老周家的臉面是一點都不剩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我們周家沒有你們這樣不講道理的親家!”
黃玉珍鄙夷地看著他,從兜里拿出周老太按了手印的那張紙。
“看清楚了,周老太對你們的所作所為全都承認了,要是有人事后作妖,沒別怪我把殺人犯和你們一家子同謀送去蹲號子!”
老周頭被氣得眼前一黑!
周家三兒子倆媳婦也都驚駭?shù)乜粗S玉珍手里那張紙。
黃玉珍冷笑著收回東西,“以后周麗君的工資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回娘家了,你們不用在做陰溝里的臭老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我們走!”
縣城不大,李文勝趕在工作人員下班前把紅本變成了綠本。
周麗君渾渾噩噩,仍是不敢相信李文勝真的跟她離婚了,“李文勝!我都說寧可不要工作,也給你生兒子,你還想怎么樣!”
李文勝頭也不回,“隨便你給誰生兒子去吧,我不需要?!?/p>
周麗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兒子……怎么可能有人不想要兒子?”
李文勝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一家人在婦幼保健院門口匯合。
黃玉珍看了眼老三手里的小綠本,摸了摸兜里厚厚一沓錢,很好,今天沒白折騰。
六個人十二只眼睛齊齊盯住黃玉珍的口袋。
他們在外面打架,也不知道主指揮到底要回了多少錢?
新晉冷酷離婚男李文勝張了張嘴,想說這些錢也算是他攢下的,可想想老大的存款都上繳了,又泄氣地把嘴給閉上了。
傷情大王八李文杰臉皮最厚,“媽,不是說要回來的錢,見者有份兒嗎?”
“見者有份,你見著了嗎?”
李文杰臉一垮。
黃玉珍無視眾人看穿口袋的眼神,說道:“行了,我說話算話,不會少你們的,一人兩塊錢零花,外加一頓大肉?!?/p>
眾人覺得兩塊錢也太摳了,但加上一頓大肉的話,勉強也還過得去。
黃玉珍可是有盤算的,活都干完了,難道還指望她給多少工錢嗎?這回給得太高,下回再有這種事,給多少才合適?豈不要付出更多酬勞?
她說了,以后跟這些歪心眼的子女一切都要向錢看。既然要向錢看,她就得當(dāng)好這個農(nóng)場主,不能讓圈里的雞鴨鵝給壓榨了。
而且她一個重生人士,開了上帝視角給家里消災(zāi)避禍,擔(dān)當(dāng)家里的指路明燈,這些受益的雞鴨鵝難道不該給她上供?
所以,錢,全是她的。
“你們先回醫(yī)院等著,我跟你們爸去國營飯店點幾個菜,算是犒勞你們,也慶祝老三離婚?!?/p>
老三臉黢黑。
黃玉珍改口,“我是說,慶祝你重獲新生。”
其他人倒是挺高興,開開心心去李秀香病房等著吃飯了。
這回黃玉珍沒小氣,畢竟打架可是體力活,醫(yī)院里還有兩個傷殘,都得好好補補。于是要了三斤醬牛肉、一只烤鴨,一份溜肥腸,一盤紅燒肉,外加一大碗豬骨湯,另外還給李和平要了點小酒。
李和平笑得見眉不見眼。
黃玉珍心里一酸,“瞧你那點出息,兒女都大了,以后都讓他們自己操心自己,誰想阻攔咱倆過好日子都不行?!?/p>
李和平知道妻子是心疼自己,一個字也不反駁,反倒高興妻子想開了,兒女是人,難道他們當(dāng)父母的就不是人。
“你說啥就是啥?!?/p>
黃玉珍的確是想開了,兩口子直接在飯店吃完了,才讓服務(wù)員過來打包。
等兩口子回到醫(yī)院,老大媳婦王楚紅已經(jīng)火速回家把家明家敏接來了。
飯菜擺好,除了李秀香秦東生兩口子還比較含蓄,其他人沒有一秒猶豫的,動作快出殘影。
黃玉珍慶幸自己跟老伴已經(jīng)吃過了,不用跟這群餓狼搶食。
老大老三好歹還能顧著點孩子,老五就沒有任何顧忌了,甩開膀子吃得比誰都歡實。
黃玉珍忍不住拿小刀戳他痛處,“老五,今天跟劉夢嬌談得咋樣啊,你倆是不是要復(fù)合?。俊?/p>
李文杰嘴巴一頓,含糊道:“媽,吃飯呢,別說這些掃興的事?!?/p>
正說著呢,一個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的女人臉就貼到病房門玻璃上了。
“文杰~~~”
黃玉珍嘖了一聲,“老五,實在不行,你倆私奔吧,也算給家里減輕點負擔(dān)。我跟你爸養(yǎng)好幾個兒女也挺累的?!?/p>
大王八李文杰筷子一放,一臉正氣,“媽!我怎么可能扔下你跟爸,做出私奔這種事呢!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和劉夢嬌已經(jīng)不可能了!”
說著,他大步走到門口,隔著門玻璃說道:“劉夢嬌,咱倆不合適,你別再糾纏我了?!?/p>
隨后,還咔嗒一聲,把病房門給反鎖了。
劉夢嬌在外邊頓時氣成了瘋鬼,“李文杰!”
李文杰毫不留戀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xù)揮舞筷子。
黃玉珍表示滿意。
人啊,就是賤,你越是勸分,他偏懷念過去。你要勸和,他自己就開始挑刺兒了。
…
劉夢嬌在門外流了半天鱷魚的眼淚都沒人搭理,滿腦門兒都透著不解、迷茫和憤怒!
李文杰以前在她面前卑微得跟狗一樣,整天腆著臉搖尾巴,要不然她也不能選李文杰當(dāng)孩子爹!可現(xiàn)在他竟然對自己的眼淚和哀求無動于衷!
怎么可能?
一個人的感情怎么可能瞬間消失?
他難道不該恨她,糾纏她,又忍不住愛她,然后愛恨交織痛不欲生嗎?
想不通的劉夢嬌狠狠一跺腳,回到自己病房,換下病號服往糖廠去了。
李文杰死活不娶她,她就只能讓劉鳳書把工作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