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賓客們交頭接耳，眼神里滿是困惑。
那個在戰(zhàn)場上舍生忘死的英雄，怎么會和“毆打婦女”扯上關(guān)系？
直播間的彈幕，更是分裂成兩派，爭論不休。
【英雄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毆打婦女，不管怎么說都不對吧！】
【功是功，過是過，總不能因為他是英雄就洗白吧？】
【我不信岳連長會平白無故打人，這里面肯定有隱情！】
【高天雄這種人說的話能信？說不定是故意抹黑！】
【坐等趙戰(zhàn)神解釋，我相信不會那么簡單！】
……
高天雄卻看著手下的情報，咬牙切齒。
“告訴你們——岳長龍不光毆打婦女，還打了優(yōu)秀大學(xué)生！要不是軍區(qū)壓著，他早就蹲大牢了！這種人也配叫英雄？”
“閉嘴！”
趙蒙升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既然你提起來了，今天我就把當年的事，原原本本說出來！”
“當年岳連長動手，不是為了自已，是為了鋼七連的三排長——王鐵牛?！?/p>
“三排長沒讀過多少書，小學(xué)文化，卻天生是塊當兵的料?！?/p>
趙蒙升的眼神飄向遠方，像是看到了那個皮膚黝黑的漢子。
“訓(xùn)練場上他是標兵，五公里越野能甩第二名半圈，對弟兄們更是沒話說，自已的壓縮餅干省下來給新兵?！?/p>
“三排長入伍前，就找了女朋友，叫媛媛?！?/p>
“那姑娘是村里第一個考上衛(wèi)校的，長得白凈，說話細聲細氣。三排長把她當寶貝，掏空家底湊了彩禮?！?/p>
“訂婚那天他紅著臉說：‘我王鐵牛是大老粗，能娶著媛媛，是祖墳冒青煙了?！?/p>
“三排長在部隊省吃儉用，衣服補了又補，卻每個月準時把津貼寄回家?！?/p>
“媛媛說想考大學(xué)，他沒任何意見：‘考！砸鍋賣鐵也供你！以后我家也出個大學(xué)生！’”
“黑帽山戰(zhàn)役打響前半個月，營部的通信員，成了最忙的人?！?/p>
趙蒙升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
“每天都有一摞摞信件寄來，有的是父母叮囑‘注意安全’，但可更多的，是家鄉(xiāng)姑娘們寄來的分手信。”
“我至今記得那些信上的話。”
趙蒙升閉了閉眼，像是在忍受刺心的疼痛。
“阿兵，我們還年輕，應(yīng)該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暫時別聯(lián)系了?！?/p>
“柱子，我爸媽不同意我找個當兵的，說太危險。我們……算了吧。”
“大勇，我不想當寡婦，更不想被人說克夫。你要是真為我好，就別再來往了?！?/p>
“那些信，像針一樣刺在弟兄們心上?！?/p>
“有人把信揉成一團砸在地上，有人蹲在角落里抽煙，眼圈紅得像兔子?！?/p>
“‘憑什么我們在這兒玩命，她們在后方快活？’‘聽說城里的舞廳天天爆滿，電影院夜夜放新片，滑冰場的姑娘穿得花紅柳綠……’”
“牢騷話越來越多，連最穩(wěn)重的老兵，都忍不住嘆氣?！?/p>
“眼看軍心要散，三排長突然把槍往地上一頓，吼道：‘都給我閉嘴！’”
“他黝黑的臉漲得通紅，指著我們咆哮：‘你們忘了來這兒是干啥的？城里那些去舞廳、看電影、滑冰的，說不定有我們的兄弟姐妹！他們能踏踏實實享樂，不是因為我們在這兒守著陣地嗎？’”
“‘我們不該羨慕，應(yīng)該驕傲！等把敵人打跑了，我?guī)銈冞M城！舞廳我請客，電影我包場，滑冰場的門票我全買了！現(xiàn)在都給我憋著勁，好好打仗！’”
“弟兄們被三排長罵醒了，一個個再也不發(fā)牢騷了?！?/p>
趙蒙升的嘴角，揚起絲苦笑。
“可誰也沒想到，那竟是三排長最后一次，跟我們開玩笑?！?/p>
“黑帽山主峰爭奪戰(zhàn)那天，我們被敵人的裝甲連包圍了。”
“三排長帶著炸藥包去炸坦克，本來已經(jīng)成功了，可撤退時發(fā)現(xiàn)新兵小李被鐵絲網(wǎng)纏住了腿?！?/p>
“‘你們先走！’鐵牛哥把我們往回推，自已轉(zhuǎn)身沖過去。他用刺刀砍斷鐵絲網(wǎng)，剛把小李拽出來，敵人的炮彈就落在了旁邊。”
“轟隆一聲，我只看到漫天的塵土，還有三排長飛起來的軍帽?！?/p>
說到這兒，趙蒙升的聲音突然哽咽，眼圈都紅了。
“之后，三排長被追封二等功。他家里就一個癱瘓的老母親，還有媛媛。”
“岳連長說，一定要親自把骨灰、勛章和撫恤金送到三排長家，讓老人家知道兒子是英雄?！?/p>
“但出發(fā)前一天夜里，通信員突然來了，舉著一封皺巴巴的信：‘岳連長，這是三排長的信，半個月前寄來的，被壓在箱底了?！?/p>
“岳連長拆開信封的時候，手還挺穩(wěn)，可看完第一行字，臉唰地白了。”
“我非常好奇，于是也湊過去看——”
【鐵牛哥，見字如面?！?/p>
【我考上大學(xué)啦，這里的老師同學(xué)都很好，就是課程有點難，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呢?！?/p>
【跟你說個事呀，你別生氣好不好？我覺得……我們好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你在部隊保家衛(wèi)國，特別了不起，可我每天學(xué)的是數(shù)理化，聊的是詩歌散文，有時候真怕跟你沒話說了。】
【我們班的班長人特別好，懂好多道理，總能在我迷茫的時候指點我。他說我這么努力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生活?！?/p>
【我……我懷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很突然？其實我也糾結(jié)了好久，可我想了想，你那么疼我，肯定希望我幸福的對不對？】
【等你打完仗回來，我們就和平分手吧。你別難過，你那么勇敢，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p>
【你要好好的呀，在戰(zhàn)場上多殺幾個敵人！】
【永遠惦記你的媛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