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災(zāi)難,正在辰平洲的各個角落不斷上演著。
在短短的三年時間內(nèi),整個辰平洲枉死的冤魂,恐怕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級別。
這種程度的劫難,無疑引起了辰平洲整個修仙界的重視。
并非天災(zāi),而是人禍,這便是五大宗門的共識。
只不過,三年時間過去,對于這一切背后的真相,仍然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辰平洲,西北域。
“聽說了嗎,鴻禛?!?/p>
身著純白道袍,腰間佩戴著一枚空山宗道門行走令牌的黎浩然騎在一匹赤馬之上,身形微微搖晃,朝著騎著黑馬跟在他身旁的那位青袍劍修說道:
“過去的三個月時間里,整個辰平洲總計有二十九座城池被‘獻祭’,合計兩千七百五十多萬人死亡?!?/p>
“我知道?!?/p>
宿鴻禛點頭。
“不能再放任這種事情發(fā)生了,辰平洲的修仙界便是建立于世俗王朝的托舉之上,若是失去了托舉,那些已然步入上三境的修士倒是無所謂,但對于除頂層之外的修仙界而言,影響可就不一樣了。”
黎浩然如此道。
宿鴻禛清楚,黎浩然說的沒錯。
這種以城池為單位的“獻祭”,令如今辰平洲的許多世俗王朝的正常運轉(zhuǎn)已經(jīng)受到了相當?shù)挠绊?,并且惡劣的后果仍在持續(xù)擴大。
世俗王朝的衰落和崩塌,代表著辰平洲的凡俗界將會陷入混亂當中。
混亂,則代表著人口數(shù)量下降,以及世界失去秩序。
其帶來的后果,便是修仙界與凡俗之間的溝通開始變得更加困難,并且可供修仙界吸納的人才數(shù)量減少。
以五大宗門為例,靈礦,靈田以及其他的各種瑣事,都需要大量低修為的外院弟子去打理或者執(zhí)行。
缺少靈石,缺少各種靈材,導(dǎo)致的便是內(nèi)門弟子們?nèi)鄙俑鞣N修仙資源,從而使得原本完整的修仙體系崩塌。
也就是說,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如今辰平洲的整個修仙界,都無比重視近些年來發(fā)生在各個世俗王朝當中的‘獻祭’慘案。
但是直到今天為止,卻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行動很是隱蔽。
“鴻禛,那位……真的能信得過嗎?”
騎在赤馬之上的黎浩然問道,他對于剛剛自已所提到的“那位”人物,顯然抱有某些疑慮。
“蜃樓宮的內(nèi)部并非鐵板一塊,而是分成兩大派系。”
面對黎浩然的問題,宿鴻禛回答道:
“當年我與那位相識時,便是一起在追查幕后真兇的過程當中。”
宿鴻禛與黎浩然兩人所提起的那位,自然是如今的蜃樓宮道門行走,周瑾韻。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在相當一定程度上,懷疑著蜃樓宮與這些劫難背后的關(guān)系,但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人能夠抓住蜃樓宮的把柄。
甚至明面上,蜃樓宮也一直都在追查著有關(guān)于這些劫難背后的一切。
盡管當前還仍然沒有任何證據(jù),可如果能夠得到當今蜃樓宮的道門行走,周瑾韻的證詞,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宿鴻禛才會跟黎浩然兩個人一起,前往溪陵城,去見前些時日來拜訪空山宗的周瑾韻。
這三年時間內(nèi),宿鴻禛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獨自一人在辰平洲的西北域游歷,如今的他與黎浩然之間的關(guān)系,已然可以稱得上是好友。
而這還是要源于兩人的一場論道過后,宿鴻禛真正獲得了黎浩然的信任。
宿鴻禛在這三年時間內(nèi),一直都在前往各個被“獻祭”過后的城池,以試圖找到些證據(jù)。
但是卻與所有正在調(diào)查這劫難背后真相的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一無所獲。
然后,他聽聞了周瑾韻即將前來拜訪空山宗的消息。
自昔日湟泉城一別過后,如今已經(jīng)八年時間過去了。
這八年時間內(nèi),他從未再與周瑾韻相見過,當然,他也再沒有聽說過有關(guān)于陳彥的消息。
前段時間,黎浩然曾經(jīng)對宿鴻禛說過。
盡管當前空山宗的太上長老院仍然沒有任何表態(tài),但是各大宗門的上三境修士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辰平洲的修仙界如此崩塌。
如果再過一段時間,事態(tài)仍然維持著當前這種不可控的態(tài)勢的話,那么很可能其他四大宗門會對蜃樓宮不宣而戰(zhàn)。
到時候的后果,恐怕不堪設(shè)想。
這是一種很合理的猜想,前提是他們不知道五大宗門當前因為天頂山上的那個存在,陷入了一種堪稱詭異的平衡當中。
所以,宿鴻禛也做出了決定。
他要去見周瑾韻,這是挽回事態(tài)徹底失控之前,為數(shù)不多的辦法了。
于是他寄了封信給周瑾韻,約她在拜訪空山宗的事項結(jié)束后,于溪陵城中見上一面。
溪陵城,位于溪陵山脈的東南角落。
而溪陵山脈,便是未來的“隕劍山脈”。
這座城池距離空山宗就只有數(shù)千里遠,因此城中的居民們對于往來于此的空山宗仙師,也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一赤一黑兩匹駿馬緩步踏在城中的街道上,而馬背上坐著的則是一青一白兩位年輕修士。
二人的面前,是一座茶樓。
“你自已去如何?”
望著面前的這座茶樓,黎浩然先是抬頭仰望了一會兒,隨后轉(zhuǎn)頭跟身邊的宿鴻禛說道。
宿鴻禛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已的視線落往黎浩然的臉上,而他的舉動也已經(jīng)足以表明他的困惑。
“說實話,我與那位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是很好?!?/p>
黎浩然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
“你也知道,當年辰平洲修仙界,一直都拿我和周道行當做競爭對手比較?!?/p>
宿鴻禛能夠理解黎浩然的苦衷。
于是他獨自一人翻身下馬,朝著面前的茶樓當中走去。
當這位青袍劍修踏入房間時,他一眼便見到了那位獨自一人坐在茶桌后面,身著深青色道袍的清冷女子,與八年前的她相比似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在她的眉眼之間,多了些許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