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并未困擾陳彥太久,因為能夠足以令左何信服的答案,本身就很簡單。
“如若晚輩未曾見過御虛圣人的話,那么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距離辰平洲一億八千萬里之外,無盡海的海淵當中尋找到御虛圣人的尸骸,也定然無法進入御虛圣人的意識之海,在這里與圣人您像如此這般對話。”
陳彥回答道。
面對著陳彥的回答,左何先是再次稍微沉默了片刻的時間。
而這片屬于御虛至圣的意識之海,原本的明滅變幻也開始重新平穩(wěn)了下來。
“如果八萬年前,曾經(jīng)在此域天地當中出現(xiàn)過御虛圣人的‘蹤跡’的話,那并不是白辰的什么轉(zhuǎn)世身?!?/p>
左何緩緩開口道:
“而就只是他留在世間的一段因果……那本身就是御虛圣人的一部分?!?/p>
“多謝圣人賜教?!?/p>
陳彥將剛剛左何所說的話記在心中,并且朝著左何的方向恭敬作揖道。
“所以,你為什么要找白辰的遺骸?”
左何問道。
“回稟圣人,如今的辰平洲已然陷入絕境當中,若是一直都放任不管的話,很可能會在不久后,天地法則徹底崩壞,一切都歸于虛無?!?/p>
陳彥回答。
“天地法則崩壞?”
左何微微瞇了瞇眼睛:
“為什么?”
陳彥也先是稍微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開始回答道:
“還是因為當年導致天極洲徹底失去控制的那場‘墮仙劫’,如今辰平洲的天地法則,已經(jīng)開始承受不住登仙境及以上修士的存在,當前辰平洲的所有登仙境修士,在催動道韻時,都不得不受到天地法則崩壞的反噬?!?/p>
在天頂山問世之前,辰平洲從未出現(xiàn)過任何一位登仙境修士,合道境便已經(jīng)是辰平洲修仙界的頂點。
這完全合乎于天道,因為辰平洲的天地法則就是無法承載登仙境及以上修士的存在。
因此,天素真人以及天頂山的突然問世,也一定是御虛至圣所謀劃的一部分,至于他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這也是陳彥和游先生都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繼續(xù)說?!?/p>
左何思索片刻,然后說道。
“據(jù)晚輩推斷,當前辰平洲所能承載修仙者存在的上限,便是返空境修士?!?/p>
陳彥說道:
“如若返空境的真君想要繼續(xù)往上突破,比如說試圖突破至圣人境的話,便會遭到來自未知的‘那個存在’的注視?!?/p>
聽聞此言的左何微微挑了挑眉毛:
“詳細說說,‘那個存在’,到底是什么存在?!?/p>
“晚輩只知道,‘那個存在’曾經(jīng)導致了天頂山……也就是昔日御虛圣人的傳承,辰平洲修仙圣地的覆滅?!?/p>
陳彥如此講道。
“那一日,原本寂靜的天空中突然被撕裂出來一道長達數(shù)萬里的巨大裂口,然后從中出現(xiàn)了一尊高達數(shù)千丈的仙女雕像,七彩鎏金,威壓凌人……”
說著,陳彥又稍微沉默了片刻時間。
“隨后那尊七彩鎏金的仙女雕像,就只是在空中一合掌,整座天頂山上的所有生靈,便都由頃刻間煙消云散?!?/p>
如此說著的陳彥稍微沉默片刻,并且抬起眼來朝著左何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道:
“在天頂山覆滅之前,天空中還傳來了一聲青銅鐘的鳴響?!?/p>
青銅鐘的鳴響。
對于陳彥而言,青銅鐘的鳴響聲尤其特殊
無論是天頂山的覆滅,還是他通過天頂鏡在光陰亂流中穿梭時,都曾經(jīng)聽見過。
不止如此,在當年天極圣人左何訪問青玄仙宗,那十一匹九境大妖拉著玄色馬車劃過上空時,也傳來了一聲青銅鐘的鐘鳴聲。
當時的陳彥還以為,青玄山也要經(jīng)歷被那七彩鎏金的仙女雕像所毀滅的情形。
陳彥之所以又朝著左何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就是因為他想要知曉,那青銅鐘的鐘鳴聲究竟代表著什么。
“玄女……”
那身著玄黑色道袍,曾經(jīng)主宰過天極洲的圣人,就只是如此喃喃自語道。
玄女?
這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那尊高達數(shù)千丈,七彩鎏金的仙女雕像嗎?
如果說,那尊高達數(shù)千丈的仙女雕像,是左何圣人口中所說的“玄女”的話,那么昔日在他造訪青玄仙宗時,為他開路的那兩座只有數(shù)十丈高,七彩鎏金的仙女雕像,又是什么存在?
陳彥的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已沒有資格問出口。
而左何通過陳彥所說的話,大概也能明白了這背后到底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如今的這域天地,已經(jīng)無法承載璞真境修士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如此,御虛圣人白辰才將自已的因果拆分成數(shù)段,并且分開保存至此域天地的各個角落當中,來躲避“那個存在”的抹殺。
然后,左何的視線再次落在陳彥的身上。
這個看起來還很是年輕,似乎登仙還沒有多長時間的修仙者,大概也是白辰謀劃當中的一部分。
否則的話,就像是面前這登仙境的小家伙自已所說的那般,如若不是御虛圣人的“指引”的話,他是不可能找到白辰的遺骸的。
因此,左何打算放陳彥離開這具尸骸的意識之海。
“你走吧?!?/p>
這位身著玄黑色道袍的青年就只是如此輕聲說道。
“圣人……”
陳彥顯然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直接被左何的一個揮手所打斷。
他整個人都直接橫飛了出去,而原本就在他面前的天極至圣左何的身影,卻變得越來越小,或者說他與左何的這一縷殘魂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下一瞬間,陳彥的神識被彈回至了他自已的體內(nèi)。
陳彥仍然保持著站立在御虛圣人的尸骸面前,用他的右手搭在面前這具圣人遺骸的額頭上方大約三寸左右距離的地方的姿勢。
似乎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陳彥如此心想。
他想要收回自已搭在御虛圣人額頭上方的右手,卻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已竟然動彈不得。
咯嘣!
一聲脆裂的響聲,從陳彥的右臂上炸開。
然后,陳彥整個人就如同瓷器一般,在這海淵當中,御虛至圣白辰的面前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