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并為前來見江泠月,只讓女兒帶了一句話,說左家如今正盯著他們,眼下不是見面的好時機(jī)。
江泠月送孫氏離開之后,孟春這才開口說道:“姑娘,真是沒想到這位孫夫人這般拎得清?!?/p>
相比起來,江家大房的大老爺跟大太太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好歹也是姻親,孫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竟是問也不問一句,只顧著長房的大少爺。
季夏看了一眼孟春,“你這是什么話,大少奶奶行事端正大方,自是家學(xué)淵源長輩教導(dǎo)有方?!?/p>
孟春聽季夏這么一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時閉上了嘴。
江泠月笑了笑,“岐嶺孫家出來的人,自然是不差的。”
多少人想把自己兒孫送去孫家讀書,就憑這一點(diǎn),可見孫家厲害。
只不過,江泠月也想不明白,當(dāng)初孫希勝為何會把自己的女兒許給江誠,她看來,有這樣的家世,孫氏嫁給江誠真是可惜了。
孫希勝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不過是被上峰輕飄飄的斥責(zé)幾句,器械庫的事情與他沒有多大干系,但是頂班的人還要等結(jié)果出來再論處置。
孫希勝安然無恙,江誠這邊的小麻煩自然也解決了,孫氏無事一身輕,再見江泠月時整個人心情不錯臉上都發(fā)著光。
聽說長房那邊吵了幾架,孫氏不說,江泠月也不問,高氏自私薄情,自己的兒子高攀兒媳,不想著好好哄著兒媳婦,整日想著壓人一頭捏在手里。
若不是江誠還在孫希勝手下當(dāng)差,高氏只怕更過分。
這次孫希勝出事,江銘善兩口子竟是問也不問,孫氏寒了心,面上什么也沒說,但是行為上不免帶了出來。
高氏跟兒子告狀,江誠是個耳根子軟的,跟媳婦吵了幾句,兩夫妻鬧了半夜,高氏嚷著要休妻,孫氏收拾了東西就要走,高氏哪里肯,自己不肯低頭,把兒子推出來攔住媳婦。
這些都是季夏打聽來跟江泠月說的,江泠月透過窗子看向忙著最后核定嫁妝的孫氏,心頭嘆口氣。
江城這樣的人,說好聽點(diǎn)是孝順,吃苦,性子溫和,說句難聽的就是耳根軟,沒主心骨。
當(dāng)他的娘倒是舒服,做他的媳婦就要吃些委屈了,好在孫氏娘家厲害,也還過得去。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婚期越來越近,在她成親之前,云綰秋先一步被抬進(jìn)了五皇子府,側(cè)妃大禮雖比不上正妃,但是當(dāng)初江書瑤嫁給趙宣時,趙宣還在被軟禁,成親禮更是寒酸。
凡事不能作比較,尤其是處于對立面的人更是如此。
天氣越來越熱,季夏從外頭匆匆回府,見孟春端著水盆從正房出來,便知道姑娘已經(jīng)起身了,她忙掀簾子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屋便是一片涼意襲來,屋子當(dāng)中擺著冰盆,這冰還是大人讓人送來的。新夫人還沒進(jìn)門,他們大人就夠上心的。
“姑娘?!?/p>
江泠月抬眼看向季夏,笑著說道:“一早就不見你,孟春說你出門了,瞧著你面色發(fā)光,可是什么好消息?”
季夏摸摸臉,“奴婢這幸災(zāi)樂禍如此明顯?”
江泠月笑,“那可得說給我聽聽?!?/p>
季夏繃住臉,但是很快撐不住,樂道:“昨日五皇子府云側(cè)妃進(jìn)門,奴婢這不是想打聽一下那邊的情況,沒想到還真的了一個大消息。”
江泠月意外的看向季夏,“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說實(shí)話,她也有點(diǎn)好奇呢。
“五皇子總是針對姑娘,有笑話看自是要看的?!奔鞠膽崙嵅黄降?,“姑娘不知,昨晚上云側(cè)妃進(jìn)門,五皇子可沒在云側(cè)妃那里過夜?!?/p>
江泠月心頭“嘖”了一聲,趙宣這個狗東西,果然是嫌棄云綰秋上輩子給他帶過綠帽子,人就算是迎進(jìn)門,也不愿意碰她。
說起來這事兒趙宣自己沒責(zé)任嗎?
若不是他不能生,云綰秋不能有個孩子傍身,何至于給他戴綠帽子?
說起他不能生,若不是他給自己下藥,自己又何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歸根結(jié)底還是趙宣的錯!
以前想起這些事情,她總是意難平,今日再想起來,不知為何竟沒那么惱火了。
大約是她也要嫁人了吧。
季夏見姑娘發(fā)呆,一時間也不敢再說什么,去給姑娘沏了茶來,靜靜的立在一旁。
就在這時,孟春撩起簾子進(jìn)來,看著江泠月道:“姑娘,金織坊那邊遞話過來,說是您的嫁衣做好了,明日過來給您試試,若是哪里不合適好改一改?!?/p>
江泠月回過神點(diǎn)頭,“明日讓她們過來就是。”
“奴婢這便還接到了幾家宴會的帖子,姑娘要不要看看?”
江泠月?lián)u搖頭,“我婚期近了,不宜出門,婉拒便是?!?/p>
明知她就要出嫁,還要邀她出門,這樣的宴會不去也罷,且不知會鬧出什么事情來。
她現(xiàn)在在京城名聲是因謝長離之故,別人搭理她不是如蘊(yùn)怡郡主那般看重她,只是想利用她搭上謝長離的線而已。
“是?!泵洗簩⑹虑閼?yīng)下。
孫氏將嫁妝單子重新核對,又用大紅灑金的紙鄭重謄抄一遍,送來給江泠月,如此嫁妝算是備完了。
江泠月請她喝茶,兩人小敘一會,孫氏就起身告辭,臨走前問江泠月,“全福夫人,妹妹可有想請的人?”
出嫁要請全福夫人來梳頭,這樣的人必是四角俱全的才有福氣。
江泠月笑著看著孫氏,“嫂子的母親不知可有空,若蒙孫夫人前來梳妝是我的福氣?!?/p>
孫夫人公婆俱在兒女雙全夫妻和睦,是個好人選。
孫氏一愣,她萬萬沒想到江泠月會邀請她的母親,她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問問我娘,若是知道給妹妹梳妝必是高興的。”
孫氏高高興興的走了,季夏在一旁瞧著,難怪前幾日江大太太跟江三太太來跟姑娘提全福夫人的事情,姑娘一概都拒了,原是心里有了人選。
說起來孫夫人倒是挺合適的。
孫氏回了娘家,就帶回來準(zhǔn)信兒,孫夫人果然點(diǎn)頭應(yīng)了。
這樣的消息,江家不會瞞著,孫家那邊自然也不會捂著,不說高氏跟江三太太如何生悶氣,隔了一日,謝長離下衙便來尋江泠月問起了此事。
江泠月正在繡荷包,寶藍(lán)底葫蘆形,一看便是男子用的。
謝長離的目光從她手中的簸籮筐里移開,落在她的臉上。
江泠月將東西收起來,看著謝長離道:“全福夫人的人選,難道大人另有安排?”
這么晚來找她,江泠月除此之外,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值得謝長離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