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女人的名聲比什么都重要。
他猶豫片刻,對著葉晚寧滿是淚痕的臉,終究是嘆了口氣。
“若你不愿意錄口供也可以。那你是自己先回去,還是跟著我們?”
剛遇到這種事,葉晚寧現(xiàn)在哪里還敢自己一個人亂跑,巷子里那幾個混混猙獰的面孔還在她腦子里揮之不去,她都快嚇?biāo)懒恕?/p>
可她心里也抗拒,萬分不想去公安局那種地方。
“鏡玄哥哥,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再回來管這些人?難道我還沒有這些人重要嗎?嗚嗚嗚……”
楚鏡玄微微抿唇,神情很是不耐。
但他不能明說,否則若是傳到張老那里,說不定會惹怒對方,以后沒辦法請人來給爺爺看病了。
他委婉拒絕,無奈哄勸道:“一來一回估計要浪費不少時間,晚點這些混混估計就要緩過來了,說不定還有同伙在趕過來的路上,到時候就更難收場了,晚寧,你能不能理解一下?不要這么任性了?”
葉晚寧見他終于愿意哄自己了,情緒也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松口道:“那我跟著你走,我一個人害怕,嗚嗚嗚……不過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能讓我露臉錄口供,不然我就不活了!嗚嗚嗚……”
楚鏡玄對這種哭鬧和威脅的把戲已經(jīng)感到厭煩,但眼下情況特殊,他只能點頭答應(yīng)。
這群混混們已經(jīng)被全部捆綁結(jié)實,謝承淵走在隊伍最前面壓陣,楚鏡玄和葉晚寧則墜在最后面。
葉晚寧擔(dān)心自己的臉被人看到,她全程將頭埋在寬大的外套里,像只受驚的鴕鳥,只敢伸出一只手緊緊拉著楚鏡玄的衣角走路。
半途中。
一個被捆著的混混賊心不死,猛地扭動身體,想要掙扎反抗企圖逃走。
謝承淵早有防備,一腳踹在那人膝彎,混混慘叫一聲便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最后被謝承淵像拖一條死狗般拖拽著前行。
其他混混從未見過這般強(qiáng)悍的煞神,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哪里還敢生出半點逃走的心思,一個個都無比配合地朝公安局挪動。
來到公安局。
門口值班的公安見到這陣仗嚇了一跳,連忙迎上來幫忙。
守門的兩個中年公安一邊幫忙張羅,一邊急切的告知情報。
“小楚,楚局一小時前來過公安局,帶了不少人去找你,我看挺著急的,現(xiàn)在還在外面找你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謝承淵知道兩人這么久沒回去,家里人肯定著急了。
他趕緊解釋道:“我被這些混混給盯上了,耽擱了點時間,你們知不知道楚局帶著人往哪個方向去了?能不能勞煩幫忙把人叫回來?!?/p>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公安立刻點頭應(yīng)聲。
“我看見楚局帶著人往國營飯店那邊去了,我去找人,你們快進(jìn)去吧?!?/p>
“謝謝陳叔?!背R玄趕緊道謝。
楚鏡玄和謝承淵將這群混混交給值班人員,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并配合錄口供。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透露葉晚寧的身份和姓名,當(dāng)被問及受害人時,只淡淡地表示:‘還有一位差點被害的女同志,受到了嚴(yán)重驚嚇,不方便露面?!?/p>
公安理解的點頭。
錄完口供,剩下的事便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了,自有公安同志跟進(jìn)調(diào)查這群混混身上是否還背著別的案子。
三人走出公安局,晚風(fēng)裹脅著涼意撲面而來,吹得人精神為之一振。
葉晚寧驚魂未定,依舊死死拽著楚鏡玄的衣角不肯松手,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鏡玄哥哥,我們現(xiàn)在回家嗎?我好害怕……”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冷硬的聲音打斷。
“楚鏡玄?!?/p>
謝承淵積壓了一路的焦灼再也按捺不住,他大步上前,攔住楚鏡玄的去路,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聲音里透著壓抑的急切。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她的下落了吧?”
楚鏡玄腳步頓住,他垂眸,看了眼像藤蔓一樣纏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
他伸手,不帶一絲感情地將葉晚寧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
“乖一點,我和謝同志說幾句話。”
葉晚寧死死咬著唇,有些受傷地看著他,卻見他看都未看自己,徑直朝謝承淵走近了幾步。
她看向謝承淵的背影多了幾分怨憤。
楚鏡玄朝謝承淵走近兩步,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她目前在我家做客。”
一句話,讓謝承淵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楚鏡玄仿佛沒有察覺,繼續(xù)在他耳邊輕聲警告:“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貿(mào)然闖入打擾她的。否則,我會帶她轉(zhuǎn)移去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話音極輕,卻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謝承淵的心里。
謝承淵沒想到沈姝璃真的去了楚家,他心中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惶恐與不安,唯恐她真的會看上楚鏡玄這個溫文爾雅的偽君子。
擔(dān)心自己真的就此失去她!
他垂在身側(cè)的雙手驟然緊握成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冷肅的神情緊繃著,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放心,我謝承淵說到做到!”
楚鏡玄看著他這副隱忍又暴怒的模樣,心底竟升起幾分隱秘的暢快。
他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步他的后塵,否則自己的下場,未必會比這個競爭對手好到哪里去。
“那我們先走了,”楚鏡玄勾了勾嘴角,語氣聽似無奈,實則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前輩哥~你自己想辦法和她聯(lián)系吧。也請你體諒,我不能直接把你帶到我家去,否則,她一定會厭棄我的……”
這番話,字字句句都在戳謝承淵的痛處。
他下頜線繃得死緊,喉嚨里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說完,楚鏡玄不再看謝承淵,轉(zhuǎn)身對葉晚寧道:“走吧,我送你回去?!?/p>
葉晚寧見他終于肯搭理自己,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口。
只留下謝承淵一個人,如同一尊雕塑,孤身立在清冷的街燈下,周身氣息冷得像是能將空氣凍結(jié)。
他越發(fā)后悔:“果然,就不該對競爭對手仁慈!否則,就是對自己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