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皇后極力求情,但程惟勇出去跟人搶花魁,還打傷了跟他爭風吃醋的外地富商,也是事實,很多人親眼所見。
御史彈劾,要求處理,理所當然。
皇帝自然要罰,程惟勇貶官,離開兵部,罰俸,還要打五十大板,賠償。
打完之后,程惟勇只能躺在床上叫喚,下不得地。
皇后命太醫(yī)們調(diào)制最好的藥膏,咬牙切齒的說,“大哥一定是招人算計了!什么花魁,庸脂俗粉,大哥怎么能看上?”
二皇子欲言又止,大舅舅若立身正,根本不會去秦樓楚館那種地方,都不踏足,別人想陷害也陷害不了啊。
可是,皇后聽不進去,一門心思琢磨,該怎么報復。
*
韓舒宜的胎兒進了七月,肚子就大的,跟尋常人的八月差不多。
曾經(jīng)傳過流言的人,漸漸回過味來,難怪之前不論怎么傳流言,都沒傷到賢妃的根本。
合著人家手握王牌,有法子化解,笑看她們上躥下跳。
當真是氣人,賢妃運氣怎么這么好!
太后見她月份大了,干脆免了請安。
韓舒宜順勢提出,早些讓母家進宮陪產(chǎn)。
時間也差不了多少,太后就點頭同意了。
知道好消息,韓舒宜開心的很,早早就把東側殿收拾出來,給母親居住。
母親進宮那天,她站在宮道口,遠遠望著紅墻的盡頭。
時辰一到,紅墻盡頭就出現(xiàn)個熟悉的小點,身形姿態(tài),熟悉的讓人眼眶發(fā)熱。
“娘!”
韓夫人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著,“慢點慢點!”
這肚子大的驚人,不知道還以為快臨盆了。
韓舒宜虛晃一招,其實只是嚇一嚇母親,揚起笑臉,把母親迎了進去。
進了內(nèi)殿,兩人說不完的話,韓夫人聊家中近況,韓舒宜聊宮里的人事,兩人一說就是一個時辰,說到口干舌燥。
韓夫人瞅著空,喝完一大杯水,又屏退左右,這才擔憂道,“你這肚子.....”
“娘,這是雙胎,才格外大些。”
韓夫人并不像一般人那么開心,反而擔憂起女兒的身體,“兩個,怕是不好生啊.....”
“雙胎確實麻煩些,不過吶,宮里有最好的太醫(yī),我也一直精心調(diào)養(yǎng),問題不大?!表n舒宜牽著母親的手,“都懷上了,只能生啊。”
韓夫人讓家里來的接生嬤嬤,仔細替她診脈后,知道懷像不錯,才安心。
但是緊接著,她又升起另外一重擔心,“你這次懷雙胎,風頭太盛,只怕宮里其他人,都會不高興的?!?/p>
都有了小六了,再生兩個,豈不是成了孩子最多的妃子?太惹眼。
“娘,這事我想過怎么辦了。”韓舒宜附耳輕聲道,“裝病?!?/p>
等孩子平安生下來,她會讓太醫(yī)告訴皇帝,因為生產(chǎn)傷身,她需要靜養(yǎng)幾年,養(yǎng)回虧空。
沉浸在新生兒喜悅中的皇帝,多半會答應,而且,這也很正常,本來生兩個就該養(yǎng)的更久。
就用養(yǎng)身做借口,避開侍寢。過上幾年,宮中自然會有新人得寵,新生兒誕生,到時候,她的事,也就不起眼了。
韓夫人舒氣,點頭,“想的好,你有譜就行?!?/p>
她又補上一些缺漏,讓計劃更加完善。
心里有底了,韓夫人也放心了。
她跟閨女許久沒見,但閨女還在閨中時,生活習慣就很好,不用擔心她的身體。
保持著往常的作息,她們在御花園散步,想起三弟,“現(xiàn)在,該走到西北了吧?”
“大半月了,該走到了?!表n夫人嘆完氣又說,“他就跟小鷹一樣,見識過外頭的風景,又磨煉過翅膀,再也不愿意回到籠子里了?!?/p>
“娘,那就讓他飛,也能完成你少時的心愿吶!”
韓夫人噗嗤一笑,“走遍天下?虧你還記得?!?/p>
“當然?!?/p>
“不過他這樣,也有他的好處,你舅舅們?nèi)羰怯惺?,也能指望上他?!?/p>
“舅舅們還是不愿意到京城來?”
“他們非說不愿意丟了祖上的生意,都是幾代人留下的路線,馬隊,要是丟了,以后到了地下都要被祖宗罵的,所以還想繼續(xù)帶幾年,等你表兄們能獨當一面了,他就撒手了?!?/p>
“那娘多留意著,看顧著舅舅們,聽說最近摩可國生意不錯,牛羊缺口很大,價格高,現(xiàn)在摩可國也太平了,舅舅們正好試試?!?/p>
“知道了,下次說吧?!?/p>
兩母女聊著家事,不知不覺都快走到鳳儀宮了。
她正要調(diào)頭,就見到皇后收攬的兩姐妹,從鳳儀宮出來。
韓舒宜只記得兩姐妹姓花,姐姐的鼻尖比妹妹多一顆痣,五官生的極其相似,都是明艷照人的長相。
花氏姐妹見到她,連忙行禮,驚訝道,“這位夫人是.....”
“是賢妃的母親,韓國公夫人?!?/p>
兩人分別見禮,姐姐驚訝道,“怎么韓夫人也能進宮嗎?”
“宮妃臨產(chǎn)前,可以讓母家進宮陪侍?!?/p>
姐姐流露出幾分羨慕,能看到親人真好啊。
說完閑話,韓舒宜掠過她們,繼續(xù)散步了。
妹妹扯了姐姐一把,讓姐姐回神。
“走吧?!?/p>
*
韓舒宜知道,懷雙胎是很容易不足月就生產(chǎn)的。
但拖過一天,孩子就多成長一天,就是好事。
嘉寧宮內(nèi),產(chǎn)房產(chǎn)婆都是早早備好的,做好萬一準備。
暑氣將盡時,她還沒有生產(chǎn)的預兆。
韓夫人都感嘆,“你運氣好,孩子生在秋天,不冷不熱的,剛剛好?!?/p>
“是啊,要是太熱太冷,都受罪?!?/p>
韓舒宜站起來,“娘,咱們?nèi)バ》鹛闷砀0??!?/p>
反正每日都要出門,再走到小佛堂,也就是抬腳的事,圖個心安。
她們在小佛堂祈福完畢,剛出門,就看到青葙按著個小太監(jiān)的胳膊,還找了抹布,塞到對方嘴里。
那小太監(jiān)敵不過青葙的力度,痛的咬牙,偏偏被塞嘴,還發(fā)不出聲。
見到她們,青葙使勁在小太監(jiān)的胳膊上一按,小太監(jiān)嗷一聲軟倒,再把人交給金錠銀錠。
“娘娘,老夫人?!鼻噍倥氖郑芭虐l(fā)現(xiàn)這小太監(jiān)最近七八天,一直都在窺探娘娘的行蹤,昨天甚至都跟到小佛堂來了?!?/p>
“今兒還敢來,奴才就干脆把人拿下了?!?/p>
清月過去辨認,發(fā)現(xiàn)自已不認識這太監(jiān),搖頭。
金錠銀錠也不認識。
倒是韓舒宜仔細看了幾眼,認出來了,她笑了,“這是太后宮里,太監(jiān)總管認的干兒子。”
他仗著身份,少與人走動,一般人還真不認識,但韓舒宜去福壽宮多,記性也不錯,見過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