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年末。
盡管還沒有到除夕,可處處都彌漫著年味。
家家戶戶都開始大掃除,給全屋做清潔。
小區(qū)內(nèi)外,街道兩旁,掛滿了鮮紅艷麗的燈籠,準備迎接除夕的到來。
而此時,遠在D國的喬知栩卻還在實驗室里艱苦戰(zhàn)斗。
這個時候,研究所和學校都沒有放假,但她所住的華人區(qū)卻同樣四處張燈結彩,為新年做準備了。
“喬,過兩天就是華國的新年了,研究所放兩天假,你可以跟你的同胞們一起過新年?!?/p>
“謝謝教授?!?/p>
喬知栩干勁十足,手頭上正在研究的項目,原本預計要兩年后才能完成,但因為她日夜待在實驗室里埋頭苦干,將原本的進程縮短了一半。
就連實驗室里跟她一個項目組的同伴們,都被她那股干勁兒給影響了,不好意思放松偷懶。
以至于這個項目很有可能會提前一年完成。
兩日前,她的父母喬教授夫婦倆已經(jīng)告訴她,他們已經(jīng)訂好了來D國的機票,要帶著大帥和暖寶一起來D國陪她過年。
正好今天她做完手頭上的實驗數(shù)據(jù),就可以回去做準備。
因為離婚從傅令聲那里分了一筆不菲的夫妻財產(chǎn),喬知栩拿出其中的一半做研究經(jīng)費之外,也沒有委屈自已。
她在華人區(qū)買了一套獨棟小別墅,D國的別墅不貴,離實驗室不遠,住在華人區(qū)也住得更習慣。
今年,她所在的華人區(qū)區(qū)政府專門舉辦了一場為華人的春節(jié)舉辦的聯(lián)歡活動。
喬知栩回到家中換了一套休閑服,套上輕便的羽絨服便出了門。
會場內(nèi),有不少的攤位都在售賣華國標志性的過年產(chǎn)品。
各式各樣的燈籠,不同書法字體寫成的春聯(lián),還有許許多多的慶?;顒?。
會場中心最大的冰球場內(nèi),此時正在進行一場舞龍表演。
穿著冰鞋的表演者們,身著舞龍表演服裝,手上托著精心制作出的一條巨龍,在冰球場上飛快舞動。
“好!”
“漂亮!”
“精彩?。 ?/p>
喝彩聲,此起彼伏。
喬知栩看著看著,雙眼不由自主得濕潤了幾分。
“傅令聲,要是你也能看到就好了。”
她斂著眸子,低聲呢喃。
一年前,她離開華國來到她現(xiàn)在所在的研究中心。
一方面學習神經(jīng)外科的技術,另一方面用傅令聲分給她的錢投在研究所,希望能研制出能自動吸收人大腦內(nèi)的無法被人體吸收的淤血。
一旦研制成功,傅令聲就不需要手術的風險和并發(fā)癥帶來的死亡危機。
是的,她離開華國前就知道傅令聲看不見了。
他的動作舉止太反常了。
哪怕他努力地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什么,可那雙沒有焦距的雙眼,是裝不出來的。
為了驗證那個猜測,她去找了她的那個師兄李主任要了傅令聲的病歷。
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
傅令聲看不見了。
那塊砸在他頭上的大石頭盡管沒能讓他永久睡著,可壓迫著他視神經(jīng)的淤血只能通過手術摘除。
而那個位置,哪怕手術過程中有一點失誤,很可能會死亡,輕一點的,也有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喬知栩知道他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她假裝不知道。
就那樣頭也不回地出了國。
甚至,出國那天,她都猜到傅令聲出事了。
可她依然鐵石心腸得沒有問一句。
后來,還是她爸爸喬教授從師兄那邊得知,傅令聲那天顱內(nèi)壓突然增高,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喬知栩不敢回憶自已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感受。
那種心臟和喉嚨被同時扼住的窒息感,讓她痛不欲生。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要沖回去,告訴傅令聲,不管了,看不見就看不見了,能活著就好。
可后來,那股沖動又被她生生壓制住了。
她知道,傅令聲那樣驕傲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已一輩子當一個看不見的瞎子。
他還有機會看見的,而她,就是這個機會。
從那天開始,她就沒日沒夜地待在實驗室里,大筆大筆地投錢進去。
現(xiàn)在,離那個機會越來越近了……
“好?。?!”
鼓掌聲,歡呼聲,將喬知栩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回神時,她才察覺自已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淚。
抬手將眼淚擦掉,她收拾好心情,采購了燈籠對聯(lián)等等過年裝扮的東西回去了。
她買的小別墅附贈了一個100平的院子。
她實驗壓力大的時候,就會在這花園里種上許多各色各樣的花。
D國的冬天,溫度很低。
院子里那幾棵三米左右高的樹,此刻只留下一片枯枝。
白色的雪,落在樹枝上, 屋頂上,院子的圍欄上,讓整個別墅,被簡白的色調(diào)包圍,帶著別樣的滋味。
鋪著雪白地毯的客廳里,墻邊的壁爐燒著火, 窗外的冰花打在窗戶上,被壁爐內(nèi)倒映出一朵火紅色的花。
喬知栩坐在地毯上,學著短視頻里的教程,剪起了窗花。
不知不覺間,暮色落下。
院子里圣誕節(jié)那時裝好的圣誕樹,自動亮起了感應彩燈。
喬知栩剛要起身去開燈,門鈴在此時響起。
她趕忙起身去開門。
“張阿姨,您……”
打開門的瞬間,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視線。
熟悉的氣息,瞬間盈滿了她的鼻腔,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