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聲看簡諾的眼神,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和縱容。
簡諾也沒了之前在傅令聲面前的有恃無恐。
甚至,她的心里生出一絲濃濃的懊悔來。
不是后悔自已去陷害喬知栩的事,而是后悔自已的計劃還不夠縝密。
給了喬知栩翻身的機會不說,還讓令聲哥哥認為她是個心思不純的壞女人。
“簡諾,是你自已來解答你母親的疑問,還是我來替你解答?”
連名帶姓的稱呼,讓簡家三個人的心中皆是一顫。
他們知道,傅令聲這一次顯然是被徹底惹怒了。
“令聲哥哥,你……你怎么這么問我?我也不知道這個護工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害我哥哥啊?!?/p>
簡諾還試圖垂死掙扎。
不,她絕不能輕易在令聲哥哥面前認下。
張江海還沒有收到剩下的余錢,他不會輕易出賣她的。
“哼!死不悔改!”
一直壓著怒火的梁院長冷哼了一聲。
傅令聲換了個坐姿,原本搭在扶手上的右臂,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喬知栩身后的椅背上。
雖然沒有身體接觸,可傅令聲這個坐姿,從別人的角度看來,就像是他單手攬著喬知栩的肩膀似的。
看上去有些親密。
喬知栩似有所覺,眉頭蹙得更深了一些。
可這會兒,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又挨得近。
她這個時候站起來換位子顯得突兀又刻意。
只能硬著頭皮忍著。
只聽傅令聲緩緩開口道:
“這些證據(jù)是我讓手底下的人去查的,照簡伯母剛才的邏輯,就是我指使張強換了簡希的藥想害死他是嗎?”
“不不不,我怎么會這么想。”
徐蓉和簡諾原本還想將張強的行為栽贓到喬知栩頭上去。
可她們?nèi)f萬沒想到,這些證據(jù)是被傅令聲調(diào)查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那再用同樣的邏輯去栽贓就說不過去了。
沒了這條退路,簡諾就更慌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的令聲哥哥最近為了喬知栩幾次三番地讓她難堪,下不來臺。
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任由她欲索欲求,無底線縱容她的令聲哥哥了。
還是簡軍快一步反應過來,知道事情的發(fā)展對他們一家不利,便趕忙上前打圓場。
“事情既然已經(jīng)查清楚是這個護工搞的鬼,跟小喬沒關系,那我們就放心了?!?/p>
他來到喬知栩面前,非常識相地開口道歉:
“小喬,簡伯父在這里跟你道個歉,我們也是因為擔心簡希才會一時心急誤會了你,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
“呵。她體諒你們,她因為簡小姐在網(wǎng)上挨罵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體諒過她!”
護犢子梁院長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簡軍干笑了兩聲,再看傅令聲沒有出聲化解的意思,只能表情訕訕地看著喬知栩,道:
“小喬,真的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之前的沖動。”
喬知栩卻是看了簡諾一眼后,道:
“我接受簡先生你的道歉,既然都查清了,簡小姐是不是該去網(wǎng)上向我以及我們醫(yī)院道歉?”
聞言,簡諾臉色驟變。
“都說了是這個護工的原因,又關我什么事,我為什么要道歉?”
還讓她當著全網(wǎng)的面道歉?
她還要不要面子了?
再看喬知栩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簡諾又露出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向傅令聲:
“令聲哥哥,你就讓她這么對我咄咄逼人嗎?”
傅令聲搭在喬知栩椅子靠背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姿態(tài)慵懶隨意又一言不發(fā),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可簡諾卻被他這樣子攪得心中越來越忐忑。
若是之前喬知栩敢對她露出這副咄咄逼人的架勢,令聲哥哥早就開口了。
哪里還需要她主動去去提。
更別提她這次主動提了,令聲哥哥還是這冷淡的態(tài)度。
終于,傅令聲敲著靠背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向簡諾,道:
“張強賬戶上那一百萬是你打給他的?!?/p>
傅令聲這句話用十分平緩卻陳述的語氣說出來的。
可對簡諾一家人來說,卻是平地驚雷。
尤其是簡諾,直接被傅令聲這句話嚇得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簡諾,你哥這條命在你這里也就值一百萬?”
傅令聲的視線投向她。
漆黑的深瞳如望不見底的深淵,讓人的心底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種未知的恐懼來。
“令聲哥哥……”
簡諾的聲音在發(fā)抖,越抖越厲害。
她知道傅令聲有本事查到這些,她根本沒有否認的余地。
“什……什么意思?”
簡軍夫婦倆也被眼前的走向也弄懵了。
“不……不是這個護工要害我兒子嗎?怎么又跟諾諾扯上關系了?”
徐蓉傻眼地看著自已臉色煞白的女兒,眼底滿是不敢相信。
而簡軍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那個護工,是女兒買通的。
為的就是陷害喬知栩。
他看著女兒的眼神,憤怒中透著恐懼。
他這個看上去單純無害的女兒,竟然是這么可怕的人。
啪!
他上前,一記重重的巴掌,甩在簡諾的臉上。
“畜生!你是人嗎?竟然想害死自已的親哥哥!”
簡諾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捂著臉不停搖頭:
“爸爸,我錯了,我就是想跟哥哥開個玩笑,我沒想哥哥死的。我就是……就是好奇哥哥如果不用藥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所以……”
哪怕她找的這個理由漏洞百出,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層遮羞布。
也比她當眾承認自已是為了陷害喬知栩而買通護工換藥好。
因為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已是好奇開玩笑。
加上她那個“抑郁癥”的護身符,這次的事就可以按簡家內(nèi)部的家事不了了之。
簡家父母也不可能去舉報女兒害自已的兒子。
簡家不追究,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也沒權(quán)利追究。
整件事,最倒霉和最無辜的,就是可憐的簡希了。
簡軍憤怒過后,此時也冷靜下來了。
就如簡諾心里算計的那樣,簡軍哪怕再憤怒,也只能咬牙忍下這次的事。
不然的話,他女兒就得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