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轉(zhuǎn)瞬而過。
檢查所的蔡安平抵達紅旗公社已經(jīng)是下午,他沒耽擱,直接拿著文件去找了領(lǐng)導。
公社書記仔細研讀了好幾遍,確認無誤,才開始翻找當年的資料。
寫情況說明的時候,他手都有些抖,不是害怕,只是單純慶幸。
幸虧當初傅家來這邊,他知道是大人物,提點了石碾子大隊一番。
他們沒受苛待,騰出手幫忙打了野豬,去年石碾子大隊還給公社上交了不少。
而現(xiàn)在僅一年半,就官復原職,直屬機關(guān)還親自派人來接!
這不是雙贏,是什么?
正在書記暗自慶幸的時候,一旁等候的蔡安平開口了:
“有平反文件,傅望山同志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他立馬回神,“辦好手續(xù),隨時都可以?!?/p>
蔡安平這才點頭,一直看著外面。
見狀,公社書記幾筆寫好情況說明,趕緊和他一起去了石碾子大隊。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餐時間,傅望山夫妻倆正在屋子里吃飯。
聽見敲門聲,打開門,見大隊長帶著幾個人站在外面,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書記,蔡同志,這就是傅望山同志住的地方?!?/p>
大隊長笑了笑,側(cè)頭看著身后兩人。
他轉(zhuǎn)身,傅望山才看見后面的蔡安平,瞬間瞪大了眼睛,“安平,怎么是你?”
蔡安平當過他一段時間的警衛(wèi)員,后來工作能力出眾,又被調(diào)任檢查所。
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
蔡安平看見傅望山,見他蒼老了不少,眼眶瞬間紅了。
趕緊敬了個軍禮,“一切都查清楚了,這次來,是軍長讓我接您和夫人回去?!?/p>
知青點人多口雜,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都有好幾個人探頭探腦出來看熱鬧,所以他沒有稱呼傅望山的職位。
此話一出,不管是傅望山,還是站在后面的傅母,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還是公社書記有眼力見,見狀,趕緊道:“蔡同志,你們慢慢說,我們就先回去了啊?!?/p>
聽見他的話,傅望山等人才回神,目送著他們離開,才關(guān)上門。
一進門,蔡安平就把文件遞給了傅望山,給他說明調(diào)查情況。
“……那些匿名信件還在查寄件人,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揪出幕后主使。”
傅望山望著蓋章文件,久久沒有回神。
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盼望著這一天。但當這天真正來臨,又覺得不真實。
傅母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老兩口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還是傅母先開口,“那我們回去后,是直接回以前的家嗎?”
“還需要等到復職文件下來,”
蔡安平道:“在那之前,軍區(qū)會安排住處,或者您和司令有什么想法,回去以后都可以提?!?/p>
“也不知道景臣分的地方能不能住下?!备的负透低綄σ曇谎?,兩人都有些激動。
房子好不好無所謂,一家人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
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見兒女親人了。
蔡安平也知道一些二十二師的事,尤其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劇本抄襲事件。
見他們惦記那邊,就把自已知道的事都說了一遍。
最后,豎起大拇指,“現(xiàn)在大家都說,姜瑜曼同志才是軍區(qū)真正的天才編劇。”
傅家老兩口全程提心吊膽,聽到后面,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就這樣,
三人在房間里說了許久,晚上,他們給蔡安平收拾了隔壁屋子,讓他暫住一晚。
忙完這些躺在床上,望著外面透進來的月光,傅母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在想什么?”傅望山也沒睡著,聲音很清醒。
“你說,沒咱們撐腰,自已寫的劇本還要被別人懷疑,是不是很累?!备的竾@了口氣。
傅望山明白她的意思,也跟著嘆氣,“所以說,咱們虧欠人家閨女啊?!?/p>
傅母沒吭聲。
“等咱們回去,就不會這樣了?!备低桨矒崤牧伺乃募绨?。
老兩口同時望著外面,思緒萬千。
另一邊,十六師。
姜瑜曼躺在宿舍的床上,連打兩個噴嚏。
原本睡著的傅斯熠,被嚇得手腳動了兩下,姜瑜曼怕他醒過來,趕緊伸手拍了拍他。
看他又安穩(wěn)睡了過去,才松了口氣。
趁著這個時間,她抓緊洗漱,在洗漱的間隙,想到明天就要離開十六師,隱隱有些高興。
但事實證明,
高興的時候,總有些人喜歡跳出來蹦跶。
次日一早,女兵們?nèi)齼蓛烧驹诼愤叺溶?,一輛小轎車就停在了大門處。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姜晚霞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先朝眾人的方向望了一眼,接著才轉(zhuǎn)頭和車里的人說話。
“姜晚霞怎么從小轎車上下來了?”傅海棠很好奇。
“那是楚家的車?!?/p>
魏晴認出來,用手擋著嘴,和她說悄悄話,“我爺爺他們因為匯演的事很生氣,楚文州不得不娶她。”
傅海棠面露了然。
特大軍區(qū)匯演鬧得那么大,不結(jié)婚確實很難收場。
只是沒想到,許雅鈞看起來那么沒禮貌的一個人,居然會搭著她來十六師。
文工團其他女兵的情感就有些復雜了,唏噓、羨慕、嫉妒,都有。
楚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哪怕?lián)屖值奈墓F女兵,也會羨慕這種婆家。
有人和姜晚霞不對付,忍不住酸了一句,“運氣好而已,我這次聽到有人說,楚文州當初抱她都是誤會?!?/p>
“啊?怎么會是誤會!”
“他認錯人了,”那人小聲嘟囔,“不然你覺得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打結(jié)婚報告!”
幾人議論的聲音不小,周圍站的一片人聽得清清楚楚。
傅海棠愣愣看著旁邊的姜瑜曼,想起她在楚文州面前說的名字,后知后覺明白了什么。
眼睛瞪得溜圓。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楚文州這個可惡的臭流氓,當初該不會是想在特大軍區(qū)匯演抱她嫂子吧?
幸虧老天有眼,讓他抱到姜晚霞,算他活該。
思及此,她抬頭朝著那邊看。
小轎車恰好開走,姜晚霞已經(jīng)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這么巧,大家都在這里?!弊叩酱蠹颐媲皶r,她笑容很和善。
一點看不出來之前的嘴臉。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這樣,女兵們也不好多說什么,笑著和她寒暄幾句。
期間,有人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嘴,“晚霞,你今天怎么來十六師了?”
“對啊,怎么還是坐小轎車來的?!?/p>
面對眾人的疑問,姜晚霞羞澀一笑,“來這里打結(jié)婚申請報告?!?/p>
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瞟向姜瑜曼,假惺惺壓低聲音,“這事我就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得暫時替我保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