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勾起嘴角,笑容很是苦澀。
“真羨慕你?!?/p>
“羨慕?”
阮棠過去坐在桑榆對面。
他們兩人的都在后面出場,所以并不著急出去,這會兒有的是時間聊天。
“羨慕我有人鼓勵嗎?你參加比賽,也會有人鼓勵你的,你看臺下那么多人,都是為你來的?!?/p>
桑榆搖搖頭。
“這不一樣?!?/p>
她沉默了一會,還是把想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算了,這時候跟阮棠說這些干嘛。
弄得好像她是來賣慘的。
深呼吸一口氣,桑榆看著阮棠:“咱們今天可不是什么朋友關(guān)系,是對手、敵人?!?/p>
阮棠聽見之后,眼睛一亮。
“今天不是朋友?那意思是昨天是,明天也能是?哇,桑榆這是你第一次承認(rèn)我是你的朋友誒。”
桑榆盯著阮棠看了好一會。
她實在是沒能理解阮棠的腦回路。
現(xiàn)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阮棠還高興的很,一直在念叨:“反正你剛說的我聽見了啊,你別比賽完又一副翻臉不認(rèn)人的樣子,誒,結(jié)束了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吧?”
說完她歪歪頭,“不過都是我的朋友家人,你去了可能會不自在,還是明天,我們再約?”
桑榆看著阮棠雀躍的樣子,一時語塞。
這個人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能夠打破她筑起的心墻。
“你……”
桑榆張了張嘴,最后還是無奈的笑了。
“你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什么意思?”阮棠歪著頭,眼睛依然亮晶晶的。
“意思是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鄙S茌p聲開口,“在這個圈子里,這么單純可不是什么好事兒?!?/p>
她這么多年的比賽經(jīng)驗告訴她,任何一個和你同賽場的選手,都不能相信。
是人是鬼誰能知道呢?
她見過太多比賽前陷害、傷害競爭對手的人了。
阮棠湊近了一點兒,眼眸鎖著桑榆,聲音低沉卻真摯。
“我只對你這樣?!?/p>
這話像是一顆小石子,在桑榆的心湖激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她看著阮棠近在咫尺的臉,眼神忽然飄忽了起來。
阮棠,是真的把她當(dāng)成朋友了。
“總之,一會兒加油,我不會讓著你的?!?/p>
阮棠嘻嘻一笑,眨巴兩下眼睛。
別的不知道,當(dāng)時桑榆對比賽的認(rèn)真和重視程度,阮棠比誰都清楚。
她也知道,這三個月來桑榆浪費(fèi)時間在她身上目的是什么。
既然她想要通過一場比賽解開心結(jié),阮棠自然要幫她。
她和桑榆,同樣重視這場比賽。
除了他們倆,前面還有八位選手。
雖說比不上專業(yè)的芭蕾舞演員,但是觀賞性也不錯,臺下的觀眾們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主持人上臺,宣布了下一位上場的選手,阮棠。
臺下響起掌聲,其中夾雜著不少嘆詢的聲音。
“聽說這個就是桑榆老師當(dāng)年的對手,我剛剛搜了一下,上一個比賽還是八年前了,她這幾年沒跳了嗎?”
“沒有,聽說結(jié)婚生孩子了?!?/p>
“好可惜,結(jié)婚生孩子也不應(yīng)該放棄芭蕾事業(yè)啊,她是不是根本不喜歡芭蕾。”
“那誰知道呢,我還挺為桑榆老師覺得不值的,當(dāng)年的對手墮落成這樣?!?/p>
“那還有可比性嗎……”
……
正說著,臺上聚光燈亮起來,精致的芭蕾舞服勾勒出她修長完美的肌肉線條。
她就那么安靜的站在舞臺中央,一瞬間,讓臺下人都噤了聲。
好美。
音樂響起,眾人更是愣住。
優(yōu)雅、從容,所有的舞蹈動作仿佛是為她而設(shè)計。
即便是常常用來形容舞蹈演員的詞匯“天鵝”,此刻用來形容她也略顯庸俗。
“好順暢的旋轉(zhuǎn)啊,這基本功……真的是幾年沒跳舞的人嗎?”
“誰說她結(jié)婚生孩子荒廢了的,你看看這些動作,沒有個幾年的鍛煉能跳的出來嗎?!?/p>
“最重要的是舞感啊,我覺得這個舞感,普通人就算是練個十年八年都不可能做到吧?!?/p>
“好厲害,不敢想這么多年如果她一直在芭蕾舞圈子里,又會造就什么樣的神話?!?/p>
桑榆站在幕后時,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這一刻的阮棠,比八年前那個天賦出眾的少女更令人移不開眼。
她不是在表演,而是在用身體訴說著一個關(guān)于熱愛的故事。
即便暫時離開的,即便被質(zhì)疑和遺忘,但只要回到舞臺,每一個細(xì)胞都會重新為舞蹈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