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酒局還在繼續(xù)。
準確的說,原本的那場酒局此刻已經變成了周北野和薛明誠的1V1。
薛明誠酒量是不太行。
當然了,周北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倆人一起喝完了一整瓶威士忌,別說站起來,就是說話都不清楚了。
“不,不行了,我喝不了了?!?/p>
薛明誠一臉痛苦,捂著杯子不讓周北野繼續(xù)倒酒。
“北野,咱……咱們就這樣吧,不喝了行不行?!?/p>
“不行?!?/p>
周北野皺眉,他這會兒也是強撐著,幾乎是用著最后一絲理智在跟薛明誠說話。
“我還沒……還沒喝夠呢,你身為我姐的男……男朋友,這么點酒量怎么能行?!?/p>
薛明誠欲哭無淚。
“你跟我姐?!?/p>
周北野聲音有些沙啞,強硬地推開薛明誠的手,一邊倒酒一邊問:“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你……你問這個干嘛?”
薛明誠往后倒在沙發(fā)上,眼皮重的抬不起來,說一句話要打兩三個酒嗝。
“問問不行?”
“行……你怎么不問你姐啊?!?/p>
周北野嗤笑,“你看我問她她像是會回答我的樣子嗎?”
薛明誠癱在沙發(fā)里,像一灘軟泥,聞言只是含糊地擺手,“……就……就前段時間嘛……”
“前段時間是什么時候?”周北野不依不饒,帶著不容拒絕的逼迫,“具體點。哪天?在哪兒表的白?誰先說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薛明誠本就混沌的腦子更成了一團漿糊。
他努力想睜開眼,看清周北野的表情,但視線里只有模糊的重影和晃動的燈光。
他本能地覺得這追問有些不對勁,但酒精麻痹了警惕神經,只剩下想要擺脫糾纏的煩躁。
“哎喲……你查戶口啊……”薛明誠嘟囔著,試圖去推酒杯,卻使不上力,“就……就那樣唄……還能怎么……
周北野盯著他,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一半是醉意,一半是孤注一擲的試探。
他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危險的、誘導性的語氣:
“我姐她,小時候的壞毛病改了嗎?”
“什……什么壞毛病。”
他慢慢地說,每個字都像浸了酒,又冷又澀。
“她睡覺必須要抱著我送她的那個娃娃,那么多年,養(yǎng)成了習慣,不抱著……都睡不著?!?/p>
周北野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只剩氣音,“那個娃娃應該還在吧?!?/p>
空氣凝滯了一瞬。
薛明誠混沌的腦子努力處理著這條信息,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純粹的、不摻假的困惑和茫然。
他咂巴了一下嘴,舌頭打結:
“在,娃娃嘛……沒有都睡不著的,今天也帶了。”
他眼神飄忽,努力回憶,最終確定地應下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變成含混的囈語,腦袋一歪,徹底醉暈過去。
周北野舉著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酒液在杯壁上輕輕晃蕩,映出他驟然失神的臉。
沒有娃娃。
根本沒有那個娃娃。
那是他小時候送她的,她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他剛才……是編的。
薛明誠甚至沒試圖圓謊,只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冰冷的、尖銳的清醒感,如同寒冬臘月里一盆冰水,對著他當頭淋下。
客廳里只剩下薛明誠沉重混亂的呼吸聲。
周北野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酒杯,杯底接觸茶幾桌面,發(fā)出輕微卻清晰的一聲“嗒”。
他靠在沙發(fā)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炫目的燈光,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假的。
果然是假的。
下一瞬,周北野眼里閃過一絲深意,強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