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和影沉領(lǐng)了命,轉(zhuǎn)身出去。
人在被其他暗衛(wèi)帶來的路上,他二人還需去迎一迎。
二人走得急,轉(zhuǎn)眼就出了金玉堂。
此時,金玉堂門外先前那群鬧事的百姓還沒有離去。
說是百姓,其實打眼一看,各個穿著還都算體面,能來金玉堂買首飾的,家底太薄可進不來。
影七掃眼看了一眼,心道:今日造假一事必須要澄清,否則,不止金玉堂這一間鋪子開不下去,其余幾家鋪子也會受到影響。
這群人中,一看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在京城這個地界,關(guān)系網(wǎng)很復雜,誰能說背后在朝中沒個人脈?
萬一此事被捅到上面去,大少爺?shù)幕噬讨率怯衼G掉的危險。
金玉堂內(nèi)。
溫靜姝不知宋今瑤命令手下要帶什么人進來,但她就是心里一陣陣發(fā)慌。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夫人莫慌,此事咱們做的隱蔽,她就是找來天皇老子,今日這罪名也洗脫不掉?!?/p>
身邊的丫鬟見溫靜姝面露慌色,緊忙附耳提醒,要穩(wěn)住。
溫靜姝怔愣一瞬,是這樣嗎?
對,對對對。
此事她做的還算隱秘,宋今瑤找來誰也沒用。
再說,這么短時間內(nèi),宋今瑤又能找到什么證據(jù)證明自己清白?
而且鐵證面前,就算是裴大人想偏幫宋今瑤也不行。
她不能慌。
想到這里,溫靜姝定了定神,強裝鎮(zhèn)定地道。
“裴大人,宋夫人名下的金玉堂,掛羊頭賣狗肉,說好的是純金,賣給我的卻是金包銀,還有上面那點翠,本該是翠鳥羽毛,她們卻用鵝毛染色以次充好,還有鑲嵌的東珠亦是假貨......”
“那鐲子,也不是和田玉,而是石英巖......”
“她的金玉堂售賣假貨欺詐大眾,我手中有票據(jù)為證,上面清楚描繪了兩樣首飾的樣式,以及交易時間,還請裴大人為我做主,也還外面那些被騙之人一個公道?!?/p>
說罷,溫靜姝示意丫鬟把證物遞上。
宴青接過,轉(zhuǎn)遞給裴驚蟄。
裴驚蟄只淡淡掃了一眼,便把東西又讓宴青拿走。
首飾鋪,在售賣昂貴首飾時候,會在票據(jù)上詳細描繪出首飾的樣式,材質(zhì)等,甚至還會白描畫出首飾圖。
這基本是追溯這款首飾出處的主要方式。
剛剛溫氏呈上的票據(jù)上,描畫的首飾圖,和交上去的首飾款式的確別無二致。
但......
裴驚蟄并未有任何言語。
不曾詢問案情,更不曾問罪宋今瑤。
溫靜姝沒想到裴驚蟄會是這個反應(yīng),不死心,催促喚了聲:“裴大人?我這里證據(jù)確鑿,您不治宋夫人罪嗎?”
“喊什么喊?”晏青挑眉厲喝:“溫夫人這么著急找死嗎?”
晏青說罷,不屑地瞥了溫靜姝一眼。
蠢貨!
還真當他們家大人是來公正辦案的?
他家裴大人是來給宋夫人撐腰的,又不是來給她溫氏當槍使的。
更何況,來之前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大致事情來龍去脈。
這溫氏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會兒事到臨頭還在這里跳腳?
簡直蠢得無藥可救了!
等一會影七帶著人回來,看溫氏還怎么囂張。
如此想著,晏青又狠瞪了一眼溫靜姝:腦子不好使,回家灌點水進去,好歹晃蕩晃蕩好有點貨!
“......”
溫靜姝被噎得喉嚨發(fā)疼,臉上青白交加。
一個侍衛(wèi),竟也敢跟她如此無禮!
氣死她了!
而此刻,陸文惠也被溫靜姝的構(gòu)陷氣紅了眼睛。
“你!你純屬污蔑!我們金玉堂才不會賣假貨呢!”
陸文惠心中又是氣又是委屈,淚水含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這間金玉堂一直都是她在打理,而且還是她瞞著母親,央求了大嫂,才得到的差事。
她本是看著家里人都有事情做,也想練練手。
卻沒想到遇到了這樣的事。
想到之前溫氏以此威脅母親交出香料配方,陸文惠恨不得上去撓花溫氏的臉。
見二女兒激動,宋今瑤安撫的拍了拍對方手背,搖頭。
示意她稍安勿躁。
陸文惠這才收了聲,又重新站回母親身后。
溫靜姝不依不饒,冷嘲熱諷。
“剛剛你們可都承認過了的,那票據(jù)就是出自你們金玉堂,小姑娘,你別以為你年紀小哭兩下,這事就能撇清。”
“你......”陸文惠紅著眼,咬牙:“是,那票據(jù)的確是我們金玉堂的沒錯,但......”
未等陸文惠說完,溫靜姝便哈哈大笑起來。
“哈,裴大人,您聽到了嗎?宋今瑤的女兒自己都承認了,票據(jù)是真,這就證明我的首飾的確是在金玉堂購買的?!?/p>
宋今瑤坐在椅子上喝茶,聽到這一句,無語翻了個白眼。
她的惠兒話還沒說完呢。
蠢貨!
未免高興的也太早了吧?
“溫夫人,我說票據(jù)是真,可沒說你剛剛拿出來的首飾就是我們金玉堂賣出去的。”陸文惠擲地有聲。
“宋今瑤!你女兒什么意思?這么小年紀就敢強詞奪理嗎?”
溫靜姝怒瞪雙眼:“票據(jù)是真的,就說明我的首飾的確是在你們金玉堂買的,票據(jù)上對首飾的樣式都描繪的清清楚楚,你們別想推卸責任?!?/p>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那首飾不是你鋪子的?”溫靜姝陰沉著臉叫囂。
宋今瑤突地把手中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眼看向溫靜姝。
“什么意思?”
“溫靜姝,我女兒說的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年歲漸長,腦子卻不見長,你真以為你在搞什么把戲我看不出來?”
“想設(shè)計威脅我拿出香料配方?你也不看看你夠不夠資格?”
說著,她話音一頓,又對陸文惠說:“惠兒,你跟溫夫人好好說說,從咱們金玉堂出去的首飾該是什么樣的!”
陸文惠點頭,帶著怒色開口。
“溫夫人,我們金玉堂出去的首飾皆有標記,每一件首飾在打造時,都會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上一個極小的‘金’字印記。”
“除此之外,我們還用一種特殊字體的數(shù)字符號做了不同標號?!?/p>
“這是我們金玉堂獨有的,而且這個標號的位置和大小,只有我們金玉堂的工匠知道。你讓人打造的贗品,雖說款式樣式,甚至那‘金’字印記你們也模仿的大差不差,乍一看的確和我們的一模一樣,但唯獨缺了那隱秘的數(shù)字標號?!?/p>
“按照你拿來的票據(jù)上所示,你這兩件首飾,一個應(yīng)該是1089和2016標號,但這兩件贗品上,卻并沒有此標號!”
聽到這里,溫靜姝面色僵了一瞬。
哪有標號?
她怎么不知道這事?
她眼底隱含著驚懼,側(cè)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幾個丫鬟婆子。
那幾人白著臉搖頭:她們也不知金玉堂的首飾會有這樣的標號。
見溫靜姝幾人這樣的表情,陸文惠終于是心中舒坦了些。
還多虧了三哥,教會她這個辦法,三哥說那叫阿拉伯數(shù)字,讓她暫時當做防偽標記使用。
不然今日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陸文惠接著拿過那兩張票據(jù)指給眾人看。
“你們瞧,這票據(jù)上是不是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貨號1089,和貨號2016?”
而后,陸文惠又命竇掌柜去柜臺上取來幾樣首飾,一一對照展示標號,以及這幾樣首飾所配備的雙份票據(jù)。
“裴大人,我們金玉堂的每件首飾,標號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做不得假。”
對,的確做不得假,因為票據(jù)上的墨跡墨色烏沉,顯然是寫了有些時日了。
絕不可能是今日做的偽證。
“嗯,果然如陸二小姐所言?!?/p>
裴驚蟄點頭,而后看向溫靜姝,語氣微涼:“溫氏,你拿來的那兩件贗品,沒有這種標號,你怎么解釋?”
“我,我,我......”溫靜姝我我個不停,找不到什么說辭。
她現(xiàn)在大腦一片空白,慌得厲害!
什么標號?
沒人提前沒和她說??!
陸文惠揚了揚下巴,朗聲道:“我來替溫夫人說?!?/p>
“這票據(jù)是出自金玉堂的,貨品卻不是,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
“溫夫人的確是從我們鋪子里買過一模一樣的首飾,然后拿著原本的真貨找人又仿做了贗品,再拿著贗品來訛詐我們?!?/p>
這話一出,滿室死寂。
溫靜姝身子在抖,嘴唇也在抖。
她囁嚅了半晌,才很沒底氣地吼:“你,你胡說!我才沒有做這樣的事!”
“你,你們沒有證據(jù),就不能誣陷我!”
“證據(jù)?溫靜姝,你別急啊,證據(jù)馬上就來了?!?/p>
宋今瑤冷冷說道。
而后,她贊賞的看向二女兒,頗為感慨地道:“我的惠兒......長大了!”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
影七和影沉去而復返,帶進來兩個五花大綁的男人。
徑直扔在了溫氏腳邊。
“嗚嗚......”
那二人是堵著嘴的,見到溫靜姝求救嗚咽。
溫靜姝一見這二人的容貌,當下面色慘白,瞳孔圓睜。
宋,宋今瑤怎么知道這二人的?
完了,完了!
全完了!
溫靜姝慘白著臉癱坐在地。
跟在她身側(cè)的幾個丫鬟嬤嬤也頓時六神無主,慌張到腿腳打顫。
這時,影七在裴驚蟄身側(cè)說了些什么,轉(zhuǎn)而就見裴驚蟄眸中洇著寒意,如兩把冰刃,帶著肅殺之氣,向溫靜姝射去。
“溫氏,這兩個人中,一個是城南的趙五,你手中那兩件同金玉堂一模一樣的首飾,就是從他那里打造的仿制品。”
“另一個是你安插在人群中借機煽動老百姓,詆毀金玉堂的幫兇。他承認,是你給了他好處,讓他在人群中散布謠言,說金玉堂售賣假貨,以此煽動大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