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憤怒的李淵,眾人不敢接話,大營又一次安靜下來。
“難道諸位都想一起死在關(guān)中,就沒有一個好的辦法?”
李淵收斂怒氣又問。
眼下已經(jīng)到生死存亡之際,他可不希望自已的怒火,影響到眾人的判斷。
“唐公,不然走水路?”
劉文靜提議道:“留人斷后吸引隋軍注意力,我們趁夜晚之際走水路南下!”
還真別說,他這個提議有說法。
走水路動靜小,且不容易被察覺。
何況留有兵馬,吸引隋軍注意力。
“只要趕赴龍門一帶,便可渡河離開,只是渡江到了河?xùn)|一帶...”
劉文靜苦笑不斷。
到了河?xùn)|,事情就麻煩了。
畢竟河?xùn)|無人接應(yīng),說不準(zhǔn)也是個死。
“不行,風(fēng)險太大!”
唐儉直言。
“若水路不成,咱們倒不如同叛軍亦或者西突厥聯(lián)手!”
裴寂再次提議。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閉嘴。
同突厥聯(lián)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突厥斷不會插手,而是隔岸觀火,畢竟他們也要防備強敵?!?/p>
竇威又道。
一時間眾人吵得不亦樂乎,提出無數(shù)想法都被他人否定。
一個個都是面紅耳赤,被氣得不行。
李世民掃了眾人一眼,便搖了搖頭:“無法冷靜,又如何思索破局之法?”
“二公子,您不是留了后手嗎?”
李巖壓低聲音問。
“本公子的后手,只能自保。”
李世民淡淡說道。
他留的后手,還沒有本事讓李家起死回生。
“難不成,李家依到絕路?”
李淵悲嘆一聲,甚是無力。
眾人均是唉聲嘆氣不斷。
沒法,這局勢甚是扎手。
“唐公,咱們被吳缺算計得太死了,一開始關(guān)中就是個牢籠!”
裴寂氣不過。
“而且從他離開李家開始,就在布局!”
劉文靜顫聲道。
這話提醒了李淵和李世民等人。
是??!
吳缺必然是當(dāng)初離開時就已經(jīng)在布局。
若不然,這些暗棋怎么會一直潛伏?
“豈有此理!”
李淵大怒。
“此子不但工于心計,還手段歹毒!”
劉弘基咬得后槽牙咯咯作響。
然而李淵雖氣,但更多的是五味雜陳。
這一系列的事,足以證明吳缺手段滔天,是一個千古奇才!
這樣的人,李淵居然直接丟了!
此件事了,李家必然被天底下的人所恥笑。
要兵變有個奇才不用,去換什么柴家?
不單單如此,暗棋也藏著無數(shù)人才,可見吳缺還慧眼識人。
“若吳缺尚在,李家還缺人才嗎?”
李淵想著,突然感覺心口絞痛。
那種痛,近乎讓他暈厥。
“唐公?”
眾人一驚,連忙喚道。
“呼...”
李淵深呼吸之后,才平復(fù)這種痛楚。
就見他朝李世民招了招手。
“嗯?”
后者疑惑之下,還是走了過來。
誰都沒有想到,李淵抬起手就給了李世民一耳光。
李世民都懵了,捂住自已的面孔不知所措。
“你可知為父為何打你?”
李淵沉聲問道。
其余人,則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都清楚,吳缺太逆天了!
當(dāng)初拋棄吳缺的主要提議者,不就是李世民?
李淵這是拿李世民謝罪。
“孩兒...”
李世民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
“若不是你,吳缺便是本公的乘龍快婿,李家早就拿下大興城,不!”
李淵頓了一下,雙目瞪大的渾圓,眼神竟然有幾分瘋狂:
“甚至拿下了整個天下!”
瘋狂之后,他的神色變得落寞萬分。
是啊,光是想想,李淵就興奮得不行。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幻想,世間沒有回頭路可走。
況且李世民還把事情給做絕了!
“我...”
李世民有心反駁,但無從辯解。
他甚至有些羞愧。
他自已竟然都生出了后悔的心思,腸子都悔青了!
若吳缺尚在,以李世民和李秀寧的關(guān)系,吳缺會選哪邊還用說?
到時候取得天下,縱然李淵偏向于李建成,李世民也有極大可能搶奪成功。
何況有吳缺成為他左臂右膀,奇謀妙計層出不窮。
光是想想,李世民都興奮得不行。
有這種想法,他如何去辯解呢?
“糊涂啊,當(dāng)真糊涂??!”
“如此奇才!”
“唉...”
眾人唉聲嘆氣不斷,如同一道道耳光抽在李世民臉上。
“父親,孩兒當(dāng)初就說過,吳缺可堪大用!”
李建成趁機補刀。
“好了,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
李淵有氣無力。
可以發(fā)現(xiàn),他似乎蒼老了許多,本來的黑發(fā)竟然多了不少銀白。
“父親,孩兒有一計?!?/p>
安靜當(dāng)中,李世民開口了。
李淵雖氣憤,但到了這個關(guān)頭,何人提出的計策他都要聽聽。
說不準(zhǔn),那就是李家的一線生機。
“你說。”
“反其道而行,我軍夜晚奔襲河?xùn)|。”
李世民沉聲道。
“找死!”
李淵被氣得渾身顫抖。
這和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二公子不知,河?xùn)|等地盡數(shù)淪陷?”
“這個時候過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p>
“可不是嘛!”
“說不準(zhǔn)在沿途,便遇見大批隋軍?!?/p>
所有人都在反對。
“諸位!”
李世民突然拔高音量,雜七雜八的聲音也瞬間消失。
“你們都如此認(rèn)為,隋軍又怎么想呢?”
李世民反問道。
就這么一句話,頓時讓眾人愣了一下。
裴寂率先反應(yīng)過來:“好一個反其道而行!”
“原來如此,隋軍斷然想不到我軍敢走回頭路,而且他們的兵馬必然向北追來!”
劉文靜跟著說道。
“吳缺布置這等大局,必然親自收網(wǎng),斷不會繼續(xù)按兵不動?!?/p>
“是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李淵和李建成均在思考此計的可行性。
“報!”
一名斥候在關(guān)鍵時候闖了進來。
“何事?”
李淵眉頭一皺,神色甚是不悅。
“有斥候見到靠山軍蹤跡,正在往大興城去!”
斥候匯報道。
這消息傳來,李淵臉上寫滿擔(dān)憂之色。
靠山軍一旦得到輜重補充,就會變成那支精銳兵馬。
這樣的兵馬對李家而言,可是萬分棘手啊!
與眾人不同,李世民反而笑了起來,甚至仰頭大笑。
“你笑什么?”
李淵不悅皺眉。
他在這里擔(dān)憂萬分,李世民在那哈哈大笑,他怎能高興?